作者:风浔ensy
玄青辞没有换下装,看了一眼张萌后找到导演,小心地说:“导演……反正大家都在这里,不如把后面的戏份提前拍了,也不算浪费时间了。”
导演瞥了他一眼,本要发作,但是一想到浪费也是浪费,不如把戏提前的好,于是一转眼就冲着大家伙儿说道:“各单位准备!拍第三十二幕!”
张萌替玄青辞捏了一把汗,赶紧凑上去说:“你也真是的,要是把导演惹火了,你完了!”
玄青辞拍拍张萌的手,回道:“我说了,陈先生是很认真的人,不会浪费一点一滴的时间的。”
然而今天就像是这部剧的水逆一般,状况接二连三,原本安排出场的男二突然罢工,说是早上吃坏了肚子,拍不了戏,陈先生一拍桌子让男二的演员立马走人。
男二演员也是个脾气大的,一听陈先生要换人,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这下好了,整个剧组都陷入了低气压。
玄青辞也没了辙。
“导演……要不,你看那个人,行吗?”
执行导演抬了抬下巴,玄青辞也悄悄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一瞪眼睛,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
“导演,虽然说杨远走了,但你也不能随便拉一个人过来演戏啊!这个人有没有台词功底,符不符合男二的形象,会不会拖我们进度,能不能长期跟组,还有很多问题我们都没有提前考量,怎么能……导演,您回话啊!”陈先生的助理在一旁叨叨,着急得就差跳起来了。
玄青辞紧紧盯着这个人的身影,看他不紧不慢地搬动道具,举手之间的气质优雅大方,根本没有半点道具组小哥的气质。
张萌见玄青辞紧张兮兮的,问:“你认识他?”
玄青辞回过神,轻声说道:“刚刚飞机场上,我看到过他。”
张萌一愣,回道:“不会吧……从飞机场跟到这里,别是你的私生饭吧?”
“别想太多,看陈先生怎么说吧。”
玄青辞话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总觉得事情不像是这么简单,出道至今,他也遇上过几个私生饭,通常都是蹲在酒店附近,或者剧组附近,看见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地冲上来,能这么冷静从飞机场跟进剧组,还能这么淡定地搬道具的……等等,他是怎么混进剧组的?
陈先生见这人搬道具的样子,来了劲,指着他说:“把他叫来。”
玄青辞看见这人走过来,心里一咯噔。
这人和导演攀谈了几句,不经意地和玄青辞对上了眼,玄青辞顿时就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青辞……青辞,你怎么了?”
“啊?哦……我没事,有水吗,我想喝点水。”
“给,别喝太多了。”
陈先生将杨远的本子给了这个人,叫上玄青辞,要他们当场试一次戏。
这人看见玄青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道:“你好,我是阎酆琅。”
玄青辞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理也不理他,径直跟着导演去了现场,把阎酆琅丢在了脑后。
张萌一看,暗道不好,赶紧对阎酆琅说:“你别在意啊,他就是突然换了搭档有点不习惯,过一会儿就好了。”
阎酆琅轻笑,回道:“没关系。”心里却如同一团火在燃烧。
让玄青辞没想到的是,这次的搭档竟然出乎意料的合拍,一条戏下来,导演只喊了一次“卡”,这大概是他六年来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演员被临时调换,还换成了一个搬道具的人,最要命的是,这个搬道具小哥竟然很上镜,还演的不赖。
难不成是哪个戏剧学院来实习的学生?
不过这看着也不像是个学生,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估摸着得二十五六岁。
阎酆琅知道玄青辞在打量自己,故意转过头去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看见玄青辞立马转开了脸,还附送一对白眼。
陈先生得了一个不错的路人演员,正在兴头上,一口气连拍了三场,喜滋滋地放了他们回去。
玄青辞松了一口气,换完装好就乘车回酒店。
“青辞……你觉得那个阎酆琅怎么样?”张萌突然问道。
玄青辞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回道:“还行……就是……”就是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
“就是什么?”
“就是欠点火候。”
这话听起来像极了老前辈评价小辈的,张萌一听,装模作样地回道:“我们家青辞也要开始嘚瑟了。”
玄青辞睁开眼瞪了她一样,回忆着说:“他每次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瘆得慌。”
张萌一笑,打趣道:“我在镜头里看了,啧啧啧……我觉得你可以把女主的剧本拿过来。”
玄青辞“哼”了一声,拉开车门径直往酒店里走,张萌一看赶紧跟上,却在下车的时候看见了熟人。
“诶?阎先生?你也住在这里啊?”
话音刚落,玄青辞转过了身,果不其然就看见阎酆琅站在大厅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和自己对比起来,看着竟有些可怜。
“嗯。”阎酆琅瞥了一眼玄青辞,轻声回应。
张萌继续说:“我以为……你会和剧组的人住在一起。”
这话再明显不过,阎酆琅回道:“我是临时加进去的,所以没能和他们定同一家酒店,我看这里挺好,就住过来了。”
张萌“哦”了一声,又问:“诶,那你住哪间房?我们有空一起去吃个饭?”
玄青辞一听到这句话,就有些抵触,不耐烦地拉过张萌说:“明天还有戏,吃什么吃……”
阎酆琅看着张萌被拉走,也不恼,走到柜台前敲了两下桌面,问:“他住在哪间房?”
柜台小姐微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这属于客人隐私,我们不能提供房间号。”
阎酆琅勾起嘴角,往前凑了凑,盯着柜台小姐的眼睛,再次问道:“他……住哪儿?”
那柜台小姐就像是被吸了魂一样,说出了一串数字,还附送了一张副卡。
玄青辞将张萌打发回房间,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刚刚阎酆琅和自己对戏的场面。
“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这句台词,原先被杨远说出口的时候,玄青辞还没觉得什么,今天从阎酆琅的嘴里冒出来,一下子让玄青辞忘了台词,耳朵“噌”地就热了,这也就是今天唯一一次的“卡”。
玄青辞苦恼地把沙发上的枕头扔在地上,然后起身走进浴室。
热水“哗哗”地冲刷他的身体,从头到脚,像是要冲掉今天一天的狼狈,他抹了一把脸,又回忆起梦里的身影,以及在飞机场上看见的人。
应该……就是阎酆琅吧,改天问问他,是不是去过飞机场,什么时候的班机,会不会只是巧合。
玄青辞将水龙头关掉,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带着一股热气,头发也没擦就往床上坐,可屁股还没坐上呢,就吓得弹了起来,指着阳台声音都在发抖:“谁!”
阳台上的人缓步靠近,慢慢露出自己的整张脸。
玄青辞睁大了眼睛,转身就要冲出房间去找张萌,这年头,居然还有入室的私生饭!真是疯了!
阎酆琅三步并做一步,一手勾住玄青辞的脖子,把人扔到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浴衣上的衣带捆住玄青辞的两只手,将其举过头顶,还用术法封了他的嘴。
“唔唔唔!”
玄青辞顿觉自己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哪里来的臭道士?这年头居然还有活的道士!
他一抬腿就要把阎酆琅给踹下去,却被他用膝盖压住了腿。
“唔!”
“嘘——我撤术法,你别叫。”
玄青辞挣脱不了阎酆琅,也不敢惹恼他,只好识趣地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阎酆琅见他终于不闹腾了,悄悄撤了术法。
“哈……你……你想要什么?”玄青辞的嘴巴没了束缚,开口就问。
阎酆琅轻笑,盯着他重复道:“我想要什么……”一边用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玄青辞。
玄青辞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抖抖索索地说:“你要是缺钱,我可以打钱给你……要是、要是想要别的……我、我也可以给你想办法,但是你……不能、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阎酆琅“噗嗤”一声笑了,腾出来的手在玄青辞裸露的腰侧上捏了捏,说:“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你。”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玄青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突然冷厉:“我可以告你,反正你的脸、名字我都知道了。”
阎酆琅的笑容更甚,索性把人翻了过来。玄青辞趁这空档迅速撑起自己就要溜走,被阎酆琅掐着后脖子按在枕头上,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臀上,还大力地揉了揉。
“那我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反正也是要被你告的,不如……将罪名坐实。”
玄青辞恼了,两只手虽然被捆住了,两条腿还没有,小腿一弯,用脚后跟狠狠地踹在阎酆琅的后腰上,对方发出一声闷哼,眼神凶狠地盯住玄青辞,后者只觉得身上一凉,以为自己要折在这了,却意外地得到一个快要勒死他的拥抱。
“青辞……我很想你……”
玄青辞不敢乱动,臀上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我……我以前认识你吗?”
阎酆琅轻轻“嗯”了一声,在他耳边说道:“岂止是认识……你的命……是我给的,也是我送走的。”
玄青辞更加郁闷了,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起开,重死我了。”
阎酆琅见他似乎没有刚刚那么抵触了,犹豫着松开了他的手,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玄青辞。
玄青辞没了束缚,操起床边的灯就往阎酆琅的脑袋上砸,撒丫子就往门口跑,身后传来一个物体破碎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阎酆琅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勾起嘴角。
小东西,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小青辞回来了,不过,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