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拉杜其实和杰西想得很像,他并不觉得他对于这个血族社会真的负有责任,只不过,如果血族完了,爱兰德一定会很伤心,拉杜是和爱兰德还在闹矛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想看到爱兰德伤心。所以拉杜不得不去关心血族,不是他想,而是他不得不去做。
又喝了一口血之后,拉杜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全部的力量,头晕眼花,这是成为血族之后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拉杜手里的杯子已经摔倒了地上,鲜血洒了一地,羊毛地毯也被染红了。拉杜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坐在他身边一直笑的那么阳光的杰西,他不愿意相信是杰西做的手脚,不过这个世界上,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就能够不是真的。
杰西看着拉杜重新倒回床上,笑容愈加的灿烂,他俯下身,去吻住了拉杜的唇。
一吻之后他抬起头,右手捏着拉杜的下巴,笑着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刚刚在宫廷外面你真的老实的回去,我们就还会是普通朋友。可现在既然你穿上了我的新娘的婚纱,躺在我的新娘的床上,那么我们就换一种相处方式吧,一种我更喜欢的相处方式。”
“到底是什么回事?”拉杜咬着牙慢慢的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他现在手脚麻木,根本不听使唤,身体也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唯有嘴还能说话。
杰西的手留恋在拉杜的脖颈处,带着很明显的挑逗意味,当然也不忘回答拉杜的问题:“我想你一定吃了那些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小点心,喜欢吗?我特意在每种你喜欢的点心里面加了点不同的作料,然后在刚刚那杯血里也加了点特殊的东西。”
拉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准确的说,我既希望你这么做,也不希望你这么做。不用费力挣扎了,吉密魑亲自出品的特效药,专门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三代血族,质量绝对有保障。”杰西笑着说。
他的眼睛从拉杜的身上不断的向下移动,那就是一场视奸,他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色情,他看拉杜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任由他宰割的鱼肉。他再一次俯下身,用舌尖舔舐着拉杜的薄唇,一脸享受沉醉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难抉择,对于你。现在,你帮助我做出了选择,既然朋友没得做,就来当我的新娘吧,我会很好的伺候您的,遁世会的大人。”
第50章
接下来的几天中,拉杜彻彻底底变成了杰西,不,是阿萨迈首领的新娘。
每天早上,杰西都会亲吻拉杜的唇角,然后将自己的脸凑上前碰住拉杜的唇,假装拉杜也给了他一个早安吻。之后他会亲自动手给拉杜换上他挑选好的衣服,梳洗打扮,每一样都做得极其认真。接下来就是托着拉杜的脖颈,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上一杯新鲜的鲜血。
这之后的一整天,杰西都会抱着浑身无力的拉杜参观他的城堡——那座阿萨迈的宫廷。
他给拉杜看了他所收藏全部银质器物,也给拉杜去介绍了他真正的侍卫长,他甚至会极有耐心的给拉杜讲解关于这座城堡里细节处的每一个故事。
杰西和拉杜就像是一对真的处于如胶似漆阶段的新婚夫妇,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
除了作为当事方的拉杜不能动,也没有否决权这点外。
“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今天阳光很好。”杰西笑着征求着拉杜的意见,不过他却并没有真的去管拉杜的想法,只是径直抱起拉杜就走向了花园里。
拉杜觉得他这么被对待,他应该是气愤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个一直在跟他说话的杰西,他却看到了寂寞,于是气愤不再,只剩下了惶恐的不知所措。这些天杰西跟拉杜讲了很多关于他没有上位前的故事,虽然杰西的本意并不是让拉杜去同情,不过拉杜还是会忍不住的去那么想。
杰西从成为血族的那天起,就一直是一个人,作为一个专属于首领的利刃被培养着。
而被这样培养的血族有很多,他们每天都要受到严苛的训练,然后就是相互厮杀,昨天在一起奋斗的伙伴明天就可能对你挥刀相向。
杰西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在这样毫无目的的厮杀中他意识那就是那位首领的意思,他不需要他们有人性、有思维,他仅仅需要的是一把刀。而很不巧,杰西并不想成为那把刀。于是,他联合起了当时一起被培养的伙伴,经过多年的蛰伏,成功的取而代之。
他成为那个控制刀的人,而他的伙伴则成为了他的刀。但杰西其实并不需要一把利刃,他需要的只是能够阻止让更多的人受害的权利,于是在他上位之后,那样惨无人性的训练就停了下来。
杰西讲起他过去的时候,表现的很平静,他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而对于这个故事中的过往,他也仿佛并不觉得他们遭到了多大的不公。
不过现实也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和他的同伴们可并不是什么弱小的受虐者。他们不喜上代首领的暴虐,所以就干脆在获得了力量之后重新在他们内部推举出一个他们喜欢的首领,仅此而出,别无深意。
但拉杜还是觉得莫名的悲哀,幸好将他变成血族的是爱兰德,而不是什么别的疯子。
杰西的价值观早就已经被扭曲,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拉杜,即使他这些天已经无数次的在拉动耳边对拉杜说过,他喜欢他,他爱他。
拉杜早就知道杰西是个很偏执的性子,他爱他有可能是真的,但他不信任他也是真的。
有可能对于拉杜和杰西来说,朋友才是最适合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很显然,他们势必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什么冲突,再自然不过。他们最适合的关系是朋友,但他们只可能会发展成现如今这样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因为命运早在他们还没有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写下。
有的人有可能怎么都不会接受自己的朋友以这样用药囚禁的方式禁锢着自己,但拉杜可以接受,就像他会算计利用一开始的杰西一样,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纯洁的友谊。
没有信任,也就不存在背叛,于是就不会感觉到难以接受。
特别是在这个以变态为时代背景的中世纪,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没什么是不好接受的。
而拉杜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知道的,爱兰德会来将他带走,对于他来说自由从来都不是问题。其实仔细想来,他什么时候真的有了自由呢?从他和爱兰德相遇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那种东西。
有的人想要自由,渴望自由,憧憬自由。拉杜却并不觉得自由有多么重要,他甚至无法定义什么是自由。
他觉得他现在其实也挺自由的,好吃好喝的被对待,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被满足,他甚至可以对杰西发火,不将那个疯子放在眼里,他顶撞他,以每日与他作对为乐……而即使是这样,杰西也从不曾真的伤害过拉杜。
所以,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自由呢?得到自由,他也未必会有现在这么舒坦。
只是,每当杰西亲吻他、或者做出更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拉杜就会想起爱兰德。想起那个人微微勾起的唇角,想起他比羽毛还要轻柔的吻,想他情动叫着“拉杜”时的味道,想起他对他尽心尽力的一点一滴。
大概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将他转变成血族的人了,否则为什么他的性幻想对象只能是那个人,而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拉杜从来都是一个死鸭子嘴硬的别扭性子,哪怕连承认他爱上某个人的表现,他也不愿意换一种更加诗情画意的方式表达出来。实在是被逼的急了,他才愿意不怎么情愿的在心里对自己承认,对于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大概真的是特殊的。
杰西就是与那个特殊截然相反的反衬,如果没有杰西的出现,拉杜觉得对于爱兰德的感情,他怎么着也是会再拖个三五十载的才会承认。
就在那天,拉杜再一次用他的毒舌将杰西的怒火成功勾起的时候,他说了他爱他。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杰西摔碎了他屋子内所拥有的一切奢侈品,唯独还完好无损的就仅仅剩下了被杰西放在床上的拉杜以及那张大床。
拉杜眼光流转了一下,笑了:“我不想你怎么样,我想现在的重点是,你想怎么样吧?”
“我想你爱我!”杰西那张仿佛永远都像是大男孩的娃娃脸上出现了与之不相称的扭曲,他直勾勾的看着拉杜的眼睛,将自己言语中的逼迫表露无疑,他已经受够了拉杜这几天不温不火的软拒绝,他设想过拉杜被他这样控制之后的反应,他可以接受他冷言冷语、接受他的恼怒,却惟独想不到他这样一副老神在在的轻松调子。
“不可能。”对于杰西的直白,拉杜也回敬的很直白。
“为什么?”这是杰西不知道第多少遍的执着问题。
“我们之间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喜欢你,我把你当朋友,再进一步就完全不存在可能性。”这是拉杜不知道第多少遍的执着回答。
杰西将整间屋子再一次的拆了,面对因为房顶塌陷而露出来的蔚蓝天空,拉杜笑了,看来那位管理阿萨迈财务的官员又该惆怅了。本来以阿萨迈那么能抢劫的本事,拆一两间屋子根本不能算是个问题,可是现在被拆屋子的频率被很好的被保持在了一天五间的这个基调上,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得不上了财务官惆怅原因的排行榜首位。
所以为了不再让那位财务官继续那么惆怅下去,拉杜在本来应该已经结束了的话题之后加了那么一句,瞬间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