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瓜兮
军官淋浴室的装潢和士兵好像没什么差别,都是带隔间的,最重要的是都有门,顾北对这个人性化的设定满意极了。
进去之后,发现面前的墙壁里镶了一排方框。
左右分别是沐浴液和洗发液,右边多了个标明舒缓精油的东西,应该也是军用的。
顾北一看就能猜到,恐怕又是什么洗澡时使用能最大限度强化士兵肌肉之类的。
……实在太可怕了。
而在这些框框正中间,则是一个类似记数表的东西。顾北关上门的刹那,那个记数表就亮了起来,让他输入士兵名称或序列号,并按压指纹。
……不是说只用输入名字就可以?序列号是什么?指纹又是什么?
序列号倒还不是问题,顾北沉默了两秒,流畅地输入了许景严的序列号。
但指纹,顾北就有些犯难了。都分了三年了,他上哪找许景严的指纹?思来想去,顾北默默把自己的手指伸了上去。
滴地一身传来,头顶落下热乎得刚刚好的水珠。
那洗澡水落在身上可太舒服了,而且是顾北最喜欢的温度,偏热一些的那种,他很快就开始放松享受了起来,并没有多好奇输入他的指纹竟然能成功这件事。
许景严这个人,全联邦就没有他想搞搞不到的东西。
任由那些热水在自己身上淌,顾北倏地发现隔壁的水声好像停了。
洗完了?真好,那这个淋浴室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舒适的水温洗脱了顾北一天下来的疲惫,让他的大脑产生一阵又一阵地酥麻感,顾北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
尤其是配合上舒缓精油,那东西出乎意料地好用,抹上之后就会觉得身体热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皮肤犒劳酸胀一天的肌肉一般,非常非常舒服。
他一边搓澡,一边不自觉想起了那个“梦”。
倘若如他所想那不是梦……那许景严可真是个见缝插针的老流氓。
感受着水流落下,顾北默默地想。
他和许景严分手之后,就没想过要再找,三年来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联邦同性婚姻早就合法,酷哥知道他的性取向,怕他太寂寞,有一阵特别想给他介绍男朋友。被顾北拒绝后,找了个特尴尬的方法让顾北和那人见了次面。
对方对顾北很感兴趣,觉得后者好看,身材和身高都刚好,可顾北对他却没什么兴趣。
现在想想,也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世界上大概很难再有第二个人给他带来同许景严一般的感觉了。
顾北想。
这个澡总共洗了三十分钟。
被热水冲到浑身舒适的顾北最后关上水龙头,餍足地将洗澡巾围上,再将第二块罩住上半身后,爽朗地把门一开。
然后僵住。
“……”
只见就在他对门,有个身形高大,腹肌比他还好看的男人站着,头发捋到后面,毛巾裹得特别随缘,看上去颇具凌乱美。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挂了很多泡沫,头上也有。
男人对此不太介意,看向包裹完全的顾北,眼神赤裸而坦荡,对上他惊悚的眼神和爆红的脸蛋,勾唇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你时间怎么不见长的?”
顾北:“……”
“砰–––”地一声,顾北猛地把隔间门关上。
报警!他现在就要报警!!
第8章
顾北被命运角逐在小小的淋浴室隔间里,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又郁闷又羞恼。
想要学习雪地狐,在地板上磕出条裂缝,然后钻进去,在线表演大变活人。
看着地板,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顾北就觉得–––
好痛。
摸了摸脑门,站在小隔间内的顾北深呼吸一口气,思考自己一秒开门然后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冲出去光速换衣安全跑回宿舍的可能。
大脑显示出悲哀的结果:百分之九十九他得在路上摔个狗吃屎。
……哎。
顾北仰头望花板,思考了三分钟左右,酷哥的话在脑海中回旋,最终,脸色一崩,嘴唇一抿,一把打开隔间门,大步迈了出去。
他表情冷酷,步伐霸道,余光却还是忍不住悄咪咪扫了许景严的方向一眼。刚刚关门太仓促,这时候仔细一看,顾北才发现对方竟然和他一样,下半身随缘浴巾之外,上半身还盖了个浴巾。
这风格一点都不像他。
许景严在顾北面前,暴露癖早就病入膏肓。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顾北嘴唇抿地厉害,走到更衣室,沉默且快速地换衣服。
但人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顾北的长裤掉到地上两回才穿好。而这期间,许景严就在里间的淋浴室,一点声音没有。
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顾北伸手拿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结果手一个不小心砰地一声砸到了更衣柜的门上,钻心的疼痛从手指尖传来,顾北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下意识将伤处含进嘴里。
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顾北背脊一僵。
片刻功夫,这人便无声地出现在了顾北身侧,冲他伸手:“给我看看。”
顾北没说话,拧着眼神去抓自己的衣服。
许景严轻轻抿唇。
顾北还是不说话,直到许景严伸手将他的手腕抓住,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更衣柜的门有铁硬角,顾北的手刚刚就是撞到那了,深深撞凹进去了一块肉,没出血,但看着也疼。
许景严眉头皱起来,想把那只手往自己面前伸,却遭到了对方强硬的抗拒。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最终,许景严还是松了手。
顾北强行扭过眼神,没再多看他,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匆匆离开更衣室。
室内一片寂静,许景严面上没什么表情,随手将上半身的浴巾取下,镜子里反照出他胸口的贯穿伤,狰狞而可怖,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
5s级战士治愈力超强,就算是顾北当年那样的伤,都在潜力爆发后,表皮修复如常,更别提许景严。
所以,他身上的都是近伤。
就是因为这一身伤,许景严得到第一营区军医勒令休假。过去三年许景严都没休过,这次要不是恰好看见这个节目计划报告上有顾北的名字,他也不会休。
还记得那天他盯着那份报告看了彻夜,手指不断在那两个字上摩挲,然后次日,他就成了本次节目的教官。
控不住,也不想控。
本打算只看他一眼,死心了就走,可他太高估自己在顾北面前的自控力。
一眼之后就想要第二眼,然后是更多更多,恨不得把过去三年全补回来。
想到这,许景严从更衣柜里摸出了包烟,回想起刚刚顾北的样子,吞云吐雾间,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
当天晚上,顾北钻进睡眠舱里,半晌没能睡着,脑中像走马灯似的,乱七八糟的画面什么都有。到一点多时,旁边已经开始借着呼噜声唱歌了,升调降调一应俱全,顾北彻底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清早,听见哨响,顶着一对熊猫眼,顾北从睡眠舱里爬起来。
“啊,我天,完全起不来。”林远的睡眠舱里传出了挣扎的声音:“我感觉我身体都散架了,顾北,顾北你快拉我一把–––妈呀!顾北你昨晚被人打了?”
顾北看着罪为祸首,挺委屈的:“远哥,你打呼噜和你唱歌一样好听。”
“嗯。”旁边的胡客肃着脸接话。
“对对,我也听见了,太牛了林远,从来只有我把人家吵醒的份,头一回尝到了被人吵醒的滋味。”姜添啧啧啧地说,顺带上前拉了林远一把。
林远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么大声吗?可,可能是有点太累了。”
他坐起身来,瞬间感觉肌肉块更酸疼了,连从睡眠舱里出来都有点艰难,忍不住惊愕道:“这,这还是我的身体吗?”
“多动动,动动就好了。”
姜添话刚说完,杨俞便推门而入,许景严也在。
顾北一看见那人,便回想起昨晚的事,下意识把视线挪开。
而这一次,许景严的视线没多在他身上焦灼。
那两人身后还跟着个士兵,手上拿着高高一摞的衣服,全是黑色的。
姜添眼神当时就亮了。
“排成一列。”杨俞比了个手势。
几个人迅速动作,顾北从睡眠舱里跳出来,顺手拉了林远一把。但林远肌肉酸痛,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去,就这么一下耽搁,两个人最晚入队。
杨俞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一齐咽唾沫。
“不准有下次。”杨俞冷声。
?“是!”
杨俞这才收回目光。
“立正!”
几个人排排站好。
杨俞拍了拍那士兵手里的衣服:“这,是我们第三营特战部队的作训服。从穿上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是一名士兵了,所有言行举止均按军队规则执行!我给过你们放弃的机会,但你们没有选择,所以接下来不管多苦多累,都得扛下来,特战部队没有逃兵!明白吗!”
“明白!”
“拿到作训服的同时,私人光脑全部上交,直到离开军营才归还,在此之前,一律使用军用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