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仔
很显然,这种东西不是给人鱼的,而陶一冉有枪的事情恐怕早已被有心调查的人鱼知晓,子弹这种珍惜的东西对他来说越多越好。至于剩下的一把枪,船上只有两个人类,要么给陶一冉做备用,要么就是配给纪云织。
菊地凌人是在用这把枪,试探着嵘玄与那个甚少出现在明处,资料缺乏的亚种人的关系。
如果嵘玄把枪给了纪云织,那他的重要性就远超人鱼奴隶,相反,如果陶一冉获得了两把枪,则说明纪云织地位远逊于陶一冉。
被当做比对样本的青年完全没想这么多,抓起枪试了一下,就递给有些想要但始终犹豫着不敢说出口的纪云织:“你试试?”
“还是你留着吧。我又不出去。”漂亮的亚种人没接。
陶一冉眨眨眼:“你明明很想要。”
“……我要这种东西干嘛!真要出现危险的时候,我连打出一枪的时间都不够。”纪云织涨红了脸。这个家伙真的讨厌死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
陶一冉撇撇嘴,抓过他的手腕,就将人拉到甲板上,不管对方怎么挣扎,按住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被手枪后座力震得双手发麻的亚种人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把身子靠在陶一冉怀里寻找安全感。
“再来一次。”陶一冉带着他瞄准远处一块礁石,再次扣下扳机。
一连开了几枪,纪云织终于从瑟缩到敢睁开双眼。
嵘玄盘腿坐在木桶上,单手撑着下巴,状似不经意地问同样在关注那边的杜伦特:“你觉得到底纪云织喜欢的是我还是陶一冉?”
“那孩子如果喜欢的是陶一冉,说不定能成为情敌。”杜伦特恨不得这场戏再热闹点,马上就要开始漫长的航行返回太平洋西岸了,不来点有趣的事情,他只能在船上晒鱼干。
果然在感情方面独占欲强到令人发指的人鱼立刻直起了后背,一副警惕的模样:“你说清楚。”
“小时候陶一冉保护你,是因为你太弱了。如今你比他强得多,他的保护欲只能用在纪云织身上,雄性的保护欲向来容易变成情欲……”杜伦特看着他跳下木桶冲过去的背影,差点笑出声来。
恋爱时笨得可怕的小人鱼刚走到两人面前,就被陶一冉挑眉看向他的那一眼给浇熄了所有怒火,终于在做出愚蠢的事情前刹住了车。
青年的唇角和眼睛都带着淡淡笑意,就像看到了最喜欢的东西。
只是这一眼就足以让嵘玄明白自己的怒火毫无意义。
想要扯开两人的手变成了搭在纪云织的肩膀上,他挤出笑容:“我来教你吧。”
陶一冉有点讶异:“你会用么?”虽说枪是他给的,但人鱼这种崇尚肉体搏击的种族,在枪械方面绝对称不上擅长——当然,人鱼军队里的另当别论。
被轻视的小人鱼立刻想要展现自己的雄风,突然想起杜伦特刚刚那番话,又收回了手,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肯定没有你厉害,那你为什么不来教我?”
“……”纪云织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早就习惯他这幅委屈的表情,陶一冉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先教会纪云织再说,你走开。”
为什么示弱得这么明显,他还是推开自己?嵘玄这回真的委屈了,气呼呼离开了甲板。
陶一冉的眼神直到他离开才收回来,继续抓着纪云织的手,全神倾注在海面上的一个漂浮物:“手绝对不能抖,屏住呼吸,不要有任何杂念。”
纪云织怎么可能没杂念?
他的脑子里全是嵘玄刚刚那副示弱的样子,跟战斗时的威风凛凛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种形象落实在太大,偏偏身旁这个神经比海带还粗的人类居然丝毫不感奇怪。
……干,他真的要认输了,光是那样的表情,自己就没法像这个青年一样坦然接受小人鱼故意软弱的一面。
他喜欢的,到底还是那个强悍得没有任何畏惧的纯种人鱼,当这个强悍的领袖把软弱展露在自己面前时,一直在寻找安全感的纪云织真的没法接受。
他没有任何信心去保护嵘玄的软弱。更不可能像陶一冉那样完全接纳对方的好与坏。
反过来,嵘玄也在努力成长,只为了保护陶一冉给予的所有信赖。
他们为了接纳彼此的缺陷,都在不停地成长。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锲入的相生的爱情。
纪云织黯然地松手,在陶一冉讶异地眼神中,苦笑着说:“嵘玄幸好遇到了你。”
“什么叫幸好?”陶一冉抓着他的手再次举起来,“打死都不放弃,咬紧牙关去坚持,坚持到你被完全击倒之前,你都绝对不放弃,这样努力得到的结果为什么总是被人叫做幸好?”
纪云织咬着牙,眼眶红了一圈:“可是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可以坚持的选择。”他们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大脑,可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智力的作用比体力要弱得多。
“那就坚持活下去,不管多悲惨的身世,多糟糕的境遇,坚持着,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到所有敌人都已经死去,你总能在那一天说,幸好我活着。”陶一冉就着他的手,按下了扳机。
巨大的响声和强烈的后挫力,让纪云织第一次享受到了掌握着力量的快感。
这一次,陶一冉并没有握着他的手,趁着他刚学会独立的时候,悄悄离开了甲板。
刚回到船舱,青年就被人突然拉进狭窄的操作室,上半身被狠狠地压在了操作台上。
“不许你跟别人贴这么紧。”小人鱼紧紧贴着他,亲昵又强硬。
“不许?”陶一冉皱眉。
“……不喜欢。”在对方的瞪视下,嵘玄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软语气。
“那你也别老是跟我贴这么近,太黏人。”陶一冉抬手要推开他。
颇受打击的小人鱼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你居然嫌弃我?”
“当然嫌弃。都多大了,鱼尾都长出来了,还黏得跟小时候似的。”陶一冉的手抵着他,就是不让他太过靠近:“你这是把我当雌鱼来黏着呢?每天追着屁股准备咬上来是么?”
这没心没肺的人类居然还挺熟悉鱼的习性。
“如果不能亲密,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呢?”嵘玄失落地看着他。
陶一冉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对上那双毫不掩饰感情的黑色眼眸,低笑:“你觉得算什么?我不懂得怎样才算情侣关系,但受不了这种黏得像鼻涕虫一样的感觉。我的喜欢……”他猛地勾下嵘玄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上去,力气之大,甚至将彼此调换了位置。
“就是偶尔这样,”松开被按到在操作台的小人鱼,青年笑了笑,“不满意就拉倒。”
嵘玄面红耳赤,第一次被主动亲吻的感觉让他兴奋得瞬间控制不住自己,刚刚才成年的人鱼,居然在没有海水的状态下,半人鱼化了。
“我去训练。”迅速恢复了正常状态的青年趁着他腿脚不便的时候,赶紧闪人。
嵘玄正欲回抱的手扑了个空,小人鱼恨恨地盯着自己漂亮的鱼尾,第一次觉得,还是当个迅速能追上去的人类,或许会更方便将这个可恶的家伙彻底扑倒。
第74章
晚上的庆功宴,在嵘玄住过的酒店里举行。
到了明天,岛上所有的临时建筑将会被全部摧毁,仅留下现在这栋酒店,人鱼们将会将他改造成为军事设施,作为地中海人鱼军的军事基地之一。
海洋如此的宽广,人鱼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地活在海里,或者海边独立宽敞的大房子里,而不是像人类那样群居在一栋栋高耸入云却宛如马蜂窝的建筑中。
酒店的宴会厅朝向大海的那一面已经被打开,妖娆的雌性人鱼以原型倚在礁石上,让皎洁的月光成为她们鳞片上最自然的装饰,湿漉漉的头发遮掩着美好的身材,配上含情脉脉的眼神,这场宴会同样是她们成人,或配对的机会。
参加宴会的人鱼,有各海域的家族代表,也有此次表现亮眼的新星。而最让人期待的当然还是进入排位赛的十位战士。
他们代表着未来两年人鱼族新的力量,除了嵘玄之外,这些人背后多有大家族支持,即使是像菊地凌人这种家族已经开始衰落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当嵘玄踏入会场的时候,表情相当不耐烦。
在参加宴会之前,陶一冉本不想一同前来,但杜伦特认为如果他留守船上,将会发生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暗杀,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嵘玄和陶一冉,当这两人一同行动的时候,至少他们的保护重心不会被分散,并且众目睽睽之下,暗杀也没那么容易进行。
嵘玄其实也不愿将他带出来。
自己依然成为众人鱼关注的焦点,与他同行的陶一冉也必将受到更加严苛的审视和调查。他厌恶一切投注在陶一冉的目光,不管是嫉妒,审判,还是算计,这都让他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无端侵犯。
但为了安全,他别无选择。
王座战刚结束,他们就已经重新回到了从前那种紧绷的警惕。
只是他没想到,虽然允许参会者带上自己的人鱼奴隶,但所有的奴隶都要在另一个会厅用餐,并不能与他们一同享受这个只属于人鱼的华丽庆典。
陶一冉被拦下的那一瞬间,嵘玄伸手想要拉住那个青年,对方却后退两步,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小人鱼愣了好一会。
他本意不想这样的。
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奴隶,并不想让身份成为隔阂。
可现在,他向着王者的道路迈进,身后那人似乎就这样被一块身份牌冻住了。
当力量不再是他们之间的区别,那无法改变的身份和种族反倒越发扎眼。
心情烦闷的嵘玄冷冷地扫了眼整个会场,看着那些挂着虚伪笑容的人鱼们各自凑堆地攀谈着,人鱼种和重种人鱼的圈子毫无交融,重种的雌人鱼舒服地躺在礁石上,雌性人鱼种只能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穿梭来去。
除了多一条尾巴,这些人鱼的劣根性跟人类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掌握了绝对的权力就能让我抓住陶一冉的手,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鱼,还能怎么阻止我?
眼底的阴冷让想要来攀谈的人鱼犹豫地愣了一会,嵘玄回过神,立刻挂起一抹标准的笑容,迎向这个可能会成为他真正登上王座的奠基石。
杜伦特说得不错,真正的成年并不是身体上的改变,而是信念的改变。
从前,他是为了自己,为了保护陶一冉而变强。
如今,他却是想要为那个人创造一个平等的生存环境而变强。
当他真正明白所爱的那个人需要什么的时候,他才算是成年了。
并不清楚小人鱼在那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陶一冉在另一边并没有什么别扭。
为人鱼奴隶的提供的侧厅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却有不错的伙食。
对于人鱼来说,这些奴隶是他们比人类优秀的证据,也是他们对人类施舍善意的样本,因而虽然在骨子里瞧不起,但待遇方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鱼奴隶出自资源匮乏地区——人类在生和死面前,有时候更倾向于丢掉骄傲去苟活。
活下去至少还有一分改变命运的希望,这一点希望划开了人鱼和人类的生存底线。
比起嵘玄对身份差距的敏感,陶一冉显然神经大条许多。
在他刻上纹身之前,就已经对奴隶这两个字理解透彻,小时候的遭遇不比成为奴隶强多少,过于坎坷的经验让青年对于再糟糕的境遇都能坦然处之,而同样是被迫流浪的嵘玄,在任人欺凌之前就遇到了陶一冉,当然还能保持着天生的骄傲。
侧厅里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在举行宴会。人鱼奴隶的特殊身份让这些被调教过的人类多少有些古怪的脾气,有的狐假虎威,有的沉默寡言,有的胆小怕事,而最先找上陶一冉的人,说话阴阳怪气:“你就是那个黑色人鱼的奴隶?”
陶一冉端着盘子,里面摆满了各式糕点——这些人鱼还挺懂人类的口味,至少不再是他吃到厌烦的海味,听到询问,头也不抬地反问:“你是哪条鱼的奴隶?”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挑好几块蛋糕。
对方被他漠视居然不立刻生气,只嘿嘿笑了两声:“你和那家伙亲嘴的画面,我见过。”
陶一冉把蛋糕丢进嘴里,也不回答,等他自己说下去。
没得到任何反应,那人脸色终于阴冷了下来:“你是怎么勾引自己的主人的?就是你帮他成年的吧?”
一夜成年,岛上又没听说哪个人鱼跟他交配过,加上那天的亲吻画面,想要推出这个结论很容易。“刚刚,他还想拉你进去,”那人左手比了个洞,右手中指猥琐地插进去,“你那里,是怎么征服一条人鱼的?还是,是你征服了他?”
陶一冉笑了笑,把最大那块蛋糕丢进嘴里后,盘子用力地按上他的脸:“我用鸡巴都能抽死你,更何况一条人鱼?”
在周围的抽气声中,那人和他的同伙终于扑了上去。
守在门口的人鱼种只看了眼,并没有上去劝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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