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真
那黑风衣的男人见白裙女鬼没有异动,也把目光投在了台上,舞台上的CV继续播放,周意已经出场。
时间太紧,剧情改动没有太大,前面的几句师兄和师妹的对话过去后,重新回到了练剑剧情,周意沉下呼吸,边进行着剧情,边往台下看,他有点焦急,白裙女鬼怎么还不上来。
......
“你输了。”
道姑师妹再次败阵,剑被挑飞,周意却没直接离去,而是看向了台上白裙女鬼的方向,对她伸出了手,“但我不会留下你一个。”
白裙女鬼听到这句话,恍惚的神情一变再变,惊喜的疯了一般,顶着黑风衣男人强大的气场冲上了舞台,消失在周意的搭档道姑师妹的身体中。
黑衣男人一怔,低低叹了一声,“这已经是一些法师送鬼的做法了。”他没有去阻止,他已经看出了周意的打算。
道姑师妹再次抬头,神情已经和刚刚不一样,周意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那么熟悉,是他的师兄,她伸出手,放在周意手上,舞台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谢谢。”满足心愿后,执念变淡,柯幼轻轻道谢,眼神已经变得清明无比,不再把周意当丹秋,同时一条肉眼不可见的淡红色的烟气从柯幼头顶飘出,没入周意的身体。
淡红色烟气入体,周意眼中突然露出一点震惊之色,很快又被掩藏了下去,对柯幼说道:“想见你师兄问问答案的话,等结束后没人的时候来找我,不过现在你要帮我把舞台剧演完。”
在柯幼的配合下,舞台剧顺利走完,结束后,搭档道姑师妹立刻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周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怀着歉意买了些礼品,到医院探望了自己这位无辜的搭档,还好她很快就醒了过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
从医院大楼走出来,周意身边多出了一个白裙身影,白裙女鬼欲言又止向远处看了看,那个黑风衣男人正远远的吊在后面,并不上前,周意似乎并不知道被跟着。
那人对周意并没有恶意,白裙女鬼压下了告诉周意的想法,亦步亦趋跟着周意在住院部楼下的树荫下停住。
“就这里吧。”周意停下脚步,转过身,已经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那头发在周意手上,立刻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红线,周意把红线抛给白裙女鬼,“柯幼,手腕系上红线。”
白裙女鬼一愣,本想用鬼气包裹住红线拿起,却发现那红线没有实体的她竟然可以正常拿起来,她听话的系上红线看着周意。
周意回忆着刚刚在舞台上,脑中突然出现的红线的几种用法,然后把红线另一端抖开,那红线朝虚空一探,竟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不断延伸,一直到周意再也看不见。
他闭上眼睛,感应着红线探入虚空后,一直往下进入了一条黑乎乎的通道,最后来到一条河边,河岸边火红的一片,开着从没有见过的美丽花朵,一座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桥架在河上,人群排着队上桥,喝下守在桥上那位满头银丝的老婆婆递过来的茶水。
忘川河,彼岸花,奈何桥,孟婆汤,周意自动对号。
那满头银丝的老婆婆忽然脸色一板,看向周意探视的方向,老婆婆把茶碗往桌上一甩,骂道:“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你家老东西也不会随意窥视地府,还懂不懂规矩了!”
被发现了!
周意感觉眼前一黑,突然什么也感应不到了,眼前依旧是住院部大楼的景象,柯幼正眼巴巴看着他,周意脸一红,刚刚那是孟婆么?好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了。
周意轻咳一声,对柯幼说道:“来了。”他已经感觉有人抓住了红线的另一端。
淡淡的桃花香味飘来,风吹动树梢的声音,木牌在风中碰撞的声音,几片粉红色从眼前飘落,周意下意识伸手接住,却是几片桃花瓣。
他抬头一看,一颗桃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头顶。
常见的桃树也不过三四米高度,这颗桃树超出了周意的常识,恐怕有二三十米,繁茂非常,树上还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木牌,风一吹,木牌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十分悦耳。
不知来自何方的脚步声传来,柯幼手上的红线被一点点拉直,心里紧张不已,她就要见到师兄了?
黑暗不负她的期待,虚空中突然开了一道门,剑眉星目的青年微笑着,牵着红线的另一头从一片虚无中走来。
“丹秋师兄————”柯幼捂住嘴,眼中蕴含着盈盈水光,那剑眉星目的青年对着周意点了点头,低头拥抱住了柯幼。
周意无意听别人久别重逢的私房话,微微一笑,走到远处看向了桃树,那桃树上的木牌风吹日晒,但有些木牌上还隐约有字迹,那是一棵姻缘树。
他思考着孟婆说的话,如果他是小东西,那老东西又是谁?以及,他真的是人吗?
住院部大楼的拐角处,黑风衣的男人一直看着,从周意拔下头发变红线到桃树出现,青年牵着红线来到这里。
“地府通道说打开就打开,你到底是什么?”黑风衣男人困惑的低下头。
第19章
桃花香味久久不散,桃树下一对有情人正在窃窃私语。
周意蹲在地上惆怅,钱包它瘦了。
舞台上丹秋和柯幼的配音都是他自掏腰包找的,为了这事他这两天忙的差点顾不上任凌,如今见到有情人能弥补遗憾,也有一种做了好事的欣喜,但想起钱包,他又枯了。
红线的用法是突然出现在他脑中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了操控红线的能力,忆起小时候偷了自己一根红线的狐狸,也不知那狐狸怎么样了。
桃花香味逐渐变淡,周意心有所感,转过身,果然见桃树和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柯幼一人怅然若失站在原地。
周意走上前,瞄了一眼她的手腕,郁闷道:“懂的挺多啊,知道那红线两人牵上就能缘定三生,还真不和我客气。”
她手腕的红线消失了,只可能是被使用了。
柯幼的死相在死人里算好看的,除了脸色苍白,和活人差不多,现在她已经彻底恢复成生前的样子,灵动有生气了许多,她不好意思道:“我活着的时候没等到答案,死后能等到这段姻缘不想那么快就没有了,下辈子我想真正和他在一起。”
丹秋本想有命回来再和柯幼表明心意,免得耽误了柯幼,却不想造成了柯幼的心结,死后成了执迷鬼无法投胎,柯幼诉说着丹秋的遭遇,“丹秋师兄他战死后一直在奈何桥头等我,想见我一面,没等到我就不愿意投胎,等了很多年,现在他总算可以投胎了。”
“那你呢?”周意边问边揉眼睛,眼睛不知为什么有点发痒,揉了揉不管用,反而有越揉越痒的感觉,他使劲儿搓了搓眼睛,眼睛微微有些凉意,再次睁开眼,除了近处的柯幼,突然多出来了几个身影。
柯幼继续道:“我过几天等身上的怨气散干净了,就也能去地府报道了,之前被身上的怨气影响想要害你,真对不住。”
柯幼道了歉,周意却静悄悄的毫无反应,他眼珠子移向多出来的几个身影,那几个身影用飘的,无知无觉从急救车上下来,一堆人急匆匆拥簇着几个担架把担架上不知死活的人送入急救室。
那些人没必要送了吧,魂都出来了,死的真惨,周意看着那几个新死的毫无神智的魂魄不是脑袋被压扁,就是下半身彻底成泥了,肚子部位爆开花的已经是最美魂魄,不知是哪里发生了车祸。
柯幼见周意久久不说话,以为是在怪自己,有点慌,“怎么了?”
周意僵硬的转头,从楼上出来的人身后也有跟着无知无觉一脸死相的鬼魂的,医院附近这种懵懂魂魄他随便一眼扫过去,竟然就有十几个,换个方向再扫一眼,又是几十个,长什么样的都有,他腿一软就往下倒去。
与此同时,拐角处冲出来一个黑风衣的男人,他边跑边甩手脱下外面的黑风衣,往周意脑袋上一蒙,“别看了,什么也没有。”
“...任...任凌。”周意强自淡定,声音稳得一比,“我有点头晕。”他晕鬼,见到任凌,安全感好像回来了一点。
任凌抿了抿嘴,对强撑的周意不知说什么好,对柯幼道:“你离开,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柯幼担心道:“他没事吧,怎么突然倒下了。”
“没事,阴阳眼彻底开了而已,医院里鬼太多,他超负荷了,你离开就是帮忙,他怕鬼。”任凌冷静说道。
“......”柯幼一脸震惊,这,不能吧?周意看起来胆子挺大的,上次见他时还傻逼似的拿剑在她旁边刺来刺去,今天还敢邀鬼上台,怎么看都是狗胆包天之辈。
骤然被揭穿怕鬼的事,周意脸涨红了,也顾不上在柯幼面前丢了脸,先追问关于自身以后日子怎么过的问题,“我有阴阳眼?”
任凌斟酌着说了实话,“像天生的阴阳眼,以前开的不完全,见不到这些还没恢复神智的游魂,现在你阴阳眼彻底开了,每天到处都有人死,随处都能见到鬼,周意,你得习惯。”
“啊?”周意感觉天塌了,让他天天面对这些不是要他老命么。
任凌看不到周意被蒙在衣服里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周意现在满脸世界要完了的绝望表情,心有点躁动,很想摸摸这个少年,他转头看向柯幼,目光里只有一句话,你怎么还不走?
柯幼从任凌看过来的目光中看到淡淡的威胁之意,本来还有话要说,犹豫再三,还是转身离开了。
“周意,我有办法,先回家再说。”任凌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隔着衣服摸了摸周意的脑袋。
......
周意恍惚着坐在椅子上,回想刚刚从医院回来的方式,他是蒙着任凌的衣服,被任凌遛狗一样用绳子牵回来的。
全程周意都带着一种蒙着盖头手牵红绸的新娘子出嫁时的羞耻感,被送上出租车时不知道司机究竟是用何等诡异的目光看他的,就他自我感觉,这辈子的脸都被在今天丢光了。
先在鬼面前丢,后再人面前丢,幸好蒙着头,别人看不到他是谁,心里升起诡异的庆幸感,目光看向卧室门。
任凌把他送回家后出门了一趟,两个小时候才回来,然后关在卧室里不知捣鼓什么,周意还惦记着任凌说的办法,也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他家的范围很安全,连个游魂都没有。
门开了,任凌走出来,把一枚铜钱递给了周意,“这枚山鬼花钱你随身带着,能压一压你的阴阳眼。”
周意接过仔细看了看,这是一枚薄薄的青铜圆孔花钱,正反两面都有字。
山鬼雷霆,杀鬼降魔,斩妖辟邪,永保神符,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背面则是八卦纹饰和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楷书阳文,这花钱已经被任凌处理过,除了边缘有些磨损之外,钱币表面铜色光亮如新,品相很好。
穷比永远先想到的是价格问题,周意犹豫着问道:“会不会很贵?多少钱,我还给你?”
“街边淘来的,正常情况下,这种品相的山鬼八卦纹花钱大约得几千,你运气不错,只花了你两百块,这枚像是道士的随身物品,常年在庙观里受了不少香火熏陶,气息很浓厚,算是个不错的辟邪法器,压一压你的阴阳眼正好。”任凌看了他一眼,把钱包也扔给周意。
周意一愣,原来还是自己出钱,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占了任凌的便宜,普通的几千,但任凌说了这枚算是法器,法器应该很贵吧。
山鬼花钱被任凌串了一条黑绳,周意就直接挂到脖子上了,挂上之后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他问任凌,“以后我就完全看不见鬼了?”
“并不是,你的阴阳眼虽然觉醒的晚了些,但确实是天生的阴阳眼,无法彻底封住,山鬼花钱只能让你看不到那些神志还没清醒的新鬼,此外山鬼花钱还有点其他用处,不过那就不是你能用上的了。”任凌淡淡的解释。
所谓的新鬼就是那些死亡还没有几天的游魂,一般七天内一定会恢复神志,回家看一看后就会去投胎,也就是头七回魂夜,一旦因为种种原因,七天内没有去投胎,就只能暂时待在人间,除非法师超度才能再次去报道。
“任凌,你为什么会出现?”周意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在排练室再次见到柯幼后就没告诉任凌,也没告诉任凌他哪天去比赛,他没自作多情的认为是任凌一直在关注他,暗中保护他。
今天周意的各种不正常表现让任凌有些好奇,他不太想告诉周意自己跟着他,见到了周意的一些秘密,“我有事,路过的。”
任凌清冷的声音打碎了周意的一点点奢望,果然,任凌都拒绝和他做朋友了,怎么会特地跑去保护他,周意愁眉苦脸的拨弄着脖子上多出来的那个铜钱,可任凌平时在家睡都睡不够,怎么会突然出门,还说有事?
周意心中一动,问出来了,“你突然出门做什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算是吧,想起了一点不重要的信息。”任凌心不在焉的回答。
想起一点就能想起两点,任凌怕不是要恢复记忆了,恢复了就会离开,周意心里微微苦涩,连陆洋打电话汇报他们的比赛打分情况,他都心不在焉的。
他们的队伍因为大气的演绎,以微小的差距压下了第四名,以第三名的成绩出线,决赛前三名预定,团长和陆洋也没想到他们这个新社团竟然能闯到决赛,正兴致勃勃想把节目改良的更完美。
挂电话前,陆洋还提醒周意一件事,“对了,你那个舞剑的视频再创新高,已经有人来问你出席活动的价格了,但你一直没上博微联系不到你,都找到我这里了,有空你还是回复一下。”
“奥。”周意愣愣的挂上电话,他还没靠比赛出位,反而因为柯幼舞剑的视频刷了一波COS圈的名气,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清冷夜晚,周意心事重重,好不容易才入梦,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哭泣声又吵醒了他,周意翻了个身,迷糊道:“吵死了,大半夜的谁在哭啊。”
任凌正要解隔离床单的手停住了,周意没睁眼,看不到他的举动,他重新躺回床上等待周意再次睡着。
周意倦意很深,他这天又见到了很多鬼,趁着任凌出门时捂在被子里崩溃了很久,完了感觉整个人都脱水了,特别累。
再次呼吸沉了,任凌起身,解开床单一角,嘤嘤哭声再次出现,任凌身体一顿,快速把那一角床单系好躺回床上。
周意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那哭声又不见了,周意瞧了瞧旁边的任凌,任凌躺的笔直,睡得很熟,如果是不干净的东西,任凌应该回有警觉。
他半夜听到女人哭的忐忑立刻被安抚了下来,找出个隔音耳塞戴上,才再次入眠。
第20章
周意晚上又做梦了,这次他梦到变成了幼年的柯幼,五岁拜入摇华派习武,先学摇华派错花拳法,又学基础的入门剑法,清风剑法,以及扶摇派化剑为指的空手剑法,指剑剑法,再到凌厉飘逸的扶摇剑法。
先后十六年,涉猎各种类型的武学套路几十套,各种招数烂熟于心,虽然十六岁前不甚努力,却在丹秋离开后奋发,每一套武学都有炉火纯青的造诣,二十一岁死亡前,不敢说武学超过丹秋,但是已经不在丹秋之下。
周意梦里不知是梦,经历了柯幼所有学武的过程,等最后一套扶摇剑法学完后,梦境就此断绝,周意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摸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任凌已经起床,搬到了客厅躺椅上,听见动静后难得挪动了尊臀,进卧室看了看,“一直叫不醒,做噩梦了吗?”
“我做梦拜了个师,从此成为名门正派的核心弟子,一路学武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这算是美梦,怎么能是噩梦,就差拿个武林盟主当了。”周意戴上眼镜眼镜定了定神,坐起身后,浑身酸痛无比,像真的练了一晚上武,梦中的一切清晰的就像真是他自己学了十六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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