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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宸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司不悔一直跪在地上,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轻轻扶了扶司不悔“你别老是跪着,我怎么敢承你这一下。”
“娘子”司不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贺宸轻轻地打断了。
“坦白来讲,我没谈过恋爱,我也没有父母,是爷爷独自把我抚养大的,我不知道真正的恋人应该是怎么样的,”看着司不悔着急想说话的表情,贺宸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但我不讨厌你,我觉得和你相处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先从交往开始做起”贺宸说完,朝司不悔伸出手去。
司不悔愣住了,紧接着就被巨大的狂喜所笼罩,他欣喜地张开双臂,把蹲在自己身前的贺宸搂进怀中用力地抱住。
“好的,娘子”
第27章 今天打妖怪
两人正式准备交往的庆祝还没有开始,就被封岁岁打断了。
陪着柯基吃完饭的封岁岁快乐地蹦?着上楼来,大大咧咧地闯入门来“不悔哥宸哥我把那条鲢鱼剩下的部分煮了煮全都和柯基吃”下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打断了两位哥哥的好事,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吃吃完了”封岁岁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贴到了墙上,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找地精去聊天”说着连滚带爬地又跑出门去。
跑了两步之后,封岁岁又欲盖弥彰地折返回来,从门口探出脑袋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原本抱在一起的两人经封岁岁这么一打岔,倒也分开了,彼此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意味来。
司不悔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后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他对贺宸说道“娘子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
贺宸大病初愈,精神头并不甚好,和司不悔聊了一会儿后渐渐精神不济,坐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又渐渐合上了眼睛。他闭眼之前还含含糊糊地说着“不知道项东子有没有好”
动作轻柔地将人平放到床上,司不悔想了想,又给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端起喝空了的汤碗走到了楼下去。
照例挂出“本店今日休业”的牌子,路过的街坊见了,关切地问司不悔道“宸子这病还没好呢要不要送去医院里瞧瞧”
司不悔礼貌地谢过众人的关心“娘子已经差不多快好全了,只是今日还有些疲累。”
“快好了就好,”婶子们松了口气,脸上也多了分笑容,“不着急啊,让宸子养好了再开店,我们还等着尝他前些天说好的新菜呢。”
司不悔学着贺宸的样子,同样回以微笑“好,到时候给婶子们打折。”
闲聊几句后,大婶们就道别各自回家去。司不悔低下头,看到柯基又贴在墙角悄咪咪地溜了出来,弓着背往餐馆附近的那栋筒子楼走,一直走到靠楼最近的那根路灯柱下,才蹲坐在一旁,扬起脑袋认真地看楼里的情况。
司不悔眯了眯眼,也学着柯基看向那栋不远处的筒子楼。楼修建的年代有些久了,每层楼装的路灯都是暗沉的昏黄,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他记得那个贺宸三令五申不要提及伤心事的王婶似乎就住在这栋楼里,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精神状态不佳也可以理解了。
“柯基”封岁岁在前堂没有找到猫,依循着声音走了出来,看到黑猫以一种忧郁的姿态仰头,颠颠地跑过去抱起猫来“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晚上回不来挠门可没人给你来开。”
柯基在封岁岁怀里挣扎了几下,最终只能被小山精慈爱地抱回屋里去。
司不悔也收回了视线,跟在封岁岁后头走进了餐馆里。
走进餐馆后,封岁岁赶柯基回了贺宸房间里的猫窝,这才下楼走到司不悔身边,和他说起今天和地精们打探来的消息“黄老大说,最近城西小祠堂的血腥味特别浓,一般的妖怪都不能靠近,沙衣应该就是住在那里了。”
司不悔哼笑“身为一个妖怪,居然敢躲到祠堂里去她也不怕被反噬么”
封岁岁也跟着点点头“城西那个祠堂香火那么旺,她能靠近就说明妖力很高啦。”
“很可惜,她不应该伤害我娘子。”司不悔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全然的冷漠,与方才在贺宸身边时的温存依恋判若两人。他换下了卫衣和牛仔裤,穿上了那一身鹤氅,一只紫金葫芦别在腰际,又回复了一身捉妖师的行头。
封岁岁对于司不悔的这一身很是羡慕,摸了摸紫金葫芦,但很快就被上面的法力所灼伤,疼得收回手来。他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嫉妒道“凭什么捉妖师就能领这么帅的制服,我们做妖怪的连常服都好丑哦我不想做妖怪啦”
司不悔假装没有听到封岁岁的抱怨,收拾了其余收妖用的法器,想了想,又给封岁岁的手环加了几道限制,让他不能为了吃瓜看热闹离开餐馆“照顾好我娘子,裴轩后天就要来了,如果你想早些解除手环的话,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封岁岁虽然很想去看“史诗级捉妖师大战最强女妖怪”的戏码,但比起这个,他还是更渴望早日离开电击做一只正常而活泼可爱的好妖怪。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司不悔的霸道,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抱着一只热水瓶跑到楼上去了。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司不悔又把指路虫从瓶子里放了出来。小甲虫扑闪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天上,打了个旋很快就朝前飞去。
夜不深,鬼市交易的摊主们都还没来得及出摊,但街上游荡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平房里亮起的灯三三两两关上了,就连筒子楼的窗口透出的灯光也变得微弱无比。正是槐城最安静的时间,用“萧索”二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司不悔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入目的房屋渐渐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不远处小祠堂里的星点灯光。而小甲虫越是往前飞,翅膀扑闪地越是厉害,从频率上便可以看出它的兴奋来,司不悔不得不停下来把它重新关回到瓶子里去“行了,这个不能吃,吃了会生病。”
小虫子不满地撞击着瓶身,似乎是在抗议司不悔的行为。
收好瓶子,司不悔也已经走到了祠堂前面。不消用罗盘查看,他也能看出这个祠堂的不寻常来寻常祠堂里燃的都是安神的檀香,但这个祠堂里的香散发着血的腥甜气息,供奉的牌位也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一尊面容狰狞的雕像正低下头用冷肃的目光盯着来人。
司不悔缓缓踏入门内,祠堂的门吱嘎?e了两下,轰然关闭。
“别躲了,”司不悔语气平静,“借用其他人家的祠堂兴风作浪,你以为不会被报复吗”
一个尖而细的女声从雕像后面冒出来,桀桀怪笑着说道“你还有心情担心我吗怎么不去看看你娘子有没有又发高烧呢”
尽管知道这是沙衣故意蛊惑自己的话,司不悔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往下沉了沉。他厉声打断了沙衣的话“看来我收了你一只眼睛还不够”
“哦差点忘了,我的一只眼睛还在你手里。”一阵脚步声后,从雕像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的肤色苍白,长发一直垂落到地上,长着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容,却偏偏其中一只眼睛凝成了血窟窿的恐怖姿态。
沙衣款步向司不悔走去“我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把眼睛还给我”她的声音撞击在祠堂的角落里,被空旷的房间放大出空灵的效果,显得更哀怨而恐怖。
然而她面对的是捉妖经验丰富的捉妖师,司不悔面不改色地看着沙衣搞出来的这么大阵仗,轻轻地叩击了一下葫芦,故意制造出来的恐怖声音就立刻消失了。
“夺走你的眼睛,是你伤害我娘子的代价。”司不悔冷冷地说道。
沙衣见声音蛊惑不了司不悔,拍了拍手掌,接着司不悔看到从祠堂的角落里,突然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四个人,仔细瞧去竟然是那几个跟着项东子一起来闹事的小混混。
小混混们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走向司不悔,眼睛紧闭着,手直直地往前伸展,口中念叨着“眼睛还眼睛”
四面而来的小混混把司不悔的路全给堵住了,司不悔眯了眯眼,踩着案几跳到了雕像旁边“你竟然还敢给普通人种傀儡上一个种傀儡的,他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沙衣笑得更大声了“那又如何你们捉妖师如果攻击了普通人的话,也是要被的吧我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带走了,那么也不亏嘛。”
司不悔冷下脸来,抽出腰际的葫芦,旋了几下后,葫芦的柄变长了一截,他横握在手中用力地将葫芦往雕像上一戳,庞大的雕像在发出清脆的声响后立刻变得四分五裂。
小混混的动作因为雕像的分裂而变得有些滞涩,司不悔趁机甩了几张符贴到了案几四周,朝这边来的小混混立刻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了案几之外,手撞击着前方发出的砰砰声响让人听着觉得手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