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绣虎
这次属于再犯, 情节更恶劣。所以, 即使仲宁已经不是当年不到18岁的未成年了, 依然被仲父毫不留情地关了起来。
这次没人给他求情了。因为仲宁他妈也认为仲宁喜欢泡吧这件事是一件不良嗜好, 必须给他戒了。顺带着连手机也被仲励给没收了, 以防万一仲宁的那些狐朋狗友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再勾引他出去鬼混。
仲宁简直百口莫辩,他早就把泡吧这事儿给戒了好吗?他自己在外面住的这两年多, 真的一次夜店都没去过。昨天晚上想要半夜出入喝一杯, 那也纯属就是临时起意,想要出去发泄一下。
再说了, 仲宁真的有好好控制酒精的摄入量, 最多就是微醺,脑袋清醒着呢, 绝对没有喝多!
最后把仲宁从禁足中拯救出来的, 是冯林海的一通电话。他已经联系好了天启拍卖行的谢总和程掌眼, 问仲宁明天晚上7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顺便看看东西。
由于要出门见人, 仲妈妈这才发现仲宁居然还穿着3年前的衣服, 大呼心疼, 说仲宁一个人过日子就是不行, 连衣服都不知道要给自己买件新的。说完就把人拉着去商场里转了一圈, 大包小包、上上下下买了好几身。
第二天晚上, 仲宁身穿一身仲母审美的条纹西装白衬衫赴宴, 整个人看着成熟了不少。仲励开车,仲宁坐在副驾驶上,手上拿着一颗紫色的玻璃球,一路上不停地把玩。
仲励看了一眼旁边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玩的弟弟,叹一口气,真是操碎了心。
时间约了7点半,仲宁和仲励兄弟俩到的时候也不过才7点10分,冯林海和天启拍卖行的两人却已经到了,桌上烟灰缸里的几根烟蒂说明他们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
仲宁和仲励一进门,屋内的三人十分有礼地从座位上起身。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仲小哥,仲总,你们来了!”这是作为中间人要负责招呼人的冯林海。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东西怎么敢拿来扔着玩儿!”这是看到一进门的仲宁拿着紫色玻璃球来了个反手抛接,吓得大惊失色的天启拍卖行程掌眼:“这要是不小心给cei了!那就是至少8位数!”
“您放心,我有数儿呢!”仲宁笑着说,却不再抛着手中的东西玩儿。
仲励疑惑,难道不是个玻璃球?但他天生一张面瘫脸,别人还真看不出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这位老先生好眼力,这却是是我打算用来拍卖的东西。”仲宁张开手掌,将手中的“玻璃球”举到眼前,道:“52层极品玻璃种皇家紫翡翠鬼工球,名字嘛,就叫凤求凰。”
仲励虽然对珠宝首饰没有研究,但“52层”“极品玻璃种”“皇家紫”“翡翠”“鬼工球”这几个词还是能听懂的。这几个词,任意一个词单独拿出来,那都是无比珍惜的存在,更何况是把它们统统组合到一起了!他刚才居然一直把这么个大宝贝当成玻璃球?
想起来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仲宁给他表演的几个花式抛球表演,仲励的脸都黑了,仲宁这熊孩子!
但是,这屋子里的另外四个人,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无比珍贵的皇家紫翡翠在仲宁看来,和一道蒜蓉马齿苋的价值是一样的;那无比复杂的雕工,也仅仅是画那104张设计图的时候稍微费了点儿劲而已。所以,原谅仲宁完全没办法把这枚鬼工球当成是稀世珍宝来对待。
在看到这枚鬼工球之后,除了仲宁之外的另外4个人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仲小哥,这鬼工球,我能上手看一看吗?”程掌眼对仲宁问。
仲宁十分干脆地点头,将鬼工球递到程掌眼手中。然后仲宁就见程掌眼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垫着手帕把鬼工球接到手里。把鬼工球稳妥地放到桌子上,又从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工具箱里掏出手电、放大镜和一支细银簪。
使细银簪一层层拨动鬼工球内部,一边看一遍倒抽冷气,听的仲宁跟着一块儿牙疼。懂雕刻的人都知道,汉字是最复杂的最难雕刻的花纹之一,更何况仲宁的这颗鬼工球里面的汉字是镂雕的,一笔一划间行云流水,不流于俗套,不同于现在存世的任何一位书法大家的风格,俨然自成一派。
这又赋予了这枚鬼工球除了雕刻技艺之外的另一层价值——书法价值!
程掌眼拿着银簪子戴着老花镜对着那枚鬼工球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得仲宁肚子都饿了。天启公司的老总一直靠坐在程掌眼旁边的座位上,静静地等着程掌眼的鉴定结果。
又过了一会儿,程掌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银簪。只见他跟旁边的老板对视一眼,又面向仲宁说:“仲小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宝贝的东西,您当真准备要拍了它?”
“当然。要是不想卖了他,我做什么还要费劲找海哥联系您?”仲宁张口就道。
“这个……您这件儿东西,是个好东西!不过在竞拍之前,我得问问您,您打算怎么个卖法儿?”程掌眼道。
在程掌眼看来,仲宁既然是仲氏集团的二公子,就不该缺钱才是。最近也没听说仲氏集团的资金链有什么问题,那……仲宁要卖这鬼工球的目的是什么呢?不求利,那就是求名?如此看来,他们只要能达到仲宁的目标,是不是能从他身上多咬下点儿肉来?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仲励忽然间插话道:“愿闻其详。”
他过来陪仲宁一起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怕自己那二愣子弟弟在利益问题上吃亏啊!此时正是用上自己的时候,仲励当然不再作壁上观。真要再等会儿,让这老狐狸多套两句,仲宁指不定就把自己的底线给露出去了。
程掌眼一看仲励插话了,又和身旁的老总交换了个眼神,开口解释道:“您这件儿东西,当然算得上是极品,放在平时当然能当做压轴的东西上架。可是我们近期收了一件儿元青花的玉壶春瓶,品相那是非常的好啊……您知道,之前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青花瓶拍了足足8亿港元!您这件儿东西,好是好……就是啊,有点儿不赶巧儿。您看,要是不着急卖的话,还是等下次拍卖。我把 压轴的位置给您留着,如何?”
程掌眼这话说得的巧妙啊,说收了一件儿元青花瓷,那就是东西天启拍卖已经把所有权握到自己手里了;说您不着急的话,就等下次,可谁知道下次有没有比这鬼工球更珍贵的东西出现呢?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这话听着,程掌眼是不建议仲宁赶在这次拍卖会上卖东西了。但是他这话里,又留了个小口子。既然仲宁的东西能留到下次拍卖当压轴,那天启手中的元青花为什么不能留到下次再拍?反正这次拍卖会的宣传还没有开始不是吗?
程掌眼这意思很明显了,只要仲励松口让利给天启拍卖行,那么天启拍卖行就会将这次拍卖的压轴位置让出来给仲宁的鬼工球。
仲励在生意场上经历过的谈判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怎么会听不出来程掌眼这意思。他们是笃定了仲宁想要拍卖这只鬼工球是求名了!
仲励能在区区而立的年纪,坐到仲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那手腕儿不可为不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步。更何况,5月天启的这场拍卖会只是他们每个月月初例行的中型拍
卖会而已,天启会把那么珍贵的元青花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拿出来拍卖?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仲励更愿意猜测,天启公司手里确实有这么一件元青花,原本应该是留到7月初的那场年中大型拍卖会准备的。
仲励不知道仲宁拿出来这个鬼工球出来卖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既然天启拍卖行已经笃定了仲宁拍卖这件东西是为了求名,那他就顺着天启那边的意思往下说就是了。
“其实这件儿东西,小宁也不一定非要拿出来卖的。”仲励轻笑了一下,道:“s市博物馆过两天要办一场美术工艺品展览,举办者是雕刻大师姜凯。本来已经联系上了,要把小宁这件儿鬼工球一起展览一下,顺带着让大师给说上两句话。但仲宁这小子非要把这鬼工球给拍了,说是要自力更生,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再不跟家里老头子要一分钱了!”
仲励说的这句分外幼稚却励志的话,还真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仲宁3年前毕业之后,离开仲家自己出去闯荡之前对仲父的喊话。
又听自家老哥说起这句羞耻感爆棚的喊话,仲宁只觉得自己已经厚得堪比城墙的脸皮又被削薄的趋势。
“要我说,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也不是非得拿这么珍贵的鬼工球出来卖。拿他在家里随手雕的玉坠出来卖它一两个,就够他一根光棍儿挥霍一段时间了。”仲励说着,把仲宁昨天送给他的那个龙凤和鸣佩从衣袖里露出来,示意给天启拍卖行的二人看。
程掌眼打眼一瞅,就知道那吊坠没有一两百万是甭想买到的。既然知道仲励的话说的有八分可信,程掌眼也就不再说话,等天启真正的掌权人表态。
天启谢总会意,开口就夸赞仲宁说:“这一出手就是9位数的自力更生,仲二少当真有志气!老仲总的两个儿子,都不是普通人啊,哈哈!”
仲宁闻言,开口笑道:“您太客气了。其实,我只是对拍卖行比较好奇罢了,我从小到大还从没有参加过拍卖呢!不知道,谢总您能不能给我一张入场券?来去参加拍卖会不买东西保安不会赶人的吧?毕竟不卖这颗鬼工球,我就不剩多少私房钱了,哈哈。”
言下之意,他其实也没有多么想卖这颗翡翠鬼工球,既然时机不对,那就不卖了。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冯林海突然开口了,道:“要我说,仲小哥,我们也不一定非得参加5月的这次小拍卖会。不如就等到两个月之后年中的时候,那时候是全国拍卖行集中拍卖贵重物品的时候。全国的拍卖行都会推送自家最好的藏品去参加华夏拍卖联合会举办的拍卖界盛典——京都拍卖盛典。虽说竞争更激烈些,但是拍卖行宣传力度大,来参加拍卖的人也多。国内外行家云集啊,这不是更好的露脸机会吗?到时候,即使不是压轴,也比小型拍卖会的压轴拍品露脸的机会大多了。”
冯林海这一番话,是在暗示仲宁,不要把眼光囿于这一场小小的小型拍卖会压轴,也不必非得吊死在天启这一棵树上。两个月之后,仲宁有的是别的选择。这话一出口,冯林海就是明晃晃的站在仲宁这边了。照理说,他一个中人,理应拍卖行和宝主谁给的钱多偏向谁。但是此时,明显有身份有背景有能力的仲宁更有合作的价值。
“冯先生这话说的是,小宁,你的意见呢?”仲励闻言,会心一笑,转头又问仲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