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唇亡齿寒0
“它以前是装裱在画框中挂起来的?”
“呃……是啊……问这个干什么?”
恩佐捏起画布一角,向朱利亚诺展示布料边缘的线头:“它是被人割下来的。假如你父母打从心里珍重这幅画,肯定不会这么粗暴。”
“你的意思是我爸妈其实很讨厌我?哎哟干嘛打我!”
恩佐赏了他一个爆栗。
“他们肯定是刻意为之,或许这是一条只有你能看懂的线索。”
“真的吗?也许只是巧合……”
“你快想想,关于这幅画你能想起什么?”
“突然这么一问,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仔细想!”恩佐厉声道,“它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你父母把它藏在契约书下面,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可是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涂鸦,记不清是几岁时画的了,大概四五岁?谁还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儿啊。”
恩佐拾起画布,焦虑地在房中踱步。
“它一定隐含着某些只有你才明白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啊!我想到了!”朱利亚诺以拳击掌。
恩佐眼睛一亮:“有头绪了?”
“不是!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有一个人或许记得。”
刺客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你说的该不会是……”
狄奥多拉拿起画布,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朱利亚诺脸上。
“我当然记得。”她说。
第92章 乔瓦尼
“我当然记得。”她说,“这是你四岁时候画的,你父母当时赞不绝口,认为你对色彩敏感非常,将来或许会成为大画家呢。”
朱利亚诺窘迫地说:“您能不能别提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恩佐问:“您是否记得这幅画具体是何时何地画的?画中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狄奥多拉托腮思忖:“应该是热月的时候。是的,一准没错。我记得朱利亚诺是在萨孔家的乡间别墅画出它的。我们只在夏季才会搬到那儿避暑。要说画中有什么特别之处……嗯,缺乏洞察力的我实在看不出来呢。”
“这么说画中的房子并不是萨孔家族的祖宅,而是乡间别墅?”
“我想应该……是吧?”
恩佐不由分说捉住狄奥多拉的手臂:“您今天如果没有别的预约,就和我们一起郊游踏青如何?”
“现在是冬天,踏什么青?!”
狄奥多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恩佐拖出房间,塞进停在旅店门口的马车当中。
“你这是绑架!”她从车厢窗户探出头,对恩佐怒吼。
刺客一脸无所谓地跳上驾驶座:“怎么会呢,您不想跟您的得意门生一道故地重游吗?”
“恕我直言我一点儿也不想!”
朱利亚诺打开车门,狄奥多拉刚想下车,却被朱利亚诺推了回去。
“既然您这么不情愿,那您就只好一个人去了。”他一把拉上车门,在老师对面坐下。
“什么?!”女学者惊恐万状。
“去别墅必须出城,可我现在……不太方便,怕被守卫认出来,所以只好请您给恩佐指路。”
“指什么路?你们到底想干嘛!”
“去别墅的路呀。我怀疑父亲在那儿藏了什么,他留下这幅画作为线索,指引我们去寻找被藏匿的真相。”
狄奥多拉总算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是说,你全家被杀的真正原因?”
“没错。”朱利亚诺扭头望着窗外。和老师谈论这个话题让他很不舒服,心里压着某种沉重的东西,胸口一阵憋闷。
“你大可以直说,何必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怕您不同意,只好先斩后奏了。”朱利亚诺虚弱地笑了笑,“说来也巧,很久以前——应该是大瘟疫爆发前的那个夏天吧——我和母亲一起乘马车去往别墅,路上遇见了一名缄默者。我记得那是个女人,穿着夸张华丽的衣服,腰间却佩了一把朴实无华的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缄默者。”
“我也记得。后来你特意问过我这件事。”
“母亲对他们异常反感,当时的我根本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因为奥莉娅和维托都是光明正大的人,向来不屑与这些三教九流之辈为伍,却因为情势所迫和他们做了交易。”
朱利亚诺出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就好比一个人厌恶杀戮,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拿起剑。”
狄奥多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那个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缄默者。”
朱利亚诺猛地收回目光,转向他的老师。女学者不由地往后一缩,仿佛被他眼眸中迸发的锐利锋芒刺痛了一样。
“我不会变成缄默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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