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唇亡齿寒0
“知道就好。给你个机会自裁吧,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尔寇讪笑着摇头:“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这个报仇计划不是您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有人在背后帮您吧?我猜猜,是那个缄默者?”他微微侧过头,瞄了背后的帕蒂一眼,“我错在不该那么早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机会买通你。”
“抱歉,大人,他们给的比你多。”帕蒂冷静地回应。
“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就背叛我。他们给了你多少?我主的财富可不是区区海盗刺客可以相提并论的,只要你开口,什么金银珠宝都能赐给你。帕蒂,你开个价吧。”
“他们不止给了钱。”
“哦?除了钱你还要什么?名誉?地位?贵族出身的丈夫?或者直接封个女爵头衔给你?”
“五百三十一个。”
马尔寇一愣:“什么?”
帕蒂低声说:“五百三十一个妇女捐出自己的珠宝首饰,重建了这座桥。爱恩斯桥,又名‘五百三十一爱国者之桥’,所有梵内萨妇女的骄傲。”
她从斗篷下亮出匕首,“干掉腐败的总督是一回事,出卖梵内萨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的家乡!”
她扑向马尔寇!
间谍早有准备。他一弯腰,躲过帕蒂的第一击,然后屈起膝盖,猛击帕蒂腹部。女子被他一脚踢进河里。同时,巴尔萨诺挥刃向前,马尔寇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挡下他的攻击。小船摇摇晃晃,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但两人如履平地,从一艘船跃至另一艘船,军刀与匕首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马尔寇!你机关算尽,却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劝你老实招认,你背后的主谋到底是什么人?”
“哈!我决不会背叛主人!去冥土见你的小情人吧,巴尔萨诺!”
海盗头子虽然刀法精湛,但马尔寇更胜一筹,将一柄小小匕首舞得眼花缭乱,巴尔萨诺一开始占了突袭的优势,不久后却逐渐落入下风,马尔寇越战越勇,竟把他逼到船尾,小船一头高,一头矮,眼看就要翻了!
“马尔寇!你的死期到了!”巴尔萨诺大吼。
马尔寇刚要开口嘲笑,一把尖刀却猛然从背后刺入胸膛。是帕蒂?不……她还在水里泡着,那么是谁?
一道幽影自他背后升起,缓缓凝聚成人形。马尔寇顿时如坠冰窟。不可能,这家伙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所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难道……难道精灵族能死而复活?
“这是还给你的。”
曾被马尔寇斩下一只手、险些丧命的精灵奥拉夏,在他背后现身。
“我……不……”马尔寇口吐鲜血,“不能……死在这里……主人……”
巴尔萨诺举起军刀,划过马尔寇的脖子,深深地切开一道裂口,从一只耳朵到另一只耳朵,仿佛给间谍的颈子上添了一抹血腥的微笑。
间谍的脑袋歪成怪异的角度。
“这也是还给你的。”巴尔萨诺说。
一艘黑色小船缓缓顺流而下,船上有两人,船夫全身笼在一袭密不透风的黑袍中,客人则穿着花里胡哨的戏服,戴着一张鸟嘴面具。看见间谍的惨状,黑衣船夫啧了啧舌。
“你们这群杀手!节庆期间你们就不能和平常人一样放假休息吗?你们杀完人拍拍屁股就走,辛苦收尸的可是我们!”
“抱歉,黑衣船夫大师,”鸟嘴面具说,“这次的酬劳会多给的,麻烦您快点把他运走吧。”
“死成这种样子要我怎么处理啊?你们杀的人,自己搬上来!”
“好好好。”鸟嘴面具连声称是,转向巴尔萨诺,“你们两个快把死人抬上来!”
他顿了顿,“咦?怎么只剩一个人?‘一只手’去哪儿了?”
说话的当口,一抹幽暗的影子掠过河面,撩起细密的水纹,游向大海方向。
海边。某处不知名的沙滩。
朱利亚诺拭去泪水。他形容狼狈,浑身湿透,衣服上沾着潮湿的沙土,眼睛肿得像桃子,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但当他注视恩佐的时候,刺客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风暴过后的天穹,清澈纯净,一丝阴翳也无。
刺客见过许多人复仇后变得委顿空虚,但朱利亚诺不是那样,仇恨非但没有摧垮他,反而磨练了他的意志。仇恨的烈焰焚毁了他心中的许多东西,却也像淬炼钢铁一般,将他的灵魂煅烧得无比强韧。他那炽焰熄灭后的内心,有如火山喷发后的土地,荒凉,危险,但劫后的余烬却带来丰富的养分,使他重获新生的心灵比以前更加茁壮地成长。
恩佐感到无比欣慰。这个年轻人——他亲手锻出的这柄利剑——足以做他的继承者。他所能给出的一切都已经给出了,剩下的,全凭诸神裁断。
“我们走吧。”朱利亚诺嘶哑地说,“不知道我们被暗河冲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必须赶紧找路回去。”
“不,我们不回去。”
朱利亚诺扬起眉毛。
“我们现在可是行刺总督的凶手,怎么回梵内萨?”恩佐说,“况且任务已经完成,善后也拜托佩特罗和巴尔萨诺了,我们没必要继续待在梵内萨。”
“那么去哪儿?”
“还用问吗?当然是罗尔冉。绕过梵内萨直接北上,”恩佐望向北方,“该去庞托城向委托人复命,顺便接下一桩任务了。”
第106章 新的委托
七日之后,罗尔冉边境,庞托城。
两匹快马接近城市时正是拂晓时分。他们日夜兼程,累得精疲力竭,却顾不上休息。暌违数月,庞托城的气氛变得异常严肃,一队士兵正跟在骑士指挥官后头,井然有序地经过城门,赶着早上进程的农夫商旅被挡在门外,等士兵通过后才轮到他们。
两名骑者并不进程,只骑马在城郊转了转,便向附近一座酒馆而去。平时酒馆人气旺盛,马童应该因为客人牵马而忙得晕头转向,早起的旅客本当坐满大厅,催促侍者赶紧端上早餐,然而现在,马童坐在酒馆门前的树桩上,叼着一根稻草,百无聊赖地望着门口,酒馆中则空空荡荡,只有一两桌风尘仆仆的客人。
骑者在酒馆门口下马。马童见到客人上门,露出讶异的表情。
“两位要住店吗?”
“对。”
马童立刻兴奋地迎上来。骑者中较年轻的那一位将缰绳扔给他,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那些士兵是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吗?要打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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