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唇亡齿寒0
“此话怎讲?”
恩佐朝人群中一指。朱利亚诺眯起眼睛,寻找他的目标,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两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混在人群中,远远观望苏维塔将军的队伍。虽然他们也挥手致意,却显得没有周围人那么兴致昂扬。
“缄默者!”朱利亚诺低呼。
“看来,这座城市里有人想要大英雄苏维塔的命呢。”恩佐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朱利亚诺转而看向他:“那我们……”
“不关我们的事,别插手。所有的缄默者都亲如手足,除非必要,别妨碍你的兄弟姐妹做事。”
朱利亚诺默默点头,心中却有些酸楚。苏维塔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前程似锦,还受人喜爱。一想到他会丧命于刺客之手,朱利亚诺便难过不已。但他很快将这种伤感驱除出心底。他和那两名缄默者一样,也是来杀人的。既然他不为自己的目标而感到伤心,那就不要为苏维塔遗憾。
“别管苏维塔了。我们已经到了赞诺底亚,下一步怎么办?”朱利亚诺问。
“想办法不引人怀疑地接近费尔南多·因方松,寻找他的弱点。切记,我们不单单要杀他,更要找出他和博尼韦尔勾结的证据。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朱利亚诺,别把自己当成一个复仇者。你不是为了私仇而去杀费尔南多·因方松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完成委托人的愿望,为了侍奉真实与虚饰之神。”
朱利亚诺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两人复又望向窗外。苏维塔将军的队列已从银海鸥旅馆门前经过,留下满地的花瓣。人群中的两名缄默者似乎察觉到了恩佐的监视。他们向楼上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迅速消失在人海中。
“我有个问题,”朱利亚诺说,“如果两个缄默者的任务互相敌对,他们不得不为此而拔剑相向,那该怎么办?”
“要么有礼有节地退开,要么至死方休地厮杀。真希望我们和那两位弟兄将来的道路不要交汇。”说着,恩佐碰了碰胸前的圣徽,“然而诸神并不总会回应信徒的祈愿。祂们甚至爱开恶劣的玩笑。你不能用凡人的标准去衡量神。”
“我觉得我们和他们不会碰上。”朱利亚诺说,“苏维塔将军和费尔南多有什么关系呢?”
“希望如此,朱利亚诺。”恩佐轻声说,“希望如此。”
第35章 庆功晚宴
“苏维塔将军,好久不见!您的旗舰尚未到港,您英勇战斗的故事就传遍赞诺底亚的大街小巷了!”
“费尔南多·因方松议员。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但我不得不说,传言夸大其实了。”
赫安·苏维塔将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一只水晶酒杯,身处衣香鬓影的宴会场,却如同身在军营般严肃。这是元老院举办的庆功晚宴,庆祝那帮穷凶极恶的海盗覆灭,庆祝赞诺底亚的海上商路恢复和平,庆祝赫安·苏维塔将军平安归来,可将军本人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早上返回赞诺底亚,向元老院陈述战斗经过,接受表彰,下午则去慰问战死将士的家属。他是平安回来了,很多人却葬身大海。庆祝功勋的宴会华丽铺张,但是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有几人会记挂那些牺牲者?
面前这位费尔南多·因方松议员就是那些男女其中之一。他的家族历史悠久,几乎和赞诺底亚一样古老,元老院中始终有一个席位为他们家族而保留,是以他年纪轻轻就能跻身赞诺底亚的最高阶级。他相貌堂堂,双眸翠绿,鼻梁高挺,一头暗金色的卷发,没有追随时尚染成彩色。他就像赞诺底亚许许多多贵族公子哥儿一样,所以苏维塔对他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只不过有时费尔南多说话时,双眼中会爆出一股灼人的热量,仿佛他心中极为渴求什么,如果得不到所求之物,内心的烈焰就会焚毁一切。但那种能量往往转瞬即逝,苏维塔认为自己看错了,或者费尔南多只是心情不佳,所以眼神有些狠戾。
年轻的议员从路过侍者所端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转头朝苏维塔笑道:“将军,这个月二十五日,我要举办一场假面舞会,这是我们家历来的习惯,每到雾月末都要举行舞会。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请您大驾光临?”
苏维塔讨厌跳舞和宴会。他不明白一群人牵着手在舞池中走来走去有什么意义。但为了社交圈中的名声,他不得不这么做。费尔南多·因方松的宴会在赞诺底亚很是有名,宴席上的佳肴和美酒就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断,请来的乐队都是当年最出名的艺人,宾客总能满意而归。苏维塔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除了自身的好恶)不去参加。
“感谢您的邀请,能参加因方松议员的宴会,是我的荣幸。”
费尔南多面露喜色:“那么明天我差人将请柬送去您府上,请您务必赏光。”
苏维塔点点头,同费尔南多寒暄几句。年轻议员换了杯酒,很快被一群聚在一起聊天的贵妇吸引了注意力。他对费尔南多微微颔首,表示暂别,然后走向那群贵妇,用一句俏皮话巧妙地插进了她们的交谈。贵妇们的衣饰像南国的鸟儿一样华丽,也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被费尔南多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
另一名贵族议员来到苏维塔身边,先说了一堆庆祝胜利的套话,接着低声问道:“将军,刚才因方松议员对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有幸受他邀请参加月底的宴会。”
“啊……您一直出征在外,想必还没听过那则传闻吧!”
“什么传闻?”苏维塔皱起眉。
“因方松议员的表亲,也就是梵内萨城邦的萨孔家族被指控叛国,如今已经全部伏法。”
“这是我头一回听闻此事。不过我想,两个位于不同城邦的不同家族,即使彼此之间有亲缘关系,也不至于让一个家族的罪行株连另一个家族吧。”
“的确,萨孔家族在梵内萨的所作所为,同赞诺底亚的因方松家族没有关系。但是我听说,萨孔家族的叛国贼被剿灭的那一天,因方松议员刚好出门远行了,难道他是去了……”
“议员,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贵族议员干笑两声,岔开话题,讲了几件城中新近发生的趣事,然后一脸无聊地告辞了。苏维塔拿起另一杯酒,离开宴会厅,来到外面的花园透气。他注意到修剪整齐灌木后面晃动着衣冠不整的人影。宴会最后往往会演变成男欢女爱的场所。将军叹了口气,离开灌木,走向喷泉,盯着地面,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忽然,他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他刚想道歉,却被眼前这人的外表震慑住了——此人身披一袭黑袍,若不是苍白的肤色,他几乎同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耳朵又细又尖,与普通人大相径庭。苏维塔立刻联想到了传说中的古代种族:精灵!据说精灵都有这样的尖耳朵!这家伙是什么人?
苏维塔本能地拔剑,这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把剑带在身上。黑衣人做出噤声的手势,苏维塔立刻浑身僵硬,动弹不得。黑衣人纤细的手指按在苏维塔的眼皮上。将军的身体摇晃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将军?苏维塔将军?”
一个清脆声音浮现耳畔。
苏维塔猛然睁开眼睛。他正置身花园的喷泉之畔,一名穿阿刻敦风格长袍的短发女子正关切地望着他。女子年纪很轻,从衣着来看,像一位学者,双手戴着长及手肘的丝绸手套。
“将军,您没事吧?您的脸色好差……”
苏维塔额上沁出冷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走进花园,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站在了喷泉旁边。记忆仿佛出现了一段空缺,任凭他怎么回忆都无法填补那段空白。
“我没事……多谢关心。”他对那女子说,“只是有些疲倦。今天一天都马不停蹄,根本没空休息。
短发女子笑了:“您别太劳累自己。”
“我失陪了。”苏维塔告别女子,匆匆返回宴会厅。短发女子目送他离去,接着走向花园一侧。那儿聚集着几名和她同样打扮的阿刻敦学者,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他们的中心是一位年长妇人,说话的时候,学者们对妇人毕恭毕敬。短发女子问候了他们,加入讨论。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知识的追寻者!”费尔南多·因方松议员不知何时来到花园中,夸张地向学者们鞠躬,“我发现几位当中多出了两张陌生面孔,不为我引见一下吗?”
一名学者说:“您来得正好,我正要为您介绍。这位是狄奥多拉女士,阿刻敦大学的龙族学教授。她今天刚刚抵达赞诺底亚,硬被我们拉到晚宴上。这位女士是她的学生——康斯坦齐娅。”
费尔南多礼貌地亲吻了两位女士的面颊。
“龙族学!听起来真是一门奇妙的学问!”他说。
“我们研究龙族的生态、历史和文化。”狄奥多拉女士微微一笑,似乎不打算长篇大论地介绍自己的研究内容。
“什么风将两位龙族学者吹到我们这座小城呢?我记得您的这几位朋友都是天文学学者,受邀前来赞诺底亚交流学习。您也是来交流的吗?”
“不,我在最近的研究中发现一个难题,需要从天文学的角度测算解答,但是最优秀的天文学学者都去赞诺底亚了。于是我们干脆也跑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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