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云
郁垒连忙过来将他扶起,一接触到萧晗的身体,面色大变。
“你这身体怎么崩坏的如此严重?”
“为了要他信我,我和他曾种下同心印。刚才我亲手杀他,取他的心头血解除千年前浮微种小的血咒,触动了同心印的反噬。”
当年他们种下鸳誓,若有一方痛下杀手,必定要遭受焚心蚀骨之痛。
郁垒:“你早知如此,为何不告诉我,我替你下手便是。”
萧晗无力的摇了摇头:“他的命,我亲自收,谁都不能插手。”
“况且我这身体太过无用,原本也是要弃了。”萧晗闭着眼睛,只见他两颊处原本光滑的皮肤已经开始有了寸寸裂纹,形同朽木。
“不必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最完美的躯体。”
萧晗最后看了李松云一眼,看着对方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的脸,瘦削的身躯脆弱的仿佛一阵山风就能将他撕碎,他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朝着李松云的方向,无声的说出两个字。
像是:“再会。”
(第一卷,前世羁完。)
☆、第 58 章
李松云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在梦里他哭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或许是百年之前,那个时候刚开始跟着师傅四处游历,说是修行,却更像是在逃荒。
是因为吃不饱吗,还是第一次见到鬼祟感觉到害怕?他忘了。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为什么那么清晰,眼泪流在嘴里,那种味道是绝望吗?
为什么绝望?是因为谁?
心好痛,却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疼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可那种遭受欺骗和背叛,灵魂深处的痛苦与绝望,还有不甘心的感觉,简直让人痛彻心扉。
“李松云……李松云……”
是谁在叫我?是谁……
当李松云在一起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这是谁……
他脑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像是睡的太久,不仅身体变得僵硬麻木,动一动手指都十分困难。他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上了锈,动一动都疼到骨头缝里。
“我说你自己就别乱动了,我来我来。”那张脸的主人间李松云挣扎着似乎想要坐来,可半天变化最明显也不过李松云脸上微微扭曲的表情。
“你是何人……此乃何地……”他声若蚊吟,那游丝一般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巴掌脸”朝他做了个没好气的表情:“这是玄霄派啊,至于我,师傅你连徒儿也认不出了吗?
一边说,一边将李松云搀扶着坐起,斜靠在床头的瓷枕上。
李松云忍过一阵肌肉骨骼的酸痛,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抬起头环顾四周。
屋内的陈列摆设,的确是西北玄霄派的做派。只是看四周墙壁,不再是之前自己客居的竹屋,大约是山顶的砖制院子。
只是,怎么会回来这里?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徒弟的人是谁?
李松云精神不济,什么情绪都浮在面上。那满眼的疑问,却虚弱的连问都问不出的光,看的他眼前那个巴掌脸的少年不由噗呲一笑。
少年凑过去,附在耳边,小声说:“小松云,是我呀,你的救命恩人都认不出吗。”
听闻那熟悉的称呼,李松云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他上一次见孤云子时,对方看起来二十出头。
可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分明只有十一二岁,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身上还穿着一身玄霄派初阶弟子的细麻服饰,哪有一点当初那个白发掌教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嘛,我也不是故意想要装嫩。”大约是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孤云子的性情也越发……呃,琢磨不透。
只见眼前的少年一脸沮丧,颓然道:“大概是以前封印的时间太久,憋坏了身体。搞得现在灵气运行错乱,好在最近没有继续变小了。”
“最近?”他们不是最近才见过吗?
小孤云子朝他解释道:“你都睡了一年了,你知不知道啊。”
一年……
李松云脑海中浮现起萧晗在天池边将自己一剑穿心的情景,当时的各种情绪排山倒海纷至沓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孤云子关切道。
“无事……”
李松云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情绪,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瞥见床榻边放着一柄三尺多的长剑。
那柄长剑封存在裹了一层白色蟒皮的青皮木剑鞘之中,剑鞘的尖端嵌着一块铁精,鞘口处镶了一处圆扣。除却剑柄上有一块色泽温润的青玉再无装饰,看上去再低调朴实不过。
但李松云知道,当这把剑出鞘时剑光有多么耀眼,锋芒所指之处又多么无坚不摧。一个金丹修士的护身罡气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这把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