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怖 第54章

作者:瑆玥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甜文 无限流 玄幻灵异

  柯寻正摁着最嚣张的那小子照脸一顿重拳,就觉脑后突然刮过去一阵风声,转头一看,见竟是牧怿然,伸着一条长胳膊正将一个画内人的颈子钳住,不过两秒钟的功夫,那人就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柯寻把手里的小子一拳抡开,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头发有些翘,这才明白,刚才被牧怿然捏晕的那小子,竟是想偷袭自个儿来着。

  忍不住回头看向牧怿然,却见他也正冷着脸看过来,嘴里低喝了一声:“后面。”

  柯寻忙转回来,胳膊一架,挡住一名画内人的重拳,再一拳击出,正中对方胃部,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直打得这人嘴一张,“哇”地一下子吐了出来。

  柯寻连忙跳开,饶是如此还是被喷到了胸腹上,恶心得脸都皱了,耳里还听见牧怿然冷冷地刺了他一句:“你打架时不带脑子么。”

  “脑子里都是你,我舍不得打架时候带。”柯寻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土味情话,拎起晕在地上的那位,用他头上那蓬软发在自己胸前擦了擦。

  旁边的隔间们似乎听到了这边打架的动静,一时间群情振奋,跟着各种乱叫起轰,甚至也有打起架来的,整个……监狱?农舍?……乱成了一片。

  而画外人所在的这间隔间,争斗并没有进行多久,很快就以画外人一方单方面碾压而结束,意外的发现是董栋和袁源这两人竟然也很能打,出拳重,下手狠,专挑打人最疼的部位去,一看就是从小不良过的。

  几个画内人被打老实了,缩在隔间的后半部分一时不敢吱声,晕在地上的那一个也被柯寻扔了过去,几个挨了揍的家伙鼻青脸肿地或蹲或坐,偶尔悄悄抬眼偷偷看向柯寻和牧怿然。

  这两个人是最能打的,虽然牧怿然只出过一次手,但不到两秒就捏晕一个壮年人,这已经算得是真正的秒杀了。

  还有那个看上去很屌的小子,那一身利落而劲道的肌肉线条简直完美得不像话,他有着超快的反射神经,还有着超强的柔韧性与弹性,打起人来动作有力并且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极具韵律。

  打不过,打不过……挨了揍的画内人们心想,连打架的姿势都不如人家好看。

  “再自不量力打出你们屎来!”袁源做例行的放狠话收尾。

  “快别,还嫌这屋里屎味儿不重呢?”卫东连忙制止。

  “打得你们胆汁都吐出来!”袁源更正。

  “……你和他们其实是一拨的吧?”柯寻说。

  “靠,老子专业放狠话二十年,到你们这儿居然被质疑,你们行你们上,不行憋BB。”袁源说。

  “东子你给他BB一个,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专业的。”柯寻说。

  卫东清清嗓,冲着画内人那边狠狠一瞪眼:“再自不量力,打你们!”

  袁源:“……”

  一场风波平息后,窗外的夜色已深,但画内人们似乎并无睡意,仍在四下里嗡嗡叿叿地说着话,这令几个画外人老成员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每晚到了禁步时间之后必会发生的恐怖事件,不会在这里上演一般,莫名地竟在这样的喧闹里找到了一些安全感。

  “你们说的会死亡的事件什么时候发生?会是什么样的死法?”几个新人凑到老成员的身边不住地发问,似乎已经不大相信之前秦赐对他们普及过的画内知识。

  “每幅画和每幅画都不一样,”秦赐依旧耐心,“有些画可能是随机的时间、随机挑选人,但有些画是有一定的筛选规则的,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幅画会是哪一种方式,只能静观其变,顺带不要放松警惕,尽量保护好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通过死亡,才能确定是哪一种方式,是吗?”毕敬敏感地发觉了话中隐藏的意思,目光冷厉地盯向秦赐,然而因为深度近视的原因,自以为冷厉的目光在大家眼里显得目光涣散对不准焦距。

  “是的。”秦赐并没有隐瞒,平声静气地承认。

  “所以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你们的试验品?!”毕敬气恼。

  “话不能这么说,”秦赐的脸上是医者的冷峻,“也许第一个死的是我,是他,谁也料不准这种事。”

  “但你们有经验啊!”毕敬急道,“你们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能躲避的方法,你们是不是不想告诉我们,为的就是让我们先死,你们好从中找到规避的方法?你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拿我们当替死鬼堵枪眼,是不是?”

  “喂,”柯寻伸出手去,盖在毕敬的脑瓜顶上,把他的整个头扳到面向自己的方向,免得他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小同学我警告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一个队伍里最忌讳的事知道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毕敬有点儿怕柯寻。

  “一怕无端猜忌,二怕有人挑拨,三怕猪队友,四怕我这样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小爆脾气,”柯寻淡淡看着他,“那么我来问问你,你怕哪一条?”

  毕敬满脸写着“第四条”,哆嗦着道:“我就是……我就是想问得更明白一点,不然心里没底……”

  “那么你觉得刚才秦医生说明白了吗?”柯寻问。

  “说明白了,说明白了。”毕敬想连连点头,但头还在柯寻的掌心里摁着,只好连连眨眼。

  “冲我抛媚眼就免了,哥有喜欢的人了。”柯寻放开了他。

  喜欢的人在旁边忽然说了一句:“它们来了。”

  众人立刻竖耳倾听,见一道蹄子踏地的声音从农舍进门处传来,不紧不慢地,一声一声地,向着这边走来。

  果然……还是逃不过每夜必死人的规律么?

  牛蹄声走走停停,似乎在每个隔间外都做了一番短暂的观察,而后就这么向着这边走来,直到停在了画外人们所在的隔间前。

  巨大的牛头悬在隔间的上空,双目微转,观察着隔间的每一个人。

  毕敬吓得躲在柯寻的身后,似乎想借助柯寻的身影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风。

  巨牛终于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蹄子,在众人的身上拨了几拨,而后夹起一人,拎出了隔间。

  是袁源。

第67章 动物世界05┃火锅。

  “怎么回事——”袁源惊恐地大叫,“是不是我?它是不是要杀我?救命——救命——快救我——救我——”

  “源儿——源儿——”董栋急了,拼命跳起来想要够到袁源,奈何巨牛实在是太高,把袁源拎在半空,与地面还差着几层楼的距离。

  “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你们说啊!快说啊!”董栋惊急地去抓秦赐的肩,“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秦赐怜悯又无奈地看着他:“没有办法,差距太大了,画中的这股力量,我们只能想办法躲,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正面抗衡。”

  “不——不——源儿——源儿——”董栋望着袁源被巨牛钳住脖子拼命挣扎的身影,吼得撕心裂肺,然而事实却让他如此无力和无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另一个被巨牛挑走的画内人挣扎着、哭嚎着,蚍蜉撼树般可怜可悲地做着生命最后一次努力。

  巨牛拎着两人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所有的隔间内都发出躁乱的吵闹声,有人在惊叫,有人在说笑,有人在唱歌,有人还在忘我地打架。

  他们像是习惯了这一切,又像是愚蠢地不明白这一切,他们像一群真正被豢养得只知吃喝拉撒,而不清楚自己身为刀俎命运的低等动物,愚蠢地狂欢,愚蠢地醉生梦死,愚蠢地在最后一刻才骤然惊觉自己这条生命的悲哀。

  董栋痛哭着跪倒在地,没人上前去安慰他,因为任何言语都安慰不了现在的他。

  卫东红着眼睛心有戚戚,慢慢走到柯寻身边坐下,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不用这么难过,反正死就一下子的事儿,死过去了就没痛苦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没什么可难过心疼的。”

  “我可以忍着不难过,”柯寻双臂架在膝头,目光轻轻地落在面前某个虚无之处,“但我无法忍着不怀念。”

  “你他妈的……”卫东哽咽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背摁在嘴上,不肯再说话。

  众人正各自沉默着,忽听同舍的有人喊了一句:“快看,它们在干什么?”

  循着声望过去,见栅栏窗口正能看见农舍外院子里的情形。

  刚才那头巨牛拎着袁源和三四个一同被挑出去的人走到了院中,另一头巨牛蹄子里夹着一柄巨大的窄刃尖刀走进视线,另外又多了两头巨牛,正在院子里摆放巨大的桌椅和一口烧着炭块的铜锅。

  柯寻骤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身望向牧怿然,牧怿然接收到他的目光,起身走至还在埋首痛哭的董栋身边,探手捏住他的颈子,很快将他捏晕在地。

  同舍的几个画内人凑到窗边,探头探脑地向外看,窗口很大,即便不走上前,也一样能看到院外的情景。

  一盏巨大的灯被点亮,巨牛们支好桌椅,端上几盘各式的青菜、蘸料,并将疑似火锅底料的东西扔进铜锅里煮。

  另一边,一头巨牛摆好了一只巨大的木桶,握起了尖刀,另一头巨牛将手里的几名人类掂了掂,把最胖的袁源递了上去。

  袁源惊恐凄厉的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院子和农舍,激起了农舍内一片混乱的吵闹。

  执刀的巨牛动作悠闲且熟练,将刀尖对准了袁源的咽喉,深深一割。

  浓稠的血汹涌不断地流进身下的巨桶,袁源无法再发出声音,只有痛苦挣扎,却不能在巨牛的蹄间挣动分毫。

  巨牛将他头下脚上地拎起来,以让血流得更快更彻底,直到袁源渐渐停止挣扎,一动不动地倒吊在巨牛的蹄上,静静地流着血。

  当腔子里的血放尽,巨牛用刀尖剖开了袁源的肚皮,掏出五脏六腑和肠子,扔进桶旁的盆子里,而后用水将腹腔冲干净,剥去皮,就有一头巨牛走过来,拿了特制的刀子,将只剩下了肉与骨的袁源灵巧熟练地削成了肉片。

  肉片最终盛盘,被端上了巨牛们的餐桌,一筷子夹起来,丢进锅去,搅动拨散,汤水浮起血沫,血沫滚了几滚,变成白而浊的废沫,被勺子从锅边撇出去。

  汤滚沸时,几双筷子伸进去,夹起已变成灰粉色的薄薄的肉片,在蘸料碟子里翻一翻,送进了巨牛的腹内。

  碗筷酒碟的相撞声渐渐响成了一片,伴随着巨牛之间听起来像是说笑的哞哞声,清晰地透过窗口传进农舍。

  柯寻听见有人在说“好香”,有人在说“我还想吃东西”,有人在惊恐“天啊他们死了”,却没有人去想“明天会不会轮到我”。

  卫东和毕敬在墙角吐成了一堆,秦赐和朱浩文坐在远离窗口的地方,偏着头只对着栅栏门的方向。

  只有牧怿然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是风雷不动的平静淡笃。

  见柯寻扭脸看他,牧怿然回望:“意料中的结果。”

  “看样子,在这幅画里人类和牛的位置互换了。”柯寻说,“但牛不是只吃草的吗?”

  “在这幅画里,你可以把它们当成食肉动物,”牧怿然道,“确切的说,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人。”

  “没什么比把它们当成人更可怕的事了。”柯寻淡嘲,“希望它们别想着顿顿吃火锅,毕竟有害健康——如果人类的坏习惯它们也有的话。”

  巨牛们的晚饭持续到了午夜,酒足饭饱的牛们歇了片刻,收拾了残桌,就拿着水管进了农舍进行冲洗清理,把人类的屎尿和吃剩下的垃圾冲进每个隔间挖有的水槽里,打理干净才收工离开。

  几个画内人就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直接入睡,画外众人还有些不适应,就都站着。

  柯寻却蹲在那儿鼓捣东西,秦赐凑过去看了看,见手里正摆弄着几个可乐瓶子,不由纳罕:“这些刚才没被水冲走吗?”

  “这货拉着我把这些东西挡在了身后,那牛喝得醉醺醺的,没注意。”卫东甩着为了挡瓶子而被溅得满身的水。

  “留着这些瓶子做什么?”毕敬忙问。

  柯寻没有理会,只一味低着头继续鼓捣。不过片刻,九个大小相等的可乐瓶被他分成三排三列地排列紧密,并用从别的食物包装袋上薅下来的透明胶紧紧缠在一起,而后拎着走到牧怿然身边,弯身把瓶子底朝天地放在他腿旁,低声道了一句:“坐吧。”

  众人:“……”

  牧怿然顿了顿,说了一声:“谢谢。”果然坐在了这瓶子做的板凳上,竟然很结实。

  卫东尽管心情沉重,还是忍不住对扎着头走回身边的柯寻低声嘟哝:“要不我勉为其难也让你当我几天临时男友?也照顾照顾我一下呗。”

  “少意淫我,好基不事二夫。”柯寻说。

  卫东:“……你真是贞烈节基。唉……你说,今晚这就算过去了吧?”

  柯寻:“嗯,看样子是了,除非它们还想加顿夜宵。”

  卫东:“不知道董栋明天醒过来会怎么样。”

  柯寻:“我要是他就打起精神努力活着出去,然后替袁源把他的家人安排好。”

  事实上董栋也的确很坚强,次日一早醒来,没有再沉浸在好友死亡的悲痛里,只是沉默地坐着,也不去碰巨牛投喂的早餐。

  早餐完毕后,巨牛打开了隔间的栅栏门,放人们去农舍外的草坪上自由活动。

  画外人们聚在一起,有意识地四处走动勘查地形。

  然而这片农场果如牧怿然所说,实在太大太广,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仍然没能找到农场的边缘,倒是在这片农舍的后方,又远远地看到了一片农舍,农舍前面的草地上三五成群地坐躺着几十名全身赤裸的女性。

  “我的两个同学一定在那边!”毕敬什么也看不清,但听了众人的描述,急得跳脚道。

  “所以怎样,你过去还是让她们过来?”柯寻说。

  “……”毕敬不跳了,怏怏地嘟哝了一句,“我……我就是想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