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黑桑A
I区破旧的小旅馆里,兰德尔靠在窗户边上听着外面警笛大作,一大群I区军警朝街心公园的地方跑去。金发男人大半截身体都隐藏在那满是尘土的,破旧的窗帘后面,他看着下面街道上忙乱的景象,扯起唇角笑了笑。
兰德尔放下撩起一点的窗帘,走回到床边坐下,弹簧床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用刚刚从那间五金店的收银处拿到的几张钞票买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金发男人撩起衣服,腹部的伤口还狰狞地向外翻卷着,边缘的皮肉泛着灰白的颜色。兰德尔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伤口,然后咧了一下嘴。
“也许下次发情应该先找人把我自己捆起来,”金发男人低声嘟哝了一句,“自己武力值太高也不总是件好事情。”
他这么说着,自己低声地笑了起来,一边把那瓶扔在床上的烈酒浇在上腹。
金发特工倒抽着冷气,听着自己牙齿间发出“咝咝”的气声,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点扭曲。
I区小镇上买到的伏特加,纯度并不高,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用酒精勾兑的。透明的酒液顺着男人形状标准的腹肌流淌下去,勾勒出肌肉分明的线条。兰德尔把已经破破烂烂的衬衣咬在嘴里,闲下来的手扯过扔在旁边的一件崭新的棉布T恤——在这个地方想买的医用纱布简直是幻想,更何况他并不想引起怀疑。
“刺啦——”男人毫不客气地将那件T恤撕成了形状适合的布条,然后裹上自己腹部的伤口。他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难关就是如何顺利撤出这个鬼地方了,——虽然兰德尔知道这次任务不可能“顺利”。
他服从命令,但从来都不是傻子。
金发特工包扎好了自己搞出来的伤口,他恶趣味地在绕过自己整个腹部的棉布绷带尽头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然后轻轻呼出口气。他放下衬衣遮住了那只滑稽的蝴蝶结,拿起手边的酒瓶喝了一口。酒精的味道生硬地冲击着味蕾,那液体顺着食管一路燃烧进胃袋,兰德尔漫不经心地骂了一句粗口。
他打开了耳朵里的通讯器,那里面一片安静。
金发特工舔了舔嘴唇,他开口道:“您食言了啊,sir。”
安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sir你说过I区的任务我可以随行的吧。”
安静。
“您连再见也不想听我说么?”
安静。
频道里该死得安静,兰德尔甚至不能确定那边是否还有人监控着他的通讯。金发特工的声音巧妙地,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语气很柔软,柔软得不像不像从不驯服的凶兽。
“是因为你害怕了吗,对你的特工有反应?”兰德尔停顿了一下,道:“一个alpha对一个omega的胜利冲动,长官,您不应该害怕这个的。”
兰德尔提高了一点声音:“还是因为你对我动心了吗,长官?”
他这样问,脸上没有表情,蓝色的眼睛深处却带着一点冷冷的笑意。
他知道那个人在听,兰德尔不知道自己的确信到底来自于那里,他就是知道。
——每一次任务,每一次无聊的或者该死的过瘾的行动,每一次他故意把自己扔进一瞬生死的境地,他那位长官就在那个微型通讯器的另一头听着,他的抱怨,大笑,脏话和絮絮叨叨。很多时候布鲁斯从始至终都不会说话,但兰德尔知道他在听。
他就是知道。
频道内依然是一片死寂。金发特工笑了笑,他从耳朵里取出了那只通讯器,然后拿起旁边的酒瓶子,猛地砸了出去。
“噼啪——”玻璃瓶子被甩在墙上,特工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那碎裂声简直要赶上一声爆炸。
兰德尔几乎是在同时,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拿在手上的小玩意。
巨大的爆裂声从通讯器里传出来,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尖响,布鲁斯停住了手上的钢笔,耳朵里的通讯器已经彻底没了声响。
黑发男人停顿了一下动作,刚刚尖利的响声似乎还在耳蜗里不停地嚣响,停在文件上方的钢笔滴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肯特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看着布鲁斯表情冷淡地摘下右耳中的通讯器扔在一旁,开口道:“怎么,你的特工开始不听指挥了么?”
布鲁斯抬头看了CIA的副局长一眼:“他刚刚切断了联系。”
肯特耸了耸肩膀,“哦,他气坏了吧,断点三号。”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他的怒气我坐在这里都可以听见了呢。耳朵还好么?”
“挺好。”
肯特哈哈一笑,道:“你的小特工不知道他的长官只有一只耳朵的听力么?还真是不体贴。”CIA的副局长此时看起来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八卦精,他观察着布鲁斯的反应,“你竟然从来没和他说过么?如果断点三号知道他的长官的全部听力都被他的废话占用了,会不会有点儿感动?”
布鲁斯放下笔,他给了肯特一个警告的眼神。“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应该去处理A区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嘲笑我的听力,肯特。”
副局长摊了摊手,他知道特遣处的这位高级长官并不介意自己对他身体残缺的措辞:“布鲁斯,你让我见识过了即使只有一只能用的耳朵也能做到这个地步,也许没有你的小特工随行,你也可以处理掉I区核弹外流的事儿咯?”
布鲁斯挑了挑眉梢。“我会即刻出发。”
肯特点了下头,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有你这句话就好了。”他向布鲁斯笑了一下,“马到成功。”
黑发男人目光冷淡地看着身材高大的肯特从办公室门前消失,拿起桌上的电话。
“加西娅,安排飞机,今天晚上我会到I区。”
布鲁斯放下电话,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那只微型通讯器,喝尽了杯子里的咖啡。
I区。
天渐渐黑了下来,兰德尔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打开手表盖子,往嘴里扔了几颗白色的小药片,然后披上了他从五金店顺来的黑色风衣,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家不起眼的旅店。
破旧的房门在他身后颤巍巍地撞上。
于此同时。
晚宴上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大理石地板锃亮得能清晰地映出人影来。肯特端着一杯香槟,和一个明显带着些中东长相的男人站在一起。
“大使先生,这次招待宴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吗?”
那个中东模样的男人看上去并不愉快,他语气生硬地回答了这位CIA副局长:“我们的情报负责人今天上午遭到了暗杀。”他那副样子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事儿和CIA脱不开干系。
“你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情报负责人不是说换就换的,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暗杀他?!我已经答应在下一次提名是安排你们的人了!现在国内所有的视线都在我身上!”中东人情绪有些激动,他和肯特走到一根巨大的雕饰柱子后面,言辞很是激烈。
——那是因为我们并不想等到那个时候。肯特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位可真是个蠢货。
CIA副局长一脸严肃:“请节哀。”他慢慢道:“但请相信我,CIA并没有破坏我们双方合作的意思,一丁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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