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冬瓜
夜瞳完全没有想到卫凌会那么做,他伸长了手却离卫凌越来越远。当他摔在了深沟的另一侧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凌掉下去了。
无数畸兽仰着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逆光之下那个坠落的身影。
它们蓄势待发,即将跳起来——咬碎他!撕裂他!吃了他!
克莱文跳了下去,即将抱住卫凌的那一刻,一道身影闪过,一把扣住卫凌的腰,晃了过去!
卫凌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下坠,但是当他被扣住的那一刻,身体一顿。
他的心底就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切的冲动、执念和不舍在那一刻涌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哪怕逆着光,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他手臂的力量,他胸膛的感觉,甚至于他的味道,一点一点,就算只有一点点卫凌都能辨别出来。
因为熟悉的不得了。
也想念的不得了。
他听不见下面畸兽的嘶吼声,甚至连死亡都被抛诸脑后。
他只恨太阳为什么没有照射进来,这样他就能把对方看清楚了。
咚——
咚——
咚——
是他心跳的声音。
“温酌……”
温酌一手抱着卫凌,另一手拽着绳索,用力一荡,卫凌能感觉到那一瞬间温酌肌肉的爆发力。
绳索几乎晃出了一百八十度,温酌带着卫凌借着惯性,冲了上去。
而克莱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酌带走了卫凌。
他们落地的震荡,卫凌仍旧被温酌死死扣在怀里。
“我以为……这一次我死定了……”
卫凌的声音在发颤。
温酌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抱着他。
当卫凌用力吸了一口气,他才清楚地知道温酌也在颤抖。
他的脸就埋在卫凌的颈间,越来越紧的怀抱快要把卫凌给勒死了。
就像是一场风呼海啸,温酌不再是冷静的、克制的。
“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压的很低的一句话,就让卫凌的眼泪涌了出来。
心里面有那么多想要对温酌说的话,明明卫凌前思后想了许久,到了此刻,竟然一句都不记得了。
只有最傻气,也是最直接的那句。
“温酌……我喜欢你……”
听见自己的声音,卫凌都觉得不真实。
他压根儿就没思考,脑子都还没动,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就好像……好像这句话不说,他就会爆炸。
再也藏不住了。
温酌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
那一刻,卫凌竟然有一种成就感,他让温酌惊讶了。
只是这一次,被温酌嫌弃也好,被温酌说神经病也好,卫凌都不会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他绝不会对他说“哈哈,你被我吓到了对吗”。
“温酌,我喜欢你……是真的。”
如果下一刻他就会死呢,如果温酌来救他只是幻觉因为他正被那些畸兽撕咬吞没呢?
他会不甘心的。
就好像他的人生有着那么好的开头,却烂糟糟地结尾了。
哪怕这是幻觉,他也要说出来。
我喜欢过的一切都可以放弃,比如夏宁比如篮球比如游戏,但唯独你温酌……就算你对我不是那种喜欢,我还是忍不住要喜欢你。
温酌放开了他,卫凌还没来得及感到难过,温酌的手就扣着他的脑袋压向自己。
“唔……”卫凌睁大了眼睛。
心脏好像跳出来,被温酌吃进去了。
他甚至不确定压在自己唇上的,又柔软又强硬的是温酌的吻。
那是汹涌狂乱的,没有头绪却又没办法存在心里存在脑子里,温酌曾经死死压抑过,以为只要看起来风平浪静就不会吓坏了卫凌,可是到头来他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成百上千倍地爆发了出来。
卫凌撑着地上坐着,但是温酌压倒性的亲吻让卫凌承受不起向后仰着,他放弃了支撑自己,双手拽住了温酌的领子。
他的手越拽越紧,卫凌自己都觉得呼吸是多余的。
只要有温酌就够了。
就在卫凌脑子里发懵的时候,温酌的唇离开了他,他抱住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也暗哑的厉害。
“你不可以反悔……也没得反悔。”温酌在他耳边说。
灵魂深处最柔软的不放被温酌给咬住了,他不会松口,只会一点一点把他吞下去。
深沟之下,克莱文杀死了近百头的畸兽。
他的意识入侵了这些畸兽的大脑,操纵了它们为他层层叠叠地造出了一条通向上面的路。
当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卫凌毫无戒备甚至是完全安心地靠在温酌的怀里。
他从来没有那么乖顺和依恋。
就好像如果只有最后一口呼吸,他也要在温酌的怀里结束。
“如果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温酌靠在卫凌的耳边轻声说。
剩下的,他来解决。
温酌的视线如同烈日之下最冷锐的利刃,沿着卫凌柔软的耳廓,刺了出去。
狠厉地刺入克莱文的双眼。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了黑白色。
一阵猛烈地震颤,天地倒转,无数石块被另一股力量吸附向天空,然后爆裂开来。
畸兽无法抵御两股意识力量的博弈对冲,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它们的眼睛颤动着,进入癫狂的状态。
克莱文疯狂地反噬温酌。
“你只是个hybrid……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我?”
温酌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将自己的意识收拢,不在乎克莱文攻击和破坏他的大脑,在克莱文最嚣张的那一瞬,将自己最强大的力量扎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唔……”克莱文愣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意识力量瞬间的波动和衰退。
而温酌一手抱着卫凌,另一手撑着地面,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克莱文。
对于卫凌来说,现实世界里的风平浪静,但是光是深沟之下那些畸兽的反应,再加上原本昏过去的夜瞳此刻也蜷了起来,仿佛难以呼吸一样。
卫凌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入侵了那些畸兽。
起来吧,全都起来吧……
明明那些畸兽压根受不了这强大的意识压强,求生的本能让它们迅速远离,可一旦被卫凌捕获,它们只能臣服于卫凌的命令。
克莱文和温酌之间没有硝烟的对峙仍旧在继续,到底谁先承受不住脑神经的负荷,谁就会输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卫凌看见有一个人正走向这一处深沟。
白色的医院长褂上满是蓝色的血渍,就连领口上也是大片的痕迹。
他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两只手里都拎着手术刀。
是言湮!
他不是被夜瞳扔出的手术刀扎穿了脖子吗?
为什么他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言湮歪着脑袋,看着深沟对面的温酌,笑了起来:“唷——这就是温教授,你来了?”
说完,言湮的手术刀就这样甩了过来。
而卫凌本能地直起了自己的背抱住了温酌。
克莱文睁大了眼睛,看着手术刀即将刺到卫凌的那一刻,被温酌一把扣住。
血液沿着刀身滴滴答答落下来。
就在那一刻,克莱文的脑子里一阵嗡鸣声,他的意识思维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段,是卫凌在他放松的那一刻入侵了他的大脑。
而言湮的身体也向后一仰,是温酌正注视着他。
言湮看见温酌的口型说的是:去死。
说完,温酌就把他的手术刀甩了回去。
手术刀破风而来,速度快到就像不存在!
它甚至穿透了言湮的心脏。
言湮发现哪怕是在这一刻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握着刀扎向了克莱文。
克莱文侧身躲避,可他的意识被卫凌压制着动弹不得,手术刀扎进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