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羊
……
【嘿,亲爱的楹哥,你最近还好吗?】
【很抱歉直到现在才能有时间给你写上一封信,遏苦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放心我们俩都很好,至少现在都还挺好的。】
【自打去年年底来到这个冻得人要死的雪山之后,我就一直在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停地往前走。】
【我本以为我还得走上很久,因为在我离开前遏苦不太确定地告诉我,这里有能让你恢复身体的东西。】
【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来得如此出人意料,至少在进入那间朝圣者心中格外神圣的藏庙进行短暂的休息之前,我都不敢相信像我这样没什么本事的小人物会有机会接触到一个那么恐怖,简直让人怀疑自己人生信念的可怕秘密。】
【你知道我遇见什么了吗?哈哈,你这么没想象力一定想不到,因为那个脸皮子耷拉的和沙皮一样的老喇嘛一看见我就对我说,湿婆神的子民啊,您怎么会忽然就到这儿来了?是来寻找你的同类的吗?】
【你了解我的,楹哥,我其实是一个忠实的共产党员,奇奇怪怪的宗教什么的我这个人是一概不懂的,但我直觉这可能是一件对我自己而言很重要的真相,所以我决定在这间神秘的藏庙里暂时留下来,并开始通过学习一些简单的藏语了解到底什么是湿婆神。】
【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因为我无意中竟然发现了一件说出去可能会吓死人的事情,原来这座山的山底下全是湿婆神的子民,他们不是别的东西,他们居然是一群我能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细菌,真菌还有病毒。】
【一开始我被这件事折磨的有点惨,你可以想象一下有几亿个村口大妈在你耳朵边上没日没夜的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感觉,我终于知道我以前话那么多给别人造成的巨大伤害了,因为差点被逼疯了的我险些就要受不了去做些傻事了。】
【幸好,人民的好伙伴遏苦在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恩,被这些湿婆神的子民烦的睡不着的时候有个帮忙捂耳朵的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的及时出现让我捡回了一条命,所以我决定不计较他当时信息错误差点害死我的这件事了,真心感谢人民,感谢政府,感谢遏苦同志。】
【啊,一不小心就又和你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抱歉我会认真反思的,那么接下来我就和你说说一些正经的吧。】
【闻楹,无论你现在正在做些什么,都赶紧放下,在四月之前先来一趟冈仁波齐吧。】
【全体微生物们的老祖宗就要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苏醒了,那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细菌,真菌或是病毒,那是一个有着高于普通生物智慧,并有能力能让所有被冰冻起来的微生物重新开始进化的可怕生物。】
【如果我这样说可能显得有点不太生动的话,那你可以稍微想象一下,也许未来的有一天,感冒病毒,大肠杆菌,黑死病,鼠疫,天花这些东西也进化出人脸人身,甚至是进化出手脚开始满世界乱跑的画面。】
【他们不需要怀胎十月,也不需要阳光土壤,他们只要轻轻松松地通过分裂繁殖或是利用孢子就可以用整体数量杀光了所有陆地上生活的动物和植物。】
【写到这里,我自己都快吓哭了,这次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快哭了。】
【作为这世上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我并不是一个动物或是一棵植物,但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希望在我未来的生命里,都要一直和一个狂犬病病毒人类做一辈子的好邻居。】
【而在我心里,我也相当清楚地知道,如果现在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愿意站出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话,那里面一定有最有正义感,最不可能被打败的你。】
【王志摩】。
第58章 第十四树鲜花
和萧骜结束那场气氛微妙的对话后,蒋商陆一个人独自走下来,又和坐在车里等他的季从云对视了一眼。
注意到他看上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的样子,季从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而见状的蒋商陆只是弯着腰坐进来冲他摇摇头,又把自己平时很少会戴的一副眼镜取出来擦了擦,这才慢悠悠地和他开口解释了起来。
“……你和两个孩子提前离开这里的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萧骜虽然在心里一直都不太相信我,却对我,或者说对我的父辈还是有点情分在的,我刚刚在上面故意和他说了那么多半真半假的话,他哪怕之前想留点能更好控制我的筹码,现在也暂时不会狠下心对你们动手了,你们就放心的走吧,照我和你说的做,行动科出纰漏了还有我那个朋友雍锦年帮你们,这边就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可您怎么保证,这位萧老先生接下来不会找做些别的事来压制您呢……毕竟他一直都表现地不太相信您啊……”
季从云的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把擦拭干净的眼镜给随手戴上的蒋商陆只是勾起嘴角笑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和季从云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比较好,但是认真想了想之后,一戴上这种细框的金丝眼镜,面相就莫名透出股衣冠禽兽味道的男人还是以一种相当懒散的语调缓缓开口道,
“谈不上什么利用,当初也是我自己同意的,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可能真的和他翻脸,他也的确是个有能力改变地植办目前这种混乱局面的人,可有些事他硬是要这样,我也只能这么配合着,但到目前为止,萧骜还没有真的做过任何能激怒我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可能和一个一把年纪的老人主动过不去,毕竟我和他的合作还得继续,直到事情顺利解决才行……”
听他这么坦然地回答自己,皱着眉头的季从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虽然因为性格问题,脾气一直比较温和,但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到拿不定主意,甚至要拖人后腿的人。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也听从着蒋商陆的安排来到六条胡同暂居,只是他被老沈带过来的第一天,屁股还没坐热的季少尉就被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邓桃和一品红给严厉警告了一顿。
虽然对那段被迫囚禁在苍青的记忆已经印象不深了,但猛地被吓了一跳的季从云还是隐约记得邓桃这个机灵的小丫头的。
他没想到这两天一直很忙,所以连家都不怎么回的蒋商陆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和他们解释自己的来路,所以当下季从云只能好言好语地摇摇手示意自己真的很无辜,想了想还是拉着气哼哼的邓桃的手,又冲和他一起合力安抚邓桃的一品红笑了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诶,丫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恩?”
被他这幅和自己好像很熟的样子给弄得愣住了,瞪着眼睛的邓桃本来还想说些难听的话把这个威胁自家婶婶地位的人给吓唬跑了,免得闻楹回来看见他之后误会的。
可话到嘴边,有点傻眼的邓桃忽然就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而哭笑不得的季从云见状只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曾经彻底烂光,现在却重新长好的嘴唇,又笑得很无奈地点点头道,
“对呀,就是我啊……你不是老偷偷叫我爱哭鬼么……”
“从云……哥哥?”
“……恩,谢谢你还记得我,小桃。”
刚刚还充满火药味的气氛因为误会的解除瞬间就变得有点缓和下来了,站在边上的一品红有点莫名其妙,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帮邓桃拿着鸡毛掸子指着人家的鼻子真的很尴尬。
而因为之前就见过一次那个和肖素珍很像的复制体,所以不用季从云解释太多,机灵的邓桃也大概就明白蒋商陆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了。
可等小姑娘赶紧略显紧张的向季从云确认了一下肖素珍的生死后,当得知那个一辈子都过的很苦的女人真的没太大可能会活过来之后,邓桃还是一个没忍住就小声地哭了起来。
而见状为难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后,心情也很复杂,所以眼睛都有点红的季从云只能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轻轻安抚道,
“我很抱歉,无论是对你还是素贞阿姨,是我实在太没用了,什么都没办法为你们做到……”
季从云一脸内疚的伤心样子让邓桃红着眼睛勉强地赶紧了哭泣,小姑娘知道他这种情况能逃出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自然不会去怪他什么,之后他们又凑在一起聊了几句。
而这一晚蒋商陆照例还是一个人留宿在外面,继续着他忙不完的各种事情。
等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在老沈的安排下,他们三个人便被深夜悄然来到这里的宗明苑带上了车,又径直离开了居住了有近一个月的六条胡同,随后听从蒋商陆的指示的老沈也带上自己的行李,将院子大门锁上跟着离开了这里。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商陆正在混乱黑暗的夜场里继续着自己放纵的生活,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隔绝了他微微眯着的眼睛里的真实情绪,至少从这满足而愉悦的表情上来看,这个用手捏着杯酒却没有喝的男人正无比享受这样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偏偏陈永明倒是越来越信任这样的他了,两个人开始还各自装模作样的,但蒋商陆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人如果真心想让别人喜欢他,他总也有很多用不完的手段。
而早年丧子所以也就只有一个陈珂留在身边的陈永明渐渐地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了,直到有一天他把蒋商陆又叫到他们家吃饭来,还当着自己亲孙子陈珂的面呢,这脸色永远透着股灰白的老头就直接和坐在自己旁边的蒋商陆又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