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 第11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强强 玄幻灵异

  “我就是后悔,当初要能谨慎处理,说不定能挽留一条年轻的生命,大概他也对我有所怨恨,才会死后多年又化成厉鬼报复我——”

  这一讲,又说远了。

  “村长,我们问的不是三圭。”

  小盐巴不想听他抒情演讲,定定问道:“你究竟有没有杀死大盛?”

  简洁直白的话不仅让村长一愣,连村民的议论声跟着戛然而止。

  “大盛死了……你怎么会知道?”村长的脸微不可闻地抽了抽,褪去慈祥和蔼的笑容,最终归为平静,他太过镇定,宛如一片死海:“盐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生活在村里十八年,什么时候学会污蔑人了。”

  小盐巴说得很慢,但一字一句很坚定:“白盼给你喝的符纸只能缓解你的症状,不说出实情,你还是会死。”

  村长沉默了,他闭口不言,直到腿上的疼痛再次向他袭来,才张嘴道:“我是杀了大盛,但一切都是误会,不能怪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像一团雾般,扭曲着散开。

  ……

  五个月前,我发现晓慧出轨了。

  她一向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一年四季就那么两三件衣服轮流换,别说化妆品,连洗脸用的都是清水,那次从镇上回来,她带了一只口红。

  每天……每天……对着镜子描绘唇线,描绘称艳丽娇美的玫瑰红,像一只会开屏的花孔雀,开始对我疏离冷漠,后来这种不回家的时间日见增多了,直到有一天,我闻到她身上有股男人的气味。

  为什么这种事会降临到我头上?我是多么爱她,这么多年有让她受过一丝委屈吗?

  我受不了,发了疯想揪住藏在她背后的野男人,跟踪了一个礼拜,却一无所获。

  第八天的时候,老孙,我那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孙志伟,带着两瓶白酒来找我唠嗑,说实话我根本没有那个心情,晓慧又出门了,这是第几次了?我不敢数。

  孙志伟说我气色不佳,郁结于心,是不是因为儿子学业的事?我苦笑,要是学业问题或许有望解决,怕就怕有人给我带了绿帽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惊呆了,或许被谁知道都会这副表情吧,我心如刀绞,打开那瓶白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大有借酒消愁的气势。

  孙志伟看我这么痛苦,咬了咬牙,一拍桌子,豪爽道:“好,今天哥们我就陪你喝个够!”

  我们两个举杯畅饮,想不到孙志伟这孙子酒量还没我好,半瓶都没喝完就直接耍起酒疯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老田,我心里憋啊!”

  我说你憋啥了,有我心里憋吗?

  他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说:“老田,我是替你憋屈。”

  当时我就纳闷了,心想还有媳妇给我穿绿帽子这种事来的憋屈吗?

  孙志伟拿起酒瓶,猛地给自己灌两口,道:“其实你刚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住我隔壁那王盛致,你知道的吧?现在还对晓慧念念不忘,这都十多年过去了,还动那歪心思呐!最近我看他桃花满面的有喜事啊,就特别留意了一下,才发现这孙子常不在家,恰巧时间上和你媳妇出门刚好重合,我就想,王盛致和晓慧会不会……”

  “怎么可能?”我想都不想否决了,王致盛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胆小懦弱没什么本事,有贼心没贼胆,晓慧年轻时就看不上他,真要有点事还能等十几年以后?

  孙志伟摇头叹气:“你这人就是一根筋,太过老实,此一时彼一时,你最近……不是行房不太方便吗?”

  我被这么一揭露,心头猛跳,也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嗫嚅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丢脸子的事除了我的媳妇晓慧知道外,根本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字,说到底哪个男人愿意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不行?

  “这你都猜不到?”孙志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王致盛呗!”

  我忘记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有烟花之类的东西在脑海里炸开,简直要把我整个人炸成碎片。

  王致盛说的?那王致盛——又从哪知道的?

  难道——是晓慧?!

  一定是王致盛,是他——玷污了晓慧——

  晓慧跟了他,还把我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东西坦荡荡说给他听——

  那天以后,我崩溃了,彻夜未眠。

  接下来几天,我有意和王致盛拉近距离,他对我毫无防备,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这样也好,毕竟坐下来交谈套出的内容比“偶然”遇见的拉家常客套多多了。

  屋里摆设陈旧,我乘他转身倒水的时候,一寸一寸,从墙壁到橱柜,观察得仔细,我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你猜他的屋里放着什么?晓慧的内裤!粉红色,边上缝着漂亮的白蕾丝,晓慧自己做的,她只会做这种,她穿了十几年……

  他甚至把这个和黄色碟片放在一起!

  我气得发抖,大脑一片空白,老孙果然没骗人,王致盛故意请我到他家,是不是为了向我炫耀?!

  我自问为人做事从不亏心,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抢走晓慧不肯罢休,竟然还要专门侮辱我?!

  我跌跌撞撞跑出去,舌苔发苦,王致盛在身后喊了几句,往前追了两步,见我压根没有止步的意思,声音也渐渐消失在耳后。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不是你正直,心存善念,恶人就会因此对你网开一面,他们只会骑在你的头上,更加狠狠地,恶毒地,毫无顾忌地伤害你,撕碎你的尊严……

  怨恨充斥着我的大脑。

  幸好善恶终有报,后来王致盛得病死了,真是活该啊。

  ……

  说到这里,村长诡异地冷笑了一声。

第16章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

  ……

  我是爱晓慧的,我愿意原谅她。

  原以为罪魁祸首不在了,我们的感情能够和好如初,但事与愿违,这道裂缝随着王致盛的死亡反而越来越大,我们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那次,大盛来我家的时候,被他刚好撞见。

  大盛是个好孩子,他吓坏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冲进门阻止,但晓慧上了头,她手里的剪刀精确地对准我,仿佛眼前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这种行为深深刺痛了我。

  我拿起菜刀,硬着脖子不甘示弱,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我已经失控了,我满脑子就是要让晓慧吃到教训。

  回过神来,大盛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我心里明白,他是被我,可以说我还有晓慧误杀了。

  我知道大盛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甚至希望阻止晓慧冲动的行为,是我们的失控害死了他,但是我还有儿子,如果老老实实被警察抓走,我的儿子怎么办?他只有高二啊,他会被说,这是杀人犯的儿子,他身上留着杀人犯的血,他人生刚刚起步,我不能毁了他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反倒是晓慧还算镇定,她安慰我事情已经发生,必须得想出解决的办法,让我连夜拖走大盛的尸体,乘着夜幕先将他埋进山里,制成失踪的假象。

  做完这些,我还是害怕,大盛失踪,万一警察来搜山怎么办?要是挖到了尸体,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我把这事跟晓慧说了,她冷笑:“那就别报警呗,咱们村懂常识上过学的有几个?法律意识淡泊得很,你骗骗他们,就说……一旦报警,说不定过几天大盛又回来了,那算是报假警,全村都要受牵连的,看他们愿不愿意!”

  我将信将疑,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试试。

  结果意外地奏效,大伙儿熄了报警的念头,开始互相督促起来,生怕有哪个生了报警的蠢想法连累他们。

  这事虽被暂时瞒下,但我内心总过不了这道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痛苦和害怕,矛盾和忏悔像藤蔓一样包裹着我,越勒越紧,掐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

  “这样也好,报应一来,我反而轻松了。”

  村长展眉,露出释然的微笑。

  白盼道:“说完了?”

  “说完了。”村长垂下头,脸部的褶子一抽一抽,道:“我很害怕,也很后悔,我对不起大盛,但为了儿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真不检点啊。”屋外有人窃窃私语。

  “我看村长也没什么错,出主意不都是晓慧吗……要不是她不知廉耻,大盛不会死,村长不会无辜连累,受报应的应该是她才对。”

  人群中突然有声音问道:“晓慧呢?”

  另一个回答:“事情暴露,心虚失踪了吧。”语气中隐隐带着不屑。

  “不关晓慧的事。”村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祈求道:“大师,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大盛的死我会去自首的,请你……救救我。”

  白盼微微一笑:“你都说错了,我还怎么救你?”

  村长一愣:“我说错什么了?”

  “全都错了,你在撒谎。”

  村长的瞳孔微缩。

  白盼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冷冷的:“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可以慢慢问,一共三个问题,我们一个一个来。第一个问题,大盛的尸体插满十二根楔子,后脑勺一根三寸铁钉,这是禁术封魂,专用于应对怨气滔天的枉死恶鬼,既然你是不慎失手犯下杀罪,那么,大盛为什么会成为恶鬼?”

  村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气息浑浊而混乱:“因为……他憎恨失手把他杀死的我,所以变成了厉鬼。”

  “失手杀死?”要这种程度便能成为恶鬼,那滞留在人间的恶鬼将成千上万,到时候活人还要不要生存了?白盼哼笑,并未拆穿,继续道:“第二个问题,王致盛到底怎么死的?”

  “当……当然是病死的。”村长迅速转动着眼珠,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自我催眠:“难道不是吗?这种病本来就无药可救。”

  “第三个问题,你——真的爱晓慧吗?”

  村长抿着嘴唇,脸部渐渐模糊,从远处看,像扭曲的怪物:“当然爱啊,大师,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十八年了,晓慧一直是我最爱的女人。”

  该问的已经全部问完,白盼笑了笑,讽刺道:“我懂了,原来你才是最深情的无辜者。”

  话音落,一道白昼的光线忽然将屋内照亮,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雷落下,将在场的众人吓了个机灵。

  磅礴大雨中蓦然传出凄厉的惨叫。

  大伙儿还沉浸在白盼的三连问中,愣怔了一会才慌张散开,只有零星几人惊恐喊道:“怎么回事?老孙的腿也——”

  人们围成一个圈,孙志伟跌倒在地,疼痛侵蚀着他的腿骨,伞打着转,豆大的雨珠滴落在他的身上,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肉里。

  “哦?原来还有一人。”白盼倒不惊讶,只是吩咐道:“把他抬进来。”

  孙志伟没有村长那么好的待遇,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喝过符纸水后,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白盼叹道:“你又做了什么?”

  “我只是帮忙!没有杀人啊!”孙志伟的脸跟着模糊了,整个变了形,痛苦不堪:“我只是运气不好,撞见老田抛尸,为了活命才帮忙的,我是无辜的啊!”

  这时,村长的左脚又复发了,起先还能发出痛苦不堪的呻吟,后面只能无助地原地打滚,他的两片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突出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

  白盼像是没听到,对孙志伟悠悠道:“这么看来,你也是无辜者?”

  无辜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噩耗,刺痛了他的耳膜,孙志伟面色煞白,心中呐喊,谁来救救他,他还年轻,不想和老田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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