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 第16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强强 玄幻灵异

  其实明里暗里想赖账,毕竟村长倒下了,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之前筹集的钱也不知道去哪了,加上他们认为瘟疫已经除了,就不再需要顶香人帮助,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意思。

  白盼笑着说,他不急着走,酬劳可以慢慢准备。

  村民们有点失望。

  小盐巴不明白为什么要救田老头一家,他们坏事做尽,还害死了王嫂和大盛呢。

  白盼却说,凡事不能看表面,有时候救人一命,反而是折磨他们。

  要还觉得气不过,不妨再等个几天。

  ……

  平静日子过了两天,早晨出来买菜时,孙大娘面带喜色,看样子心情不错,见小盐巴和白盼来了,随口提了一句。

  “盐巴啊,你十八了吧?今天是你生日啊。”

  说完往手他里塞了几根葱,算免费送的。

  白盼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原来是大人了。”

  小盐巴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卖菜的孙大娘从不会那么客气,全是托了白盼的福啊,他治疗瘟疫,受人敬畏,荷包鼓鼓囊囊,大娘都是看钱做生意的。

  两人一道回去,走到半路,白盼突然道:“过生日的话,是不是应该准备生日礼物?”

  “啊。”小盐巴一怔,红着脸摆手:“不,不用的。”

  白盼全当没听见,只是摸着下巴道:“来村里这么久,还没去过镇里,不如我们到那儿逛逛吧?”

  小盐巴从小到大去过镇上很多次,却从来没有买过东西,白盼每路过一个摊,都会买上两样,他们一人一个,没过多久,他的嘴巴里已经塞不下其他东西了。

  “山楂加冰糖,还挺好吃的。”小盐巴看着眼前串起来的红色丸子,拿起来晃了两圈。

  白盼问:“你以前没吃过吗?”

  “嗯!”小盐巴还挺高兴:“看过但没买过,不过我尝过味道了,以后买了食材自己做,能节约好多成本。”

  白盼好笑道:“是啊,你做好了,储存起来,还能当零食吃。”

  小盐巴想象了一下白盼吃他亲手做的冰糖葫芦,瞬间被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包围了。

  两人边走边吃,不知不觉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尽头开着一家古钱店,陈旧破败,不太像做生意的地方。

  倒不是它引人注目,只是里面平白一股阴气冲了出来,森森的凉意冻得小盐巴直打哆嗦。

  这家店招牌烂了一半,布满灰尘,一边挂着,一边垂着,摇摇欲坠,像是快要掉下来似的。

  小盐巴停下脚步,奇怪道:“这里以前没有古钱店啊,新开的吗?”

  巷中人来人往,皆熟视无睹路过,竟没有一人觉得古怪。

  白盼“啊”了一声,像是回想起什么来了,了然道:“原来是他的店。”

  “他?”小盐巴迟疑地喃喃。

  相传地府有一古钱店,名叫墨府,店中主人潘十二,以吸食贪婪之气为生,故常年游历凡间,若遇见贪婪之人,赠与古钱,古钱实现三个愿望,那人的魂魄便会成为他的食物。

  若是遇见良善之人,便可一物换一物,用一枚古钱换他的一枚,他所持的不是普通古钱,佩戴身上可谓益处多多,例如有情人多子多福,顺利考上理想大学,事业节节高升等等——

  白盼和潘十二第一次见面时,他还不是个收集古钱的,只是个单纯的富家小公子,如今一晃眼,都过去六十多年了。

  往里望去,店铺中八十多岁的老头,两鬓斑白,闭着眼,晃着摇椅,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这就是潘十二了。

  他的穿着很老式,是那种民国的长马褂,颜色已经洗得泛白了,手持一把水墨画折扇,折扇也旧得很,纸都泛黄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开。

  潘十二见到有人进来也不迎客,只是无精打采地掀起眼皮。

  下一秒,他险些从摇椅上滑落到地板。

  “稀客啊。”潘十二扶着圆框老花眼镜,也是民国流行的那一款,他把脸凑上前看了个清楚,过了一会,又把目光转向小盐巴:“哟,怎么缩了——”

  “我本来就这么高的。”小盐巴道。

  潘十二摆摆手,不在意地说:“不可能,以前你虽然没白爷高,也能他太阳穴那,现在才勉强够到肩,不是缩了是什么?”

  说完,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小盐巴以为这老头神神叨叨,有点老年痴呆症,心中没由来滋生出警惕之心,扯了扯白盼的袖子道:“我们回去吧,他好像不太正常……”

  潘十二摸着胡子,视线在小盐巴那只拉着白盼袖子的手上转悠了一圈,嘟囔道:“奇怪,奇怪,以前也不见你那么黏他呀?”

  小盐巴经不起逗的,听他这么一说就立即把手松开了。

第24章

  动作幅度虽小,还是被潘十二瞧见了,他像看到旷世奇文般,拍着大腿直乐:“哈哈,哈哈哈,说你一句还害羞上了?好玩,好玩!”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白盼蹙眉,取了枚硬币向上一弹,那硬币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砸到了小老头的脑门上。

  “诶哟!”这一下打得不轻,潘十二疼得脸都扭曲了,不敢再嘻嘻哈哈,委屈地坐回摇椅,哭哭唧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碰到你们两位祖宗?我本来是想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哪个倒霉催的上钩,现在看来那个倒霉催的就是我啊!”

  白盼根本不买他的账:“别装模作样。”

  潘十二哼了一声,双手抱环:“好吧,既然我们在此地遇上,也算有缘,再说,我一向没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你是要三愿币呢还是一福币?”

  白盼道:“只要普通古钱。”

  潘十二嘟嘴,手一摊:“钱呢?”

  白盼挑眉:“不是已经付了?”

  付了?什么时候付的?他怎么不知道?

  潘十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拿起额头上的硬币,颠来倒去地查看,就怕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敢置信道:“不会吧?一枚普通的人间硬币,还只有一块钱,就想在我这换古钱?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白盼皮笑肉不笑:“这是自由出入地府的通行证,给了你按理是我吃亏,有什么不满意的?”

  “诶呀。”潘十二的眼睛溜溜一转,一脸狡猾:“通行证是通行证,古钱是古钱嘛,不可混为一谈……”

  “是么。”白盼颔首,勾起一抹含着冷意的弧度:“你把硬币还给我也可,正好让你关门歇业,没了店大家都能图个清静。”

  此话一出,潘十二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瘪了下去。

  实际他嫌普通古钱卖不了好价钱,全给打造成了三愿币和一福币,前者能助他吸食人间贪婪之气,后者又能积攒功德,他已经将近十年,手头上没有普通古钱了。

  不过这事他不敢让白盼知道。

  潘十二心不甘情不愿地覆手一翻,霎那间,店内焕然一新,古钱仿佛有生命似的,叮叮当当排着队做出任君挑选的模样,然后堵气道:“拿吧拿吧,干脆统统拿光,让我这个老头子饿死街头。”

  白盼没搭理他,转身温和道:“你挑一样。”这话是对小盐巴说的。

  小盐巴犹豫道:“要不算了吧,老人家年纪大了,进货不方便的——”

  “没关系。”白盼看向潘十二,眼神淡漠,唬得老头子一字不敢多说:“他收集的古钱能堆满一整栋别墅,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老人,身强体壮,再干五十年没问题。”

  话音落,潘老头子瘪了瘪嘴,身形渐渐抽高,脸颊上的皱纹淡去,淡色马褂衬得他肩宽窄腰,嘴唇红润,手指纤长,乍一看,竟成了一个颇有书卷气的清秀小伙子。

  原来真是装的。

  小盐巴愣怔。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店呢?会跳舞的古钱,详装成七旬老人的民国青年,他似乎和白盼认识,甚至很熟……

  总觉得,他并非是自己认知范围里的那种顶香人,比起这个,好像更厉害,更神秘一点。

  小盐巴不好意思挑,白盼为他选了一枚方孔圆钱,串了根红绳戴在脖子里。

  潘十二看得牙酸得要命,白眼差点没翻到外太空,身体变回年轻后,他眼睛清晰了,脑子运转起来都要灵活很多,总算想起来眼前这羞答答的小男孩是个什么情况了。

  心里又觉得姓白的太不要脸,那可是罗汉钱啊,一般当作定情信物来给的,这厮估计早就盯准了,挑选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吃准小孩稚嫩单纯什么不懂,趁人家懵懵懂懂先下手为强直接把他套牢。

  想到这里,潘十二看小盐巴的眼神充满同情。

  要是普通罗汉钱也就罢了,但它是铺里卖出的一福币,便多了一层蕴意,不管男女,带久了是要变成易孕体质的,不过这事他不方便跟白盼说,还是赖在肚子里吧。

  潘十二陷入意识上的抗拒与自我谴责的两难境地,不说又有点良心不安,说了等于间接拆穿这枚铜币的含义——

  他自我安慰道,姓白的再怎么无耻,也不会对一个嫩娃娃下手吧?这小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按照人类年龄的算法,才刚成年啊。

  小盐巴只是觉得,这是白盼送给他的,又是生日礼物,应该好好保管,把它贴在胸口的时候,心里暖洋洋,还掺杂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甜蜜。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事。

  小盐巴逛到傍晚才回村。

  刚进村门口,几个重磅消息砸来。

  第一件便是政府看中赤土村山水秀丽,派了领导专门过来勘查,有意要开拓旅游事业,一部分人离开山村住进镇里,另一部分建造民宿,为城里人来农家乐做准备,到时候每年村民都会拿到一部分的提成。

  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种田,不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盖洋房,造路灯,赤土村将逐渐富裕起来。

  另一消息是田老头的,他在大城市里当老板的大儿子突然宣告破产,合作伙伴和二女儿田萍萍连坐,一起被抓进了局子。

  听村里人说,他做得根本不是正经生意,而是非法集资,报警的受害者组合起来都能排成一个班了,城里那些追债的不惜远赴千里,纷纷跑来村里寻衅闹事。

  田老头年纪大经不起折腾,心肌梗塞病倒在自家洋房内,田福庆把他送进医院,捡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医药费,手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田家大儿子又进了局子,一时间,竟山穷水尽了。

  田老头平时趾高气昂尖酸刻薄,丝毫不为自己留后路,村民们早看不惯他了,如今载了跟头,嘴上不说,实际都在看笑话,哪里会有人帮他?

  一来二去,田福庆只能考虑把家里那些收藏品先卖了。

  从前田家小儿子抹头油穿西装,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如今却要东躲西藏,生怕追债的上门骚扰,为筹钱失眠,焦灼不已。

  小盐巴听了,便说道:“不知实情的人觉得他落魄无依,实际他受的报应远远不够,田老头重病住院,至少还能活命,那些被他害死的村民,连选择活下去的权利也没有,死后一卷草席扔进山里喂狼,实在可怜。”

  白盼听了,勾起一抹极其寡淡的轻笑:“他们的苦日子持续不了多久,至于田老头,活不成了。”

  小盐巴第一反应是他手术失败了?

  白盼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们是舍弃不掉现在富裕的生活。”

  小盐巴歪头想了想,不太明白。

  不舍弃,小宝就会死,田老头一家都活不长,贫穷地活下去难道不比抱着一大堆没用的财产地死去好吗?

  白盼道:“扔了聚宝盆,贫穷是一瞬间的事,但它带来的副作用,却是通过日积月累,慢慢产生的,田家小孙子虽然会死,但桂花,田福庆,田萍萍,田爱民还活着,他们依然可以通过聚宝盆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像大麻,海洛因,明明是人尽皆知的危险品,依然会有人去碰,一旦碰上,就很难再戒掉了。”

  小盐巴想了想,问道:“你是说田家会把聚宝盆再捡回来?”

  “没错。”

  “那你说,田老头活不长……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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