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型婚姻abo 第40章

作者:江JJ 标签: ABO 婚恋 玄幻灵异

欧尔深感欣慰,头一次好声好气地夸奖了他,也没有因为事情了结就把他删了。

每天和小呆瓜聊天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欧尔已经和法安很不亲密了,他是Alpha,唯二的亲人父亲也不管他。他全天寄宿在学校,连周末也不怎么回家。

这不是说他孤僻,作为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领头A的欧尔一直以来都拥有很多朋友,但他的朋友都是Alpha,有些话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难以倾诉。

那些被欧尔自己斥为“软弱”“无用”的情绪,其实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拥有的情感。但绝大多数时候,Alpha们不会将它们表现出来,就算是在一个人独处的空间,或是对着最亲密的兄弟。

也许只有在充满爱和纵容的母父的怀里,他们才会真正的“软弱”一次。

不过对于欧尔而言,他早早已经失去这个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十分狗血的故事的原因,小呆瓜对于他的情绪令人惊讶的敏感。

欧尔大多数时候和小呆瓜聊天是愉快的,只有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才会显得例行公事。他不会因为心情沮丧就不回对方消息,这么做太明显了,把反常明明白白摆到表面上来,无异于直接告诉别人自己的状态不对,以求得他人关心。

其实他例行公事的敷衍也很不明显,因为他平常语气就很冷淡,看起来大概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可每一次,每一次小呆瓜都能精准地感受到。

小呆瓜一开始碰到这种情况很着急,隔着屏幕欧尔好像都能感觉到对方“绕着自己团团转”,不过由于欧尔总是什么都不说,小呆瓜最后就只能安静地陪着他。

安静不是指真的不说话,而是在欧尔心情低落的时候,小呆瓜会照常先问一问原因,在他习惯性地沉默之后和他谈一点别的事情。

那些事情很杂,可能是小呆瓜自己的,也可能是社会新闻,或者别的什么。都是平常又不无聊的话题,琐碎而温暖,往往和他聊完之后欧尔的情绪就会平复下来,甚至忘记自己的低落的原因。

高中时代的年纪,特别是天性好斗的Alpha,情绪的骤然变化是很正常的事。他们的信息素发育不如Omega稳定,在日常方面,同年纪的Omega已经能很好的维持自己的信息素水平了。而傻瓜Alpha们还会因为忽高忽低的信息素而心绪起伏,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打一场架。

经过这么久的聊天,欧尔也发现了,他一开始对小呆瓜的定位有些问题。

拥有那样狗血故事的小呆瓜,那应该就是个小呆瓜。但实际上,消息往来间,欧尔发现对方理智,懂得分寸,绝不试探他人隐私,平和而温柔,一点也不像可能会陷进那么狗血的关系里的人。

不过他也就是心里奇怪一下,没有怀疑什么,更不会把这个问题直接问出口。

一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这谁知道啊!

就像在某一天,某个忽然被不知名的情绪袭击的早晨,欧尔坐在窗台上,对着尚未完全亮起的阳光、微凉的空气和玻璃上凝成的曦露,第一次回答了再一次察觉出他情绪不对的小呆瓜的问话。

“我觉得孤独。”

他打上了这样的话。

屏幕上,是并排着的两条消息,上面那条是小呆瓜的,下面那条是他的。

-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觉得孤独。

高中时代的欧尔,曾经在兄长订婚之后,其他人对兄长及其般配的未婚夫真诚的祝福声里,父亲的放养式管理中,该死的信息素的影响下,深刻的感觉到孤独。

所有的年轻人都总有一段时间会经常性的感觉到这种情绪,等他们成长之后,这种情绪带来的影响随之消减,在回头来看的时候无法理解当时的自己。每个孤独的早晨或者深夜淹没在时光里,大概只有偶尔梦回的那刻能忽然记起当时的感觉。

小呆瓜有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被欧尔的第一次回应震傻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

这是欧尔在孩童时期之外的第一次示弱,但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的,在小呆瓜始终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感到不安、羞窘之类的情绪,更没有撤回消息,而是任它安安静静地摆在那。

并且,有了这么一条已经发送出去,对方已经看到的消息,孤身一人坐在窗台的欧尔,也没有觉得那样孤独了。

许久之后,他等到的是小呆瓜的一条长长的语音消息。

这条语音消息的开头完全表现出了小呆瓜的茫然失措,他起了好几句话的开头,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更不好做出安慰,于是——

于是他轻轻的,隔着屏幕为欧尔哼唱了一首歌。

那像是民谣,欧尔没有听过,有点像域外的调调,有别于帝国对歌曲音调的编制习惯。为他哼着这首民谣的嗓音低缓,温和,和他后来想象中对小呆瓜的定位一模一样。

莫名其妙的,听完这一首歌,他不仅没有做到有教养的夸奖对方,而且还很冒失的、想都没想地直接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Omega吗?”

你是Omega吗?

欧尔一向不在意网上和自己聊天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他的固定网友只有小呆瓜这一个。他也从来没问过小呆瓜这个问题,现在问出了口,连自己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冲动驱使。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欧尔确实什么也没想。他平时一向不吝于对小呆瓜传输自己的价值观,线上线下Alpha都是极富表现欲的群体,不例外的,欧尔当然和小呆瓜说过他的择偶标准,和年轻气盛时的理想型Omega。

在这方面,上了海茵的他也没有什么差别。

但在当时,对着小呆瓜问出这个问题的欧尔没有任何关于他“理想型”的幻想——他没有对小呆瓜抱任何期待,更准确点来说,他没有期望小呆瓜是一个怎么怎么样的Omega,是不是和他的理想型一致,接不接近。

小呆瓜是什么样子他已经知道了,小呆瓜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问题让屏幕那端第二次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那头也在犹豫,最终,小呆瓜和他说:

“我是Beta。”

这个回答让欧尔反应了好一会儿,他的心里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失落,但并不确定。

不过,不管小呆瓜的性别是什么,欧尔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意见。他们的友谊长长久久地存续下来,阴差阳错的,在放下心里似有若无的失落之后,“beta”这个安全的性别让欧尔在之后的日子里更无所顾忌地对着他倾诉。

他只在一开始作为小呆瓜的指导,后来小呆瓜就变成他的树洞,用温柔的树叶摇晃的“沙沙”声陪着欧尔走过每一次的情绪起伏。

——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