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 第28章

作者:Ayzo 标签: 天作之和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强强 玄幻灵异

  砂石立刻动手:“归类统计后,算你救了十三个人。我稍微放宽了对‘濒死’的判定条件,给你多算几个。”

  池罔关心的是另外一个话题:“那非濒死之人呢?有什么后果?”

  砂石果然不会惩罚他,“想救就救呗,没后果。”

  池罔终于觉得这一天里,到底还是发生了一点好事。

  他继续试探,问道:“若我杀人呢?”

  砂石警觉道:“咦,你要杀谁?打打杀杀的,搞这么血腥做什么?”

  他很久没开杀戒了,但他偶尔也会有想宰的人呀。

  池罔语气微妙:“……总有防卫自己时,不小心失手杀掉的人呗。”

  “唔,那种情况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说实话……”砂石略作停顿,“我这里看到你身上挂了一个进程……嗯,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小装置吧,它整个都是上了锁的,我什么都看不到。它平常静悄悄地也没什么动静,但每当在你救人的时候,还必须是救治濒死之人时,它的数据才会发生变化。”

  砂石的语气变得郑重:“以及,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

  “池罔,有句古话叫口是心非遭雷劈,我认为还是很有道理的。刚才那一下子,劈得我半天都没缓过来,要是力度再大点,我就得当机了。我这里当机一次后果还挺严重的,为了咱们的以后,你还是格外注意点吧。”

  池罔冷笑:“连个写小黄蚊的‘桃花公子’都找不到,我要你何用!”

  这一波互相伤害效果显著,足足两天,砂石都没主动跟他说过话。

  池罔洗了十几遍头,终于把头发上的卷弄没了,又把脸上焦了的假皮做了处理。等弄好时,已过了大半夜。

  临睡前,他躺在床上疲倦的想,大概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一天了。

  第二天。

  池罔坐在床上,看着那明明已近被他压平了的头发,又重新卷出了迷人的弧度,陷入沉思。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步染盯着池罔看了许久,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小哥哥,你昨天那么晚出去,是去弄头发了吗……你这卷发怎么烫的呀?雁城还有这样的店吗,你推荐给我呗。”

  池罔微微一笑,风度谦和得无懈可击:“你想太多了。记得跟你的丫鬟说,今天你的药里多加三两黄连,排毒养颜,对你身体大有益处。”

  步染:“……”

第24章

  在接下来的数天中, 池罔都拿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 至少保持了表面上的无懈可击,不给步宅里两个小人精找出自己状态动摇的机会。

  在池罔的治疗下,步染的身体恢复得极快。当然她不快点也不行,黄连实在是太苦了, 逼着她天天盼着自己快点好。

  年轻人的恢复力总是令人惊喜的, 正如池罔所说预料的,七天后,步染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起长途跋涉。

  这段时间,正好也足够池罔处理完雁城的病人,又救治了许多人。

  为了保证救援步染的特殊任务完全成功, 在临门一脚时不出任何差池, 池罔选择了与房流步染同路而行,一同前往元港城。

  在步染养病之时, 步家的高手已经前往了雁城, 对少主展开了严密的保护。房流的无正门人全部退到隐蔽处, 不需再跟随。

  路上时, 池罔帮房流算了算, 他此时在无正门能用上的人手, 怕是不多了。

  而且他毕竟带着无正门的属下,参与过与天山教的混战,当时重病的步染还记得多少, 以及她到底有没有起疑心, 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在池罔眼里, 这两个半大的小娃娃性格虽不同,但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池罔真心觉得,他俩要真在一起了,得生一窝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

  步染经过这次死里逃生,似乎对救自己一命的池罔,莫名地起了些依赖之意,这一路上她在精神好的时候,很喜欢找池罔说几句话。

  每当听到她调子软软的叫哥哥,池罔就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哥哥叫的多了,就连药里的黄连都给她去了。

  前往元港城的路上,步宅派出了十辆大车,供主人和贵客使用,车队周围更是有步家护卫,不分昼夜地保护巡查。

  步家少主、房流和池罔一人得了一辆马车,专供自己起居休息,不需要与他人共享。

  只是房流不怎么喜欢在自己那辆车上待着,他不是钻步染的马车,就是钻池罔的马车。

  池罔也不赶他,他已派遣余余去查房流身为当朝皇裔、却加入前朝组织无正门的前因后果,他看着房流的眉目,心中已有些猜测,只等余余回来证实。

  这一天傍晚,房流上了他的马车,说起来自己之后的打算:“小大夫,我要一路送小染姐回皇都,你呢?到了元港城有什么打算?”

  池罔微微一笑:“去附近医馆看看,治治病人。”

  房流眉头一皱,却很快松开,露出一个笑容:“小大夫还真是医者仁心,哪家兰善堂的病人多,就一定往哪儿钻。”

  他一笑起来,十次有三四次,池罔会转头去看看他。

  房流心性敏锐,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特点,于是在池罔身边的时候,他刻意笑得比平常还多。

  此时两人私下独处,气氛也不错,房流便带着几分玩笑地说:“我发现,你总是在偷看我。”

  池罔语气淡然:“我看得很直接,哪里需要偷看?”

  房流眼珠子一转,想起池罔看的那些龙阳话本,语气里就带了几分撒娇的试探:“那你为什么看我呀?”

  池罔纹丝不动:“看你小。”

  房流立刻挺直胸脯:“……我十八了!”

  池罔敷衍道:“嗯嗯。”

  感觉自己被质疑的房流,正准备好好理论一番,就见车队停了下来。

  天色已暗,再走下去就看不见路了,步家人在背风处生了火,这是要准备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于是池罔懒得再哄小屁孩,自行下了车。

  房流性格早熟,但到底只有十五岁,最近倒偶尔会对自己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自从上次交谈后,他仿佛有了一种准确的直觉,似乎知道池罔对他,会比对别人要更包容一些,于是这一路同行同止,就越发黏人地缠着他。

  步家到底是豪族,就算是赶路也照样讲究着吃穿用度,从雁城里带出来了一马车的吃食,所以就算是风餐露宿在野外,众人的伙食依然是不差的。

  从雁城南行前往元港城,必然要经过北地山脉的山道,这条山道众人都走得很小心,据说这条道偶尔会有土匪出没,说不准还会抢花车里的新娘子,抱起来就跑的那种,也是影响十分不好了。

  但如今有步家高手保护,自然是不用担心土匪……可是需要担心的敌人,怕是比土匪还难缠。

  如今山上的积雪化了,汇成清澈的水流从山上流下来,倒也方便路上行人随时接水,可以就地烧饭做菜。

  众人奔波一天,此时闻着空气中散发着饭菜的温暖香味,无不是精神一振。

  步染的随行者中,有几个与房流交好,又目睹了这次房流为自家少主拼命的举动,便以为房流对少主是有些意思的,想借此机会,撮合两人。

  等饭煮好后,他们特地将步染和房流的菜盛在了一起,给两人找了一个僻静地方独自用餐,方便他们说悄悄话。

  步染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同意也不反对,而房流反应却也奇怪的与以往不同……他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但很快的,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笑开,走到了步染身边。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山里安静,只听到面前的火堆发出燃烧的声音,气氛显得平静又温馨。

  步家护卫特意留出距离,离两人远远的守着,保证他两人安全,又不会不小心听到主人谈话,方便他们敞开心怀,随意交谈。

  池罔远远看了一眼房流,就不再关注。他觉得自从上次与房流谈完后,他身上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改变了。

  房流脸上没有了那种刻意装出来的迷恋,他进退得当的与步染聊着天,偶尔会分出余光来追随着池罔的动向。

  池罔没有注意,因为此时砂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池罔,天山教的人已做好了埋伏,他们派人包围了你们,准备四下点烟,用药把你们毒晕。”

  池罔一笑:“我还在这里,就想把这些人毒晕?这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他本就不太饿,此时出了这种事,更是没用几口饭,就把碗放下了。

  他悄悄绕到人群外,并按照砂石的提示,准备到天山教埋伏的地方,来个先下手为强。

  对付用毒这种脏套路的人,招呼众人一起上,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池罔精通医理,最不可能中招,他一个出马,顶一百个不嫌多。

  趁无人注意,池罔悄悄地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与步染交谈的房流,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步染注意到,便问:“流流怎么了?”

  “没事,”房流的表情恢复如常,“小染姐,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在说,回到皇都之后,我准备和皇上提一下,你年纪也大了,差不多是时候……”

  房流笑着打断:“小染姐,你就别难为我了,我就算真站到朝堂上,那也就是去丢人的,这些年我学识稀疏,是万万比不上皇姐的。对于政务可谓是一窍不通,你莫不如就别提这事,让我在外面再撒欢玩一阵子。”

  房流以为步染在试探他,本想打起精神好好应对,奈何没过多久,步染就拍了他一下:“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走神?”

  房流回神,抱歉道:“可能有点累了,不好意思小染姐。”

  步染看着他,那张文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以为我没发现吗?自从那大夫小哥哥走了后,你就开始频频走神。”

  步染静了一会,突然小声问:“流流,其实比起女孩子,你更喜欢男孩子吧?”

  房流:“……!”

  “在雁城梅院的时候就有预兆了,当咱们三个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你偷瞄小哥哥的时候,比瞄我的时候多。这次出来又查了查,每天你在小哥哥车上,都要比我这里多待至少一个时辰以上。”

  在火光下,房流脸居然慢慢红了。

  房流想起那一麻袋的话本,实际上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想那天的事。

  《醉袖桃》这套本里,有各种高难度技巧教学,和闻所未闻的花样玩法,而且全都是……龙阳之好。

  《醉袖桃》盛名响彻大江南北,坦白说,房流也看过,可那都是私底下偷偷做的,从没摆到明面上来。

  但小大夫却当着自己的面,让自己讨钱给他买这样的本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小大夫外表冷淡自矜,却会买这样放荡火辣的本子,这样完全矛盾的反差,以及背后蕴藏的暗示,真是越想越……

  “终于发现你对姐姐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了?”步染也长出了一口气,“小时候与你相识,也是机缘巧合。不想日子久了……总之,你也开始慢慢想明白了,我很高兴。”

  房流苦笑道:“小染姐……但我这些年对你的关心,绝不是装出来的。我一直知道,对我好的人不多,但是你比我皇姐,更像我亲姐姐。”

  片刻后,步染非常直截了当的说:“房流,姐姐对你的心思,大概也有些了解。你与长公主相差十岁,从小不在一起长大,这些年又各忙各的,见面少,对她就不是很了解。”

  “但我很了解她,你皇姐从不是心胸狭隘擅妒之人。你要是真的有所作为,她会发自真心的为你高兴。”

  这一场开诚布公的对话,到来得毫无预兆。却也清楚地表明了彼此的立场,步染委婉地摊牌了。

  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另一位皇储——长公主房薰。

  房流怔怔地看着她,随即释然道:“我也猜到,差不多就是这个结局了,但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步染摇头道:“流流,你该知足了,不要奢想太多。其实我和你皇姐,一直都盼望着你能做个好孩子,以后成为我仲朝的栋梁之才。”

  房流半晌都没说话,与步染一起在火边默不作声地坐了许久。

  远处步家的下人,还在看着两人的身影,心中夸赞一句女才男貌,他们看着养眼又般配,说不定真能走到一起,成就一段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