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yzo
他们家这里守了几辈,池罔喝掉了这酒馆第一任主人在后院埋了一百多年的酒, 风云铮却似乎对他的身份没有一点好奇。
风云铮扛着自己的斧头, 正要出门时,池罔叫住了他, 为了早几个时辰前, 他替自己在天山教教众前作保一事道谢。
风云铮点头, 眼神没有离开他的斧头:“没什么, 不过池公子最好尽快离开江北, 这边要不太平了。”
池罔想起了那和尚一身的血, 难免对天山教的大乱感到兴味盎然——这和尚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一个人就把天山这边搞得天翻地覆,还能全身而退。
风云铮在酒馆门口告别,就一溜烟似的跑得没影了。
酒馆最上面一层有两间小客房, 此时池罔身份已经不一样, 小二们赶快收拾出了一间房间, 换上了最干净的寝具,把池罔请了进去。
一进门砂石就说:“这个风云铮可真是个武痴,我敢肯定他现在回家就去练斧头了。池罔,你要好好把武功练回来,不能输给他。”
池罔把脸上的伪装卸了下来,毕竟假皮总捂在脸上,也不太透气。
砂石许久没看他真面容,冷不丁见到了,声音顿时就有点荡:“嗯……其实也不只有这一条路,集思广益,咱们毕竟还有别的优势!”
池罔准备洗漱休息,搭话道:“练得再多,也不过是被你吃了,按照你吃的速度,我觉得我就是没日没夜的修行,也可能不够喂你的。”
面对着这样一张熠熠生辉的脸,砂石比以外还要羞愧,“我、我在努力消化百晓生的模板,现在可以观看人物的生平档案和评级了!这是我开始全功率运转后,用剩余能量升级的扩展版块。”
“这个风云铮,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他的等级是B……就是‘乙’的意思,以后这类搜索,我不用再抽取你的力量了。”
池罔轻轻在手中划了几笔。然后回想到,当年触发“救援步染”的特殊任务时,砂石碰到步染时,便遭遇了无法解释的情况。
这个评级到底由何而来?
“如今你无法查看的有一个,就是那个步染姑娘。你曾经说过,步染可能评级在A级以上,所以你暂时没有权限。”
砂石夸了一下他:“你记忆力真好,我没说过几次,你就记住了,这发音还挺标准……其实是这样的,这个评级的主要依据是,这个人在世上能造成的影响力,另外一部分依据……我还在分析百晓生的模板,有些数据我还不能理解。”
池罔道:“但是我更在意一件事,今天你碰上的那个天山教青龙使的时候,又出现了步染的情况。”
“是这样的。”砂石沮丧道,“他的人物档案禁止访问,我的权限不够,这说明他的身份等级……至少在A级上。”
一个鞋教头目,为什么会有这样高的评级?
“来梳理一下。”池罔脑中有一张分明的脉络,正在一点点捋出顺序,“我说几个人,你告诉我他们的评级,我有点好奇,这些你现在看不到的人,以后都是能干什么事的?”
“这酒馆主人,老计的评级?”
“官至丞相,B级。”
“那他同时代的皇帝呢?”
砂石很快回答,“已逝之人等级开放。仲朝第一任开国皇帝房邬,A级,他在任第十年时旧病发作……他全家到处找你,没找到,就英年早逝了。”
池罔叹道:“我当时在墓中沉睡,最后一面时,我有让老计告诉他好好注意身体……唉。”
“主少则国疑,他选择越过女儿,传皇位给了胞弟,第二任皇帝房洱三十二岁继位,于四十岁时平定北境。他比较长寿了,而且排除众议,立了侄女为皇帝。这两个举动影响深远,所以他也是A级。”
在吸收掉百晓生后,砂石除了能力加强、运算速度提升后,他说话的方式,在不知不觉间也愈发像一个真人了。
“池罔,我在快速浏览这两位皇帝生平的时候,为什么找到了你在里面的痕迹?你是北沐的国师,为什么要在他们推翻北沐的时候,不仅不阻止,还……推了一把?”
砂石不解的问道:“改朝换代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我查到了记录,上一个系统更是因此为由,对你的能力大幅压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池罔却平淡回答:“顺应时势罢了。要怪就怪北沐最后那一任皇帝,好奇心实在太重……砂石,所以当上了皇帝,影响力会变成A级?”
砂石:“不,只有三个皇帝,因为自身在世时的影响力,获得了A级的评定。”
还有一位皇帝,池罔没有问,他大概猜得出来。
果然砂石说:“北沐始皇帝,沐北熙也是A……咦?他的评级过程中,还经历过一次裁决,沐北熙同时满足A与S的等级?!最好后被裁定为A,裁决者是……”
“S……是比A还高的评级?他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吗?”池罔问出了这个问题,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砂石也没用——因为他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和沐北熙接触最多的人了。
如果他自己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又有谁能替他解答?
难道他能指望这个靠不住的砂石吗?
池罔追问道:“你说的那个裁决者,是谁?”
砂石又说了一遍:“是……”
两人相对无言,砂石突然发觉了什么,“池罔,你听不见?”
“我该听见什么?”
不死心的砂石,连连又说了几遍这个名字,却惊讶的发现……池罔真的听不见。
池罔不解道:“裁决者是谁?等了半天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你到来之前,绑定我的上一个系统吗?”
砂石静默了片刻,才答:“……是吧。”
池罔心思敏锐,“你怎么了?”
砂石沮丧道:“觉得闹鬼了,可能是我出现了什么问题吧……等有空的时候,我自检一下。”
过了一会,池罔提出了最后的问题:“我还对一个人感到好奇,嗯……就是那个叫‘子安’的和尚,你查一下他。”
“对于尚在人世,评级还很高的人,我需要你接触到他们,才可以进行读取。”
池罔不敢置信地反问:“我与他都接触几次了?你到底都在干什么?”
此时的砂石经验还不够丰富,他如果说一句“因为那和尚脑壳太亮,把我给晃得都忘了”,池罔都能接受这种扯淡的解释。
但是此刻,砂石只是像个乖孩子一样,实实在在地回答:“其实以前不太能理解男人把头发都剃了,那得多难看?后来我看他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原来光头才是检验美人的唯一标准。”
“更何况是这种周身气场都十分与众不同的,实在是太少见了,每次一见那和尚,我就忍不住看他,别的什么都忘了。”
池罔:“……”
他真是不懂,一个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池罔回想了一下,他也没见过那和尚的脸,但长得再好看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四大皆空的秃驴?
对于这种贴身相处,喜好美色还能拖后腿的,若是可以选择,池罔定然会把砂石拖出来直接扔掉。
但这个砂石貌似换不了,那就只能花一番功夫,好好调教一下了。
当池罔决定收拾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十分沉得住气。
此时单纯的砂石还不知道,池罔已经盯上他了。
池罔什么都没说,模样平静地洗漱就寝,甚至还在入睡前,和砂石平静地说话,“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去天山采雪莲种子,采完种子,咱们就回去了。”
完全没察觉到危险逼近的砂石快乐地回答:“好!你快休息,明早再聊!”
两日后。
北地山脉连绵千里,从天山启程,便是连走两日,也走不出去。
更何况,此时的和尚在逃命,后面天山教的人紧追不舍。
子安穿着一身脏污的僧袍,藏身在一处大石后,呼出了一口热气。
他将池罔赠的药拿了出来。
然后动作小心地脱下身前的衣衫,解开了绷带,露出前胸最深的一道伤口,倒了一些药膏到上面。
此时也没有干净的绷带可以换上,和尚只好将原来已染上血污的旧绷带,重新缠了回去。
被天山教之人紧紧追了两天三夜,他没日没夜的躲避着追杀,身上的伤好了坏坏了好,多亏了池罔的药,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但是一直得不到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十分疲惫。
此时四处旷野无人,没有天山教的踪迹,子安终于坚持不住,倚靠在大石后坠入梦乡。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仍是那梅树翠竹,溪水汇入水池的院子。
那场景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就仿佛置身其中,又在里面走过千百回似的熟悉。
天已经黑了,这幽深的豪宅中点起片片灯火,绵延无休。
而院中那面目慈善的梁管家,提着灯站在院子中,几乎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罗鄂少年。
他已换上了仆役的服装,沐浴后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在老管家打量下,模样有些不安,却控制着自己不要表露出来。
有不安才是正常的,背井离乡被掳掠到别人的府邸上,在这样前途未卜的情况下,任谁都会心中不安。
少年的眉眼十分柔顺,眉目间却隐隐带着悲伤忧愁的意味,让人看了便十分心疼。
老管家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叫……小池,是吗?少爷让你做他的……书童?”
小池轻轻应了“是”,那上扬的尾韵有着异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凝神聆听。
老梁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的模样身段,第一次拿不准少爷的意思了。
他问道:“你住在哪里?”
小池垂首回答:“与少爷原来的书童,共用一院。”
梁主管当机立断:“少爷这院子中的人本就不多,一个人一间房绰绰有余,不需要这样挤在一起,我一会让人给你收拾东西,搬到……嗯,离少爷最近的院子。”
做完这番安排后,梁主管就观察着面前的罗鄂少年。
他眉尖轻轻蹙了起来,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又似乎不是很明白。
梁主管叹了口气,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不明白是正常的,但也怪可怜的。
“你跟我来吧。”
小池还是那副温顺又乖觉的模样,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梁主管一边带着小池穿过数层院门,一边教导:“咱们少爷这院子里,没什么丫鬟,没有侍妾,也没有少夫人。当值的都是男人,所以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少爷人虽然随和,但你却不能少了规矩。”
庄衍住的地方,是院子中最气派的一套进院,而老梁直接把他领进了庄衍的卧房。
“一会儿我叫人来量身,给你裁几身衣服,缺什么,就派人和我说。”
老梁嘱咐一通,意味深长道:“少爷今日赴宴,怕是会饮酒的。我过一会叫人送来醒酒汤备着,你……就等在这里侍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
砂石有一日好奇道:池罔,你真没和任何人,有过不可描述的关系吗?
池罔:你也不看看我的身份,以前是国师,现在是大佬,我要是不愿意,谁能让我做小?
——轰隆。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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