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蝴蝶公爵
他知道只睡了一次就和盘托出是不理智的,但是隐瞒很显然也不利于婚姻关系的和谐发展。
“很冒昧了。”楚锐说。
廖谨笑吟吟地问:“你的反应证明我说的没错。”
“还证明了什么?”
“证明你爱我。”廖谨说:“我以为这种时候杀了对方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你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
楚锐拿开手。
廖谨过分柔软的头发总是给他一种抱着猫的感觉。
“理由呢?”
廖谨道:“马上就要大选了,这位孟辄晚阁下也是候选人之一,但是各界对于我舅舅连任的呼声很高。”
“候选人不止孟辄晚阁下一个人。”
“是啊。”
“不过既是我舅舅的大学同学,又和他关系匪浅的候选人大概只有孟辄晚阁下一个吧。”
“如果真的关系匪浅,”楚锐道:“孟辄晚阁下应该很不希望您舅舅出事才对。廖谨,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是由爱生恨。”
“当然不是,”廖谨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恨倒是有很多。
廖谨用手勾了勾楚锐的头发,低声道:“阁下,不是所有的情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们可能因为一个误会,一个错误而开始,当然也有可能是强-奸。”
楚锐一愣。
“孟辄晚阁下有一个弟弟,十七岁,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和孟辄晚阁下十分相似。”
楚锐缓缓道:“孟辄晚阁下今年三十五岁。”
“颜静初阁下比他大六岁。”廖谨道。
楚锐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颜静初和孟辄晚早就订婚了,大概二十年前,类似于玩笑,也是为了当时快要过世的,孟辄晚阁下的祖母,他们确实有场订婚宴,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结婚。”廖谨道:“我的舅舅对于孟辄晚阁下这个弟弟一直态度冷漠,有时甚至说得上厌恶。”
孟辄晚和颜静初订婚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是订婚而非结婚,任何资料上也不会显示这段关系。
但是他们确实早就订婚了,哪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古怪。
楚锐没有说话。
......
楚锐呈送给军部的报告毫无问题,滴水不漏。
楚锐对于孟辄晚的解释是报告当时已经被销毁得差不多了,技术人员所破译出来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孟辄晚点头表示理解,他心情不太好,在听到许夫人因为受伤昏迷之后更是如此。
年轻的政客端着茶杯,从茶水中倒映出他的脸。
颜静初从楼上下来。
“早。”他说。
颜静初点点头,精致的面孔宛如冰刻。
阳光照在男人脸上,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孟辄晚则恰恰相反。
“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颜静初说。
一个难得的主动关心。
孟辄晚道:“没有。”
谈话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如此,乏善可陈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孟辄晚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道:“早餐在餐桌上,我去叫辄止起床。”
孟辄晚和他错身而过。
孟辄晚身上沾着淡淡的香气。
颜静初垂眸,没戴眼镜的男人做起这个动作来就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淡淡地开口了,“他大概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孟辄晚一僵。
他发现一贯会在离开卧室之前就把衣服整理好的男人今天却没有系好领带,扣子松松垮垮地开了几颗,露出小块皮肤。
皮肤上面有不可忽视的红色痕迹,像是抓痕。
他就这么靠着,神色既是挑衅又是关怀。
颜静初伸手揽了一下孟辄晚的腰,“小心。”他低声说。
“不用这么看我,”颜静初道:“您知道这不是第一次。”
孟辄晚咬牙道:“但是阁下,我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颜静初轻轻地笑了,“您随意。”
颜静初在他耳边道:“这不是我本意,但是我对于送上门来的礼物绝对不会挑剔。不过这个孩子大概太天真了,他总觉得用这种方法就能拖住我,为自己,为自己那些愚蠢的计划增加时间,这不可能。”
“您应该清楚,这不可能。”
孟辄晚甩开他的手。
颜静初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对方再次甩开之前,道:“管教好他,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还有记得让人把他养的那几只小老鼠处理干净,我不想再一次在开会的时候发现老鼠爬到我的书桌上了。”
“我知道了。”孟辄晚道。
因为阳光,颜静初眨了眨眼。
在阳光下他的眼睛几乎透明,美得像是晶体。
“孩子总认为自己操控全局,他投下诱饵,就有老鼠愚蠢地按照奶酪的路线走到他想要对方走到的位置,这是少年人的通病我当然理解,”颜静初翘起嘴唇笑了,“但是他不能觉得,他所做的事情□□无缝。”
“你也知道的,辄晚。”颜静初用一种相当温柔的语气说:“不过为什么不提醒他?难道你对他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吗?期待他能够成功地反抗暴君,推翻□□对吗?”
孟辄晚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离开了,请您放手。”
“管好他,别在做出什么不切合实际的事情。”颜静初道:“不然下次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即使他长得和您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我想你明白,他越是和您相似,就越让我想杀了他。”
于是孟辄晚也笑了。
“我明白。”
我还明白,你一定会后悔。
他知道孟辄止暗中做的那些小动作,但是他没有进行干涉。
他不觉得颜静初不会发现这一切,但是借用孟辄止来转移颜静初的注意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物尽其用,这是他和颜静初学习的。
“还有,记得吃药。”颜静初放开他,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我不希望你出一点问题。”
哪怕是发烧,都可能要了这个免疫系统极端不完善的,从小就体弱多病的男人的命。
“我知道了。”
他偏头,错开颜静初的手。
孟辄晚上楼。
孟辄止的房间门半开着。
他推开门进去,迎面看见的只是少年握着的枪。
“冷静点。”他说。
孟辄止偏头,冷笑了一声。
“其实你不必如此,”孟辄晚道:“这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孟辄止微微一笑,道:“每次被您安慰之后我都感受不到半点安慰。”
孟辄晚点头道:“确实如此。你知道我们活得都很艰难,”他不加掩饰,并且也知道颜静初能把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记住,“所以我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在乎一个孩子的心理活动。”
“那么,”孟辄止接过孟辄晚递过来的衣服,道:“你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
这句话并没有砸碎孟辄晚精美的面具,甚至连一个裂痕都没有造成,他道:“不觉得,我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
孟辄晚打开窗户。
风吹起他的头发,他淡淡道:“上一次或许是十年的事情了。”
孟辄止穿上上衣,他发现自己没法理解这两个是怎么想的。
他原本觉得伴侣之间的关系需要爱来维持,不然就是性。
可是颜静初和孟辄晚之间什么都没有,连冷冰冰的利益都没有,他们在一起就是纯粹的相互折磨。
孟辄晚似乎厌倦,但是颜静初乐此不疲。
“我很抱歉。”孟辄止道:“我很抱歉没能做到。”
“因为你太蠢了。”孟辄晚实话实说:“你的所作所为颜静初都了如指掌。”
“您也了如指掌,但是为什么不提醒我?”
“为什么要提醒你?”孟辄晚反问:“我没有那个义务,亲爱的。”
孟辄止用手撑着脸,道:“为什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大概有人早就销毁了吧。”
孟辄晚点头。
“和楚锐非常近的人,是廖谨吧。”
楼下听到这个名字的颜静初自若地翻过一页报纸。
“我真的很生气,我以为我能够成功,但是有人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不能现在拿刀去楼下杀了那个正在吃早餐的始作俑者,”孟辄止道:“但是我可以做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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