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瑟没有血
青鱼看见戚柒手上的伤口,不禁心惊地抖了一下,像小狗一般耷拉着脑袋。戚柒抬眼看向他,说道:“不必介怀,你那时候也是被他人控制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脑子嗡嗡的……我明明前一刻还在吃糖画……”青鱼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旭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看着那道伤上加伤的口子,隐隐有些心疼。戚柒倒是没觉得什么,将手抽了回去,仰着脸专心听青鱼说话。
“我果然是中邪了……”青鱼尴尬道。
“我看方才青鱼的架势,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有什么头绪吗?”沈旭问道。
戚柒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游意阁的敌人其实不少,谁都有可能。”
这个显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旭略微沉吟,说:“至少现在躲在暗地里的人出手了,一次没得手,他们应该不会罢休的。我们现在就等他再出手,看看能不能一举擒获。”
他和戚柒都很清楚,这一次只是试探,并没有真正动真格。附身咒这种小伎俩,只能骗过沈旭和戚柒一阵,只要过多接触,总会被察觉出来。而且简单的附身只是操控他人身体,被操控的人动作也不会像平日里那么灵活,能掀起的风浪很是有限。若不是戚柒如今灵力不稳,沈旭又初出茅庐,他们难被伤到半分。
“青鱼你也别那么自责,对方诡计多端,你中他们的招也是无可奈何呀。”沈旭见青鱼仍是一脸自责,劝慰道,“对了,你今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哦!哦!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青鱼激动道,“我听好几个人都说到城郊西面的一座道观,那观叫作晴宝观。那里有一座很出名的铜金塑像,拜一拜可保家宅平安,家中人身体健康。那塑像也不是什么仙人,反倒是哪个仙人下的坐骑……”
“你听说过单拜坐骑的吗?”沈旭回过头疑惑地问戚柒。
“暂未耳闻。”
“那明日去看看!”沈旭提议道,“不知道明天城门开不开。”
“开的,这里的人说了,他们三天开一次城门,算下来再开门的日子就应该是明天了!”
沈旭听闻,不禁赞扬了一番青鱼:“厉害啊,小青鱼,果然是我沈家教出来的一把好手!”被少爷在戚柒面前这么一表扬,青鱼立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总算露出些许笑容。
见青鱼脸色由阴转晴,沈旭面上也染上笑意。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那笑意已然落在戚柒眼中。
夜里戚柒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将短刀拔出。明明是如水的月光,映在刀刃上却是渗人的寒光。只是刀上的长渊藤愈发稀疏,戚柒伸手碰了一下还缠在刀身上为数不多的藤茎,竟有些脆裂的意思,俨然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再没有力气往戚柒血肉里钻。
果然是和沈旭待在一起久了,长渊藤都要被烧光了。
失去长渊藤伪装的短刀渐渐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戚柒这才留意到,靠近刀柄的刃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佑。
那个佑字里头一片暗色,凑近还有一丝血气残留。不知是涂上了多少层血,才有了今日的黑色佑字。
也难怪,如今刀上只有肃杀之气,再无正气。
戚柒将刀又收入鞘中,将它放到一旁,不禁打了个冷颤。有些冷了,和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寒冬从他骨髓中冒出头,撒下一波霜雪。
沈旭的手真暖。
这是他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本来约好三人一同去晴宝观一探究竟,结果正式出发的却只剩下两人一狗。沈旭这个败家玩意儿,头一天吃了太多醉蟹,结果一大早地就闹肚子。青鱼本来还想留下来照顾少爷,沈旭又不放心戚柒一个人往外跑,连说没事儿地赶了青鱼走。
以防万一,还将玉玦交给戚柒。毕竟戚柒才是对方的目标。
虽然之前城中人都坦白,他们不爱出城,但城门一开,还是有不少兆阳人结伴出游。戚柒和青鱼混在人群之中,跟随着人流的方向走,发现大家都去往同一个地方——晴宝观。
“这个道观真有这么灵验,大家好不容易放风的一天都往这边走。”青鱼朝看不见尽头的人群张望着。
戚柒并不认同“灵验”一说,只觉得所有的人似乎都被控制了一般,在做着同一件事情。戚柒不好说兆阳百姓是否能认识到他们的不同寻常。
晴宝观比他们想象中要小,装潢也十分朴素。里头是塑像表面的彩漆多有剥落,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可明明香客众多,不应该没有余钱去对仙人像进行修葺才对呀。青鱼歪着头望着那些塑像,心里生出不解。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天卖糖画的大叔。那大叔大约没想到真在晴宝观里遇到这个小少年,咧起嘴笑道:“小少爷,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青鱼见到来者,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人来。他见旁边那个名副其实的少爷站在一旁,自己反倒先顶上了“少爷”的名号,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来拜神嘛……你们这是都拜哪个啊?”青鱼问道。
大叔见戚柒也望过来,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心里想着,这别的城里的少爷就是生得不一样,一表人才还气度非凡。但他嘴上倒是回答道:“那边,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戚柒听闻,与青鱼对视了一眼,一同跟着大叔往后殿走。
越是往里走,戚柒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后殿几乎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香客恭敬地跪在地上,对着殿内唯一一座鎏金雕祈求平安。
“这里的气息有些特别。”白渊从玉玦中钻出来,顺势跳到戚柒肩头。
戚柒稍稍偏过脸,看见白渊的神色意外的严肃,他问:“是这个像?”
白渊不答,直接就从人群上方一跃而上。可还没等它靠近金像,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霎时震荡开来,将白渊的神魂重重地弹了回去。
戚柒眼中一凛,也不介意旁人目光,直接挤开前面的人墙,一把接住白渊。白渊老早就给自己下了屏障,在旁人眼中,这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怎么像是在接什么空气?
“怎么回事……”“他在干嘛啊……”“好像是外乡人……”“哎呀不会是什么神明显灵了吧……”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
戚柒冷着一张脸,倒不是因为旁边人的嘀咕,而是这个金像上的阵。青鱼见情况不对,立刻也挤上前去,急吼吼道:“少爷少爷,刚才谁推了你一下,有没有闪着腰?”
戚柒见白渊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玉玦中,青鱼又拼命朝他眨巴着眼睛,不欲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只能扶了一下自己的腰,波澜不惊地说了一个字:“疼。”
青鱼会意,立刻就伸手去搀扶戚柒,回头对一同进来的大叔说:“这儿人太多了,我扶少爷去外头歇歇,再会。”
戚柒攒紧了拳,由着青鱼抓着他的手臂往外头走,等走出那些好奇的视线后,才不着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回去。青鱼没有察觉到戚柒的异样,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自从结结实实中了一次邪后,就知道自家两位少爷肯定是干起了那个什么御妖了。有时候动作怪了点也是正常的。
“刚才那个大叔说,以前这个金像没现在大。看这香客的数量,供奉肯定不少,说不定都拿去造这个金像了……”
戚柒顺着青鱼的目光望回那座殿,神情并没有放松:“这里也感觉不到什么阵眼的气息。”
“……那就是阵眼。”白渊在玉玦里说道。
“谁在说话?”方才那句白渊没有屏蔽青鱼,犹如一道平地惊雷,吓得青鱼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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