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瑟没有血
陈甫林拉住掌柜,问道:“闵洲城里有多少水井,你知道吗?”
“哎,我们这儿主要就是两处地下河,我们这儿的井走的城东那条,城西还有一条。你既然说我这井里有问题,我这儿都已经算是大井了,那保不准这边的井都不太能用了,只能去城西那边。”
陈沈听罢,立刻觉得大事不妙,他们不知道桂灵是从哪儿搜刮到这么多怀梦草的,但既然它敢在井中下药,必然是想要一城的人挨个遭殃。
“你带我们去城西的……”
陈甫林话还未完,外面突然传来争斗的声音——
“那个桂灵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大家都陷入沉睡?”沈旭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抓起其中一只茶碗,嗅了嗅里头茶渣的味道。如果不仔细闻,的确是很难分辨出被茶香掩盖的奇异香味。
戚柒拧着眉,扫了一圈倒在桌上的客人,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桌子上似乎有个亮晶晶的东西。他转过头去,只见趴在一旁的人动了一下。
他没喝到茶水?
戚柒心里想着,走过去想将人拍醒。然而他刚一靠近,裂空之声便在他耳边炸开。还来不及让他和沈旭作出反应,数不胜数的金线从旁边的桌角射出,瞬间将戚柒和沈旭分隔开来,囚禁戚柒于其中。
“戚柒——”沈旭一把将剑拔出,毫不犹豫地将血抹到剑刃上,浸润了灵力的剑凛冽地挥向金线织成的网。
然而那金线却是活的,眼见沈旭攻来,更多几根金线从旁射出,直插向他的手腕。沈旭一惊,反手一剑便将袭来的金线砍断,但那金线即便被切断,仍旧没有停下攻击的步伐。
“嘶——”沈旭瞬间吃痛,低头一看右手已经被割出一道口子。那道个口子很细,但割得很深,片刻之后鲜血便渗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多看两眼手上的伤口,金线又发疯似地刺了过来。
沈旭无法,估计到身边都是昏迷的平民,勉力在桌间周旋躲避,尽量用剑身格挡开刺过来的金线。可金线却毫不在意桌边的客人,有好几下直接就将一整个桌角削掉,或是直接割伤枕在一旁的手臂。
见沈旭无法近身,戚柒意识到金线的锋利,不敢轻举妄动。他趁着金线全神贯注地对付沈旭的当口,不着痕迹地缓缓将手往他身后的短刃探去。然而他刚握住短刀,掌心忽地一痛,一根金线毫不客气地刺穿了他的掌心。
戚柒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的瞬间,灵鸦应心而动,倏地从他袖间飞出,割断一侧的金线。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不知何时放出的火红灵鸦也悄然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断了另一侧的金线。手掌被瞬间解放出来,戚柒反手拔刀,几下光影,刀刃即可利落地切开牢笼。戚柒在金线又蜂拥而至之前,早一步冲到沈旭身旁。
没能抓住戚柒的金线眼见失去了优势,刹那间便缩回到本体之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的金燕从檐上扑下来,像离巢的蝙蝠群,尖叫着扑向二人。沈旭眼见不对,一把抓住戚柒的手,将他拽出洗尘客栈,避过燕群的攻击。
后厨的四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一看那金燕的数量,掌柜和小二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他们才刚来得及扶稳一旁的架子,地上忽地一震,原本静悄悄的房梁柱子,甚至是还有桌椅屉柜,但凡是木头所制,居然统统都动了起来!潮湿霉烂的枝丫从中冒出,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一股陈年腥臭扑面而来,引人作呕。
眼见剧变突至,陈沈二人反倒愈发沉着冷静,一手一个地抓着掌柜和小二,一路拍断疯了似地探过来的霉枝,在枝丫锁死出口之前冲了出来。
“小心——”他们刚跑出客栈大门,就听见沈旭大喊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燕鸣声旋即便到了他们身后。
原来方才涌出来的燕子并没有离开,一直伺机而动。掌柜回头一看那乌压压的燕群,吓得一边尖叫一边惊恐地抱着脑袋蹲到地上。电光火石之间,陈甫林拔开随身药瓶的塞子,一把将里头的粉末撒在空中。
那粉末落入空中,非但没有簌簌落下,反倒聚成一朵又一朵的小小花瓣。与此同时,灵鸦化去原来的身形,像烟花一般炸成星星点点的碎片,伏在花瓣之上。陈甫林咒诀一捏,灵鸦与花瓣即刻凝成屏障,金燕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被灵力震碎。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极其刺耳,浓烈的朱砂味充斥着整个区域。
就在大家以为挡住了金燕的攻击时,聪明的金燕居然就着前面燕群的遮掩,静悄悄地绕过屏障,趁无人注意之时,直袭向后面二人。
戚柒刚想动作,眼前蓦地一暗,一个身影已经先行一步挡在他的面前。他只觉剑光在他眼前一闪,一只漏网的金燕立马被切成两半,落到他的面前化成一缕烟。然而沈旭只来得及杀掉其中一只,另一只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猝不及防地拿爪子划破了戚柒的脸。
一击得手!
原本还争相恐后飞蛾扑火似的金燕瞬间变了方向。
第55章 挟持
金燕逃逸得很快,几乎是转瞬便已经飞出了长街的范围,整条街再次陷入死寂之中,大家这时候才发现,方才剧变之时,整条街早已空无一人,一片死寂,难以想象这竟然出现闵洲城中。
沈旭紧张兮兮地凑上来瞧戚柒的脸,燕爪比想象中的要锋利许多,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沈旭咒骂了一句,赶紧掏出干净帕子捂在他的伤口处。
“谢谢。”戚柒接过帕子。
“这些金燕是冲着你来的……”一想到那些动机不明的金燕,沈旭眉头更紧了些。“刚才金燕往哪里跑了?”
一旁本还瑟缩不已的掌柜听到沈旭的疑问,这会儿的反应倒是比兔子还机灵,一下就站起身来激动地指着城西的方向:“那边——”
“哪边?是城西吗?”
“是!是!另一口大井也在那边!”
这边正喊着呢,那边还在空中飞舞的花瓣在灵力的牵引下,徐徐飘入原来身处的瓶中。等最后一颗粉末入瓶,陈甫林立刻塞上瓶塞。
沈天飞已经让掌柜带他往城西走去,陈甫林也马上跟了上去。走在后头的沈旭和戚柒望着师父的背影,迟疑不定。
尤其是沈旭。
“就在前面——!”掌柜眼见马上就要找到大井,气喘吁吁地朝其他人大喊。然而一个拐弯,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井旁,正俯身望井口探去。“什么人?!!”
那人影显然也是被喊声惊到,抬头一看有人靠近,立刻便往后急急退去。陈甫林有备而来,哪里容得它放肆。那影子才刚退没几尺,两枚金针直插入它脚边的地上,金针上系着丝线,丝线被人瞬间收紧,末端系着的细小铃铛立刻被震得一阵乱响。大约是受了铃铛的影响,那影子动作一滞,整个身影瞬间动弹不得。头上的云层在此刻散去,冬日还算和煦的阳光渐渐盖上那个身影,让它本来面目无处遮掩。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子,身量不高,双目深凹,没有一丝生气。然而那一双眼睛肿得吓人,目光阴冷,憎恨地盯着陈甫林,仿佛想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就是丹桂之灵?”陈甫林往前一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方才是想在井里下怀梦草吗?”
那男子听了他的问题,忽地就咧嘴一笑。但他不笑还好,一笑反倒渗人,让人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陈甫林看见他的笑容便明白了,再问:“我明白你烧毁棺材铺的举动,但你为什么执意让闵洲百姓都入梦呢?”
“他们不该吗?!”桂灵反问道,“他们难道就没有家人躺在桂木棺材里头吗?!若非他们坚持用桂木,那一片丹桂怎么就能砍没了呢?”
它说得并非毫无道理,陈甫林等人一时无话反驳。他捻了捻胡子,长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可知自己已被人利用,用以运转阴阳之阵?”
“利用……”桂灵垂下眼帘,缄默不语。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它为自己遭人利用而懊恼之时,桂灵却突然冷笑起来:“原来你们人都是这般自大的……”
“什么意思?”
“根本没有什么利用。”桂灵收起笑容,那双泡过海水的瞳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目光中尽是不屑和讥讽,“那时候大人正愁没有合适的阵眼,是我主动走到大人面前,请他将我炼成阵眼,让闵洲陷入沉睡的。”
这话不单让沈旭他们吃了一惊,就连陈甫林都微微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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