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丢丢
夜东篱想着,一抬头就对上夜无拘的视线,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已经长这么大了,俊倒是挺俊,就是脸上这道疤有些碍眼,自己都提过多少次要去魔宫左护法的故居里找那些蛊虫给他治脸,这混小子就是不听。
这脸上带着个大疤多有碍观瞻,尤其是这几年跟那些小流氓混得一身匪气,这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夜无拘抬头就看到夜东篱正对着自己的脸叹气。简直莫名其妙。
忍不住皱了眉头:“老看我干什么,他都快走没影了。”
说着朝清作独自离去的方向斜了一眼,夜东篱抬头一看赶紧出声喊:“诶,你走那么快干嘛,等会我们,你等会啊。”
任他喊得再大声,前面的人也没反应,或者是没听到,或者压根就不想听。
夜东篱叹着气赶紧往前跑去,这家伙怎么又生气了,奇怪,也没人惹他啊。
等他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清作时,人家已经在结界的入口处停了下来。看着洞内若隐若现的暗红光芒,神情带着些异样。
夜东篱忍不住问:“你不是又要进去吧?”
虽然地下结界里看守的魔兽基本都被他们上次来的时候铲除干净了,可保不准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况且神碑上可是告示后人,被挖走心脏的魔神已经苏醒,万一他还潜伏在这结界中,上次来只是碰巧他老人家睡觉没赶上,这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到时候他感受到镇珠就在自己身体里,二话不说就把他身体撕成两半,将自己的心脏抢回去,这都完全有可能。
撕他倒是问题不大,可清作跟夜无拘要是被牵扯进来,到时再殃及池鱼,他不但没脸去九泉之下见华沙夫人,更成了天界乃至整个六界的罪人。
魔族的名声本来就够臭了,他不想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夜东篱一脸复杂,清作淡淡收回目光。
“不下去。我只是好奇,虽然镇珠还没找到结界却比上次要牢固了许多。说明我走后镇珠曾经靠近或者回到过这里。”
这一席话把夜东篱说的目瞪口呆。
他低头看着洞口里若隐若现的光芒,明明还是若明若暗的,跟上次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怎么清作就能感觉到结界加强了。
夜无拘也好奇的凑到洞口仔细看了看,连问了好几句关于镇珠的问题,把夜东篱问得心惊肉跳。
不知为何,他现在只要在夜无拘面前一提起镇珠二字,就要吓得魂不附体。
或许小余说的没错,人绝对不能撒谎,尤其是对重要的人。因为一旦说下一个谎,那他这辈子都是骗子,曾经说过的真话,未来要说的真话,都变成了假话,最重要的人也会变成最恨他的仇人。
原本成天谎话连篇的他从来不曾发觉,直至现在,才深知这话中的真谛。可是已经晚了。
如果他现在跟夜无拘坦白,那混小子会相信他吗?
……
“无拘啊……”
夜东篱踌躇着刚要开口,就被夜无拘出声打断。
“哥,你当初骗我说把镇珠毁了我不怪你。毕竟是母亲说不要让我碰镇珠的,你担心我不听话才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只是父王太傻了,明知道这镇珠是不祥之物,还要以身涉险,最后竟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说完夜无拘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到夜东篱身边,脸上带着期许:“明天就是父王的寿辰了,我想把他跟母亲的尸骨从魔宫移到这边来,行吗?”
夜东篱对上那双眸子里浸着一层水雾的目光,才惊觉明日就是魔尊的生辰。他刚刚破釜沉舟的心态,瞬间就这夜无拘的这句话击垮。
有什么比一个孩子渴望跟自己父母团聚的心更重要呢。
即使双方已然阴阳相隔。
夜东篱缓缓点了头,“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得到应允,夜无拘绽开了前所未有的笑容。看着那张笑脸,夜东篱有些恍然。
已过经年,看着他从当初那个金枝玉叶满口仁义道德的小少爷,变成了现在天天打架斗殴的满嘴浑话的臭小子。这小家伙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先到这,他脑子里浮现出记忆中早就远去的一幕幕,不知不觉盯着夜无拘入了神。并没留意到一旁的清作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相似的忧伤和看不懂的情绪。
“时候不早了。”
听到清作的提醒,夜东篱才回过神,收回目光准备掉头往回走,抬眼的瞬忽然看到清作的脖颈,只见他穿的这件衣服的衣领比之前那件高了不少。心下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抓着对方的衣领往下拉了一把,那次刻的刀疤还在,已经结痂,上面还挂着一条眼熟的红绳。
夜东篱扯住红绳想把那东西从衣领里拽出来,却被清作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转头看着夜东篱,拒绝的目光十分明显。
夜东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还真带在了身上,那可是自己的犬齿啊。
第64章 魔族男子成年后,四颗犬齿会相继脱落,然后长出相对平整的牙齿,颌骨渐宽,相貌也会随之改变。
可夜东篱这颗犬齿却不是自然脱落,而是在讨饭时被围殴中一拳打掉的。
牙被打掉的时候,溅了满脸的血,那一瞬间他几乎没反应过来。随后剧痛铺天盖地袭来,疼得他几乎合不上嘴,在破山洞里哼哼唧唧躺了一天,喝口水简直比下了十八层地狱还难受,还是小余从家里偷了些药粉在伤口涂上,才勉强制住痛楚。
后来夜东篱把那颗犬齿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偶尔需要划刻些坚硬的东西时会用到它。
清作走的时候,他想着总得送点什么给对方留个念想,可这些年他这荒主当的,也捞着什么油水。反倒是当初从魔宫里搬出来的那些旧物,都被他东送西送的,早就没剩几个。
何况天界可是出了名的地大物博,人家一重天上的宝贝,估计比他整个半泽荒加起来都多,他那些破烂哪还拿得出手。
后来他不知抽了什么风,就把那颗陪伴自己多年的犬齿送了出去,虽然不值钱,那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当时清作看着那颗犬齿的目光,不说嫌弃也差不多了,他还以为对方出了半泽荒就得随手扔了,没想到竟还带在了身上。
听着夜东篱止不住的笑声,清作垂着眼并不看他。
一旁的夜无拘却是瞄着清作的衣领眯了眼睛。
虽然夜东篱刚才只是拉了一下就被清作扯回了衣领,可他还是看到了,那条挂在脖子上的红绳。
那明明是夜东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