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夫人是朵花 第5章

作者:糖丢丢 标签: 甜文 生子 玄幻灵异

雪一停下船桨,歪头盯着花辞的肚子,有些困惑:“可是您肚子里有小帝君啊,话本里说,有了男人的孩子,就是对方的夫人了。所以您就是帝君夫人,方才我在殿里这么称呼,帝君也没斥责,他肯定是把您当夫人的。”

原本还算清醒的花辞被雪一说得有点糊涂了,毕竟他从小生长荒山野岭,做妖之后也没念过学堂,身边除了白伶根本没个识字的,天天竟跟些虫蛇鼠蚁打交道,至于雪一说的话本他更是见都没见过。

“有了孩子就算对方夫人,是这么回事么?”

花辞敲了敲额头,忽然想起那位非闲仙君好像叫过白伶娘子,要是照这么说,白伶也怀了那位仙君的孩子?可白伶是雄鸟啊,跟自己这种身体特殊的花妖还不一样,他们如何能做到?

“若是没有孩子就不能作对方夫人吗?”

“也不是,凡事都有特殊情况,但一般来说有对方孩子的都是夫人,不然就是小妾,同房丫鬟之类的,但帝君家族有一夫一妻的族规,帝君有了您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所以您就是帝君独一无二的夫人。”

独一无二,虽然听了这么多依然弄不清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花辞听到这个词还是不免有些心动,等当上恩人心里独一无二的人,肯定很幸福吧。

他看着望云川水面倒影的人像,忽然被一块漂来的冰凌挡住,花辞回过神捏住自己腮帮用力往外扯。真的是,做什么白日梦,恩人又好看又厉害,能配上他的肯定也是大人物,断不会他这样弱小的花妖。

再说他肚子里结的是果子,也不是小孩子呀。希望能结的好吃点,不要让恩人失望就好。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望云川下游确实比上游暖和了许多,夜里花辞跟雪一关紧门窗,拾了些枯枝堆在榻前生起火。花辞掀开帘子,发现床上竟然有被褥,摸了摸一丝潮气也没有,立刻欣喜的钻进去,他伸手去拉雪一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夫人,我本是就是雪精,最不惧的就是寒冷,您跟我一起睡怕是要冻成冰坨。”

“哦,忘记了。”

花辞讪讪松开手,抓了把自己的长发,几朵粘在上面的小花被撸下来,凋零的花瓣早就失了原本的光泽,皱缩成干巴巴的硬片。

花辞今年七百岁,按妖龄算也就刚成年,还是半大的孩子。可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却比很多老妖还差,总是莫名其妙的忘记很多事情,每次努力回想叶子就会哗啦哗啦的掉。

他可不想正值年少就掉成秃头,于是果断放弃了回忆,说不定他祖上有跟鱼妖杂交的呢,还是顺其自然吧。

夜里花辞躺在暖和的被褥里,明明很舒服,却毫无困意,也许是他第一次躺着睡觉的缘故。他侧头看了看旁边的雪一竟也没睡,兴许是察觉到花辞的视线,雪一适时转过头,“怎么了夫人?”

夜里风还是很凉的,雪一走到榻前给花辞掖了掖被角。花辞侧躺着,冲着门外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不大困,大概是白日在花盆里睡多了。”

雪一坐在榻沿上,晃悠着两只小脚丫,呲牙道,“我看夫人不是不困,是想帝君了吧,不然我去叫他。”说完支起身子就要跳下床,花辞感觉叫住他。

“不要了,很晚的,恩人也该睡下了,不要麻烦他。”花辞往里挪出一块空地儿对雪一拍了拍:“还是我们说说话吧。”

一大一小躺在榻上,花辞把枕头推过去些,也要让雪一枕着,小家伙跟花辞脑袋挨在一起突然咯咯笑了,“想不到七百年后这间屋子还会有人住进来。”

他的声音不大,花辞并没听太清楚,迷迷糊糊揉了揉眼:“什么七百年?”

雪一却不肯再说了,他把花辞又伸出来的手放回被子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眨了眨,语气天真:“请夫人您一定万寿无疆跟帝君白头到老,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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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每日清晨推开窗入目的便是漫天风雪,几尺厚的雪层积在屋外,开门都要费好大一番力气。这里的雪,白而轻盈。层峦叠嶂的雪山巍峨连绵,广阔的雪原空无一物,天地具是洁白无痕,好似将彼此的尽头接连在一起。

花辞之前从未敢想,自己一只花妖竟会在永无春日的极寒之地生存。没有四季轮转,没有昼夜更替,篝火周围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每天缩在被褥里冻得不敢出屋,一般人恐怕早就闷死了,不过花辞却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他从乞灵山出生起就没有双脚,一直扎根在土里寸步难移。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窝着,身边有雪一作伴,而且还离得恩人很近,每天雪一都会找来很多好吃的东西。

想想貌似比之前日子还要好过许多,就是有点想念白伶了。

又是一夜,两人窝在屋子里,花辞发现雪一真的是很爱看话本的,身上总是揣着一些纸页泛黄的小本子。看他趴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花辞也忍不住凑过去瞧,却被满篇的黑蚂蚁看晕了头,他不识字的。

“没人教过夫人吗?”

雪一从一堆话本里找了几本带图画的给他。花辞摩挲在纸面,摇摇头:“白伶教过我,可是当时记下了没过几天就会忘。”他害羞的敲了敲脑壳,“我记性很坏的。”

“这无妨,温故而知新,记得慢多温习几遍慢慢也会记住很多。我教你吧夫人。”

雪一兴致勃勃的教花辞念了几个笔画十分简单的字,还从篝火里寻出一根烧黑的枯枝,让他在地上练习写一写。花辞学得很认真,练得也很仔细,没一会的功夫字写得竟比话本上的还要美上几分。

这不是很厉害嘛。

雪一便把花辞刚才的话当做谦虚,可等他验证花辞学习成果的时候,听写的字却没一个对的,不是少了一横就是少了一点。这种字别说七百岁的妖,就是人间三四岁的小娃娃也不至于错成这样。

看着地上的十个叉,花辞垂着头,简直不好意思看雪一,枉他那么好心教自己,到头来竟一个字也没写对。花辞把地上的字迹拂掉,笑了笑:“算了雪一,你还是念话本给我听吧。”

花辞趴在枕头上听着,雪一的那些话本讲的竟是些人间的情情爱爱,什么卖油郎跟花魁的故事,公主跟敌国质子的故事,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跟贫苦公子的故事,还有姐夫跟小舅子的故事。

刚开始听还兴致缺缺,可越到后来越会被故事发展所牵动,好像自己的心也长到了故事里的人身上,随着对方的言行举止,一跳一跳的,时快时慢。

正讲到最扣人心弦的地方,雪一突然合上话本。

“夜深寒气重,夫人早些休息,剩下的明日再讲。”

故事突然中断,花辞还有些缓不过神儿来。

“我还不困。”他斜眼看着话本的封皮,视线就跟黏在上面一样,求着雪一:“不然把故事说完再睡吧,晚睡几分也不碍事的。”

雪一趴在床榻上,嘿哟一声,托着下巴咧嘴笑:“记得昨晚还是夫人叫我别看太晚早些休息。”

花辞被揶揄的红了脸,“……此一时彼一次嘛。”

求人家讲完的是他,可等雪一讲完之后,花辞却把脸埋在枕头里哭得稀里哗啦。

太过分了,皇上怎么能抛弃侍读,最后还抄了他满门呢。

他这样把雪一也弄得很无措。

比橘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手在花辞头上轻轻摸了摸,“这是故事啊夫人,都是人胡编乱造做不得数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雪一暗暗决定,以后给花辞念之前都要自己先通读一遍,把苦情悲剧的全都筛去,夫人这柔软的性子,还是比较适合听些浪漫甜美的。

花辞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拿下去,还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皇帝这么可以这样呢,侍读那么爱他,他都知道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那么无情。要他是侍读的话最后一定心痛死了。

说到底,也是这几百年他总窝在大山里活的不谙世事,身边的精怪动物都率直纯真,他以为自己投之以木李,人家肯定也会报之以琼玖,却不知这世上更多的却是自私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