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丢丢
不过也比手无寸铁也踏实点,他在华沙夫人面前答应过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到时候他拼命反抗最后死在魔尊手下,也算是不负所望,毕竟他已竭尽全力。
夜东篱发现自己抱着必死的心态后,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如果明天他替小少爷被镇珠吸干灵力,也许就能救小少爷一命。
可若那镇珠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呢,总是要源源不断的灵力才能发挥作用,那魔尊难道要用整个魔族的子民陪葬?
他叹了口气,这好像也不是他能管的了。一统六界是魔尊的野心,拯救苍生那是天界那些大罗金仙才该考虑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要了半辈子饭的混子啊。
“混子……”
夜东篱喃喃自语,忽然把头转到了东边左右护法居住的院子。
对啊,他俩家里肯定藏着不少宝贝,至少要比他这把破弓箭厉害多了,不过右护法又正又直,他收藏的那些家伙估计自己用了会不大称手,左护法的宝贝倒是可以考虑借来使一使。毕竟歪门邪道跟他更配点。
于是夜东篱一转身,就翻墙潜入了紫云斋。
这回一进院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整个宅子都弥漫着一股烟火味,走近一看,院子被毁的一片狼藉,那些假山之类的布景基本被砸得千疮百孔,地上全是大大小小挖出来的窟窿,连门上的竹匾都没能被逃得过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事估计十有八九是魔尊干的,因为左护法临死前给了他一掌,不过他有镇珠护着也没怎么样,犯得着跟一个死人记仇,把人家府邸给毁成这样么。
夜东篱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最后从一扇还是完整的窗子里跳了进去,还好屋子里没多大的烟火味,书架上那些摆件也基本完好如初。
他每个盒子都仔细翻看了一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字画卷轴,就是古董花瓶什么的,完全没有一个能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夜东篱叹了口气,心想这趟大概是白来了。
他颓然的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向后仰躺,把椅子前腿翘了起来,哼着曲调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就听书案两侧突然传来咔哒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一掌宽的缝隙,一只长条锦盒从缝隙间缓缓升上来。
夜东篱看着锦盒呼吸都屏住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知道他陷入绝境,特意让他无意间开启左护法留下的机关,得到能攻克镇珠的法宝?
这个念头在夜东篱脑海里一闪即逝,他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要真是那么厉害的东西,左护法干嘛自己不拿去用,谁又不是傻子。
夜东篱叹口气,算了,就算没用也是机关巧合被他发现的,也算一种缘分,他总不好辜负上天的安排吧。
他起身把锦盒上的盖子慢慢推开,就看一副卷轴画躺在里面,纸张雪白,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夜东篱将卷轴双手托起小心展开,发现这幅画跟墙上还有花瓶上画的万里江山图是同一副,只不过这卷轴上的画多了两个站在孤舟上的人,他们背对着画面比肩而立,一个白衣飘飘风骨傲然,一个身姿挺拔稳重深沉,很明显就是左右护法。
夜东篱目光向下,看到了卷轴下的落款,‘梵迦’,没想到这幅画竟然是右护法亲手所画。
想起那夜临死时,两人相互依偎的样子,夜东篱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莫非他们之间……
可他们明明都是男子,虽然左护法平时的装扮确实有些阴柔,但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拖泥带水,跟女人更是沾不到半点边,而右护法成天不苟言笑,别说喜欢男子,根本就看不出他还会喜欢人。
为何他们会是那种关系?
夜东篱看着卷轴上的画,又看了看墙壁和桌子上的花瓶,心里怪异的很,却又生不出任何嫌恶感。反而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左护法的愿望,是跟右护法一起去人间看看阳光普照的锦绣河山。
虽然最后他们没有去成人间,但至少还是在一起了。希望他们下辈子不要再托生在魔族,即使做不了人,变妖,变怪,哪怕变成一棵树,一只鸟,一条虫都不要再变成魔族子民。
在这暗无天日寸草不生的地方,实在太痛苦了。
……
夜东篱将卷轴好好收起来放回锦盒,结果卷轴归位的瞬间,乌黑的书案上忽然显现出一排排奇异的纹路,那纹路时隐时现,不仔细盯着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举着火折子趴在书案上看了半天,才发觉,这上面竟然刻着一段乐谱,正是失传已久的‘百华章’。
“原来左护法也懂音律。”
夜东篱摸索着桌面上的‘百华章’嘴角绽开一抹笑意,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有幸瞻仰此等神曲,还真是三生有幸,也不枉他苦学那么多年的洞箫了。
可是看着看着,夜东篱发现好像不大对劲。这‘白华章’中间的部分貌似被改动过,调子从这里急转直下,变得越来越紧促,若不是反应够快的人根本跟不上如此变幻无常的音调。
以前倒是听说,有人将琴音中融入功法用来杀人的,可他本人却是没看过,莫非这段被改造的‘百华章’也暗藏着什么杀机?
夜东篱盯着中间的部分,摸索着拿出了腰间的洞箫,跟着上面显现出的乐谱尝试吹了一段,一开始实在跟不上,断断续续的,五个音能吹错三个,后来反复试了几十遍,总算能稍微连起来一点。
当第七十三遍,他终于能把中间部分连起来吹奏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听身后的屋子里接连传来咚咚撞墙的闷响。
夜东篱吹奏的声音不停,一边吹一边走进了隔壁的屋子,进门一看,屋顶上悬挂的几只养蛊虫用的冰盒,都开始无风自动的摇晃。透过渐渐融化的冰层,依稀能看见几只相互缠斗的蛊虫,头部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他忽然想到昨晚左护法临死前说他要助自己一臂之力,莫非他指的是……
夜东篱看着手里的洞箫,忽然明白了。
第54章 先祖庙门一开,在门外等候的一众王子公主齐齐涌入,一个个都打扮的鲜衣怒马好不威风。只有排在最后一位的夜东篱,一身黑衣,覆手而立,显得格外醒目。
站在第一排的大公主向后看了一眼,就瞥见了夜东篱的身影,开口故作吃惊道:“哟你们看到没,十八弟也来了,竟然连朝服也没穿,。”
二公主就站在她身边,听到大姐的话,也赶忙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夜东篱,顿时捂着嘴嗤嗤笑起来。
“可不是嘛,一身黑不溜秋的,就跟凤凰群里站了只乌鸦似的,还不如不来。”
上次就是因为夜东篱,她们被华沙夫人逮住好好羞辱了一番。整整三年她们都未再敢踏出府邸半步,这回可终于叫她们逮住了报仇的机会,把往日的新仇旧恨一并发泄出来。
大公主回头看着夜东篱,笑得不阴不阳。
“一条狗也好意思过来参选王储,不过是父王心地纯良,可怜你让你叫他一声父王,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子了。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我们也拦不住。只是提醒你一句,以前是有华沙夫人护着,你才能兴风作浪那么多年。等下一任王储即位,你再不夹起尾巴好好做条狗,可别怪我们不念旧情。华沙那毒妇可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再护你一次。”
大公主自以为颇有威慑力的对着夜东篱一通示威,可没想到,后者却毫不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目光凛凛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大公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待恐惧感散去后,她气得咬牙切齿,心想等她夺得储君之位,非要把夜东篱拴上铁链砍断四肢做一个真正的狗不可!
等王座从地下缓缓升起,魔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王嗣一同跪地叩首,唯独夜东篱站在先祖庙的最后,望着王座上的男人,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