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无弦
那侍卫却是无动于衷:“主公,臣以为……”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血光噌地溅起半丈。侍卫的脑袋噗通掉到了地上,沿着长长的台阶一路滚下去,直画出长长的血痕。
众妖兵登时魂不附体,终于记起他们的北境之主可是以“暴戾”出名的。忙争先恐后地点燃烽火,然后跪地等候发落。
“赫辛夷何在?”夜谰环视四周,见赫辛夷不在其中,不禁面色微沉。
“赫大人昨夜出去了,至今未归。”一侍卫小声回禀道。
该死的,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不在宫里……夜谰攥紧了拳头,朗声道:“即刻封锁宫门,分列四方,集全力布结界防守妖王宫!”言罢脚下一点,往宫外飞去。
雷云是从南境方向来的,这令他极为不安。他将神念散了出去,却没有收到丝毫的回应。虫族仿佛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连蜉都没有了踪影。
“夏蝉,你在附近吗?”夜谰只能寄希望于在离他距离最近的夏蝉。呼唤了数次之后,夏蝉终于微弱地燃起感知线指引他过去。
夜谰沿着若隐若现的妖力找到了夏蝉,他正在某家花楼的后巷里头躺着,艰难地说道:“主公……”
“回宫中暗室,飞蚊也在,你们撑一阵子,孤去探探源头。”夜谰再度将指尖血喂给他,以增妖力。
都城附近应当还有两名虫族妖才对,然而无论他作何努力,根本感知不到他们的妖气。这时赫辛夷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略显狼狈地问道:“主公,属下感觉……”
“虫族出事了。即刻联系你的手下找寻虫族,切忌不得忙中出乱。”夜谰瞪了他一眼,攸地消失了。
赫辛夷无事,宫中妖兵虽感异样,却暂时没有大的差池。也就是说,这场雨只对针对弱小的妖族。此时街上忽然起了骚乱,先是几名妖力低下的小妖倒地不起,其他妖这才注意到雨水的古怪,登时大喊大叫地四散奔逃起来。
商铺成了最近的避难地,所有妖都努力往临近的铺子里挤,直将门板给撞了下来。哪曾想就算淋不到雨水,妖力的消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有妖陷入濒死,面色铁青,皮肤爆开,模样凄惨。
众妖见状,不禁抱头痛哭,直呼“末世之劫”继上界之后,终于降临到了妖界。本不会立刻受影响的大妖们也被跟着瞎起哄,一来二去得凭白消耗了太多体力,反倒令自己陷入了危险。
夜谰的额角渗出一层冷汗,想往南境走,雨势却瞬间加大,扑在他脸上犹如粘稠的浆糊吸食着妖力,令他突然想起了程雪疾。
“笙玖,笙玖!”夜谰拿出火羽低吼道:“西境如何了!”
火羽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此时的西境已然大乱,众妖惊慌失措地往宫殿方向跑来,一窝蜂地挤在宫门是哭嚎着,祈求西境之主的庇护。
笙玖立于宫墙之上,只感头皮发麻。这场雨来得太恐怖了,底下有许多妖已然没了气息。西境半数妖族都是弱小的食草妖,此番等同于灭顶之灾!
“开宫门!速请长老们起阵布防……把白巫族的也叫来!”笙玖急喊道。
宫门随之开启,黑压压的妖众蜂拥而入。笙玖咬了咬牙,化作凤凰飞向笙樾阁,果不其然,先前刚修复好的封印再度有了松动,所剩无几的锁链直接崩断了数根,只剩最后一条在苦苦支撑。
她毫不犹豫地飞了上去,用翅膀盖住楼顶,将妖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疏雨及时赶到,沿着阁楼起了一层结界,陪她一起拿翅膀遮挡着渗漏的煞气。
“宫外如何了。”笙玖低声问道。
疏雨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死伤不计其数。”
“雨从哪里来的,查清了吗?”笙玖垂眸,浑身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源头直指南境。”疏雨瞥向哀鸿遍野的群妖,小声道:“境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大家被吓傻了,连最基本的防御术都给忘了。”
笙玖提起精神,分出一部分妖力去起结界。岂料不知是谁带的头,底下不明真相的妖族们突然开始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求境主庇佑!境主救救我们!”
声音震天,瞬间令她有些无措。对手不是看得见的敌人,而是一场不知该如何停下来的怪雨!她该怎么庇护这整个西境!
“境主您快下来啊!救救我们!”
“境主!看看您的子民!”
呼号声愈加凄厉,全然淹没了疏雨的呐喊。笙玖急躁之下不慎伤了心脉,登时咳出了一小口血来。
眼见得形势失控,天际突然袭来一道严厉的呵斥声:“愚民们,闭嘴!”
声音洪亮如钟,传遍了半个妖界。西境与北境无头苍蝇般胡乱逃窜的妖族瞬间顿住了脚步,惊愕地看向天空。
“夜谰!”笙玖为之一振,昂起头寻找声音来源。
“尔等不自救,妄想孤来救你们?”夜谰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这是妖界!想想你们如何逃过弱肉强食,辛苦修炼,百年才得人形的!你们都有活下去的手段!拿出来!”
妖族顿如醍醐灌顶,亡羊补牢般念咒行术,稳固所剩无几的妖力。然后就听夜谰又道:“此番境地,当放下昔日仇怨。与你们身边的妖群,同起结界!所有灵药铺即刻拿出灵丹,赠予过路妖。凡趁机哄抬标价,残害同族者,杀无赦!”
于是方才还你推我搡的妖族们,在求生的欲望下瞬间团结了起来。小妖们围着大妖努力撑开结界,大妖也不吝啬于释放自己的妖力,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果真延缓了衰亡。
随后北境守兵循讯而来,在夜谰的部署下,敞开都城城门,接纳落单妖族,开启了战时修建的法阵,暂且将整座都城保护了起来。
“主公,出兵吗?”继赫辛夷之后,连枫游也现了身。一向打理整洁的发髻竟散了下来,衣衫也有些破烂。
夜谰未回首,凝视着西境方向问道:“守城兵几何?”
“回主公,还剩五百有余,大多被调至本家了。”连枫游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望向他的背影。
“曾祖知道出事了?”夜谰语气骤冷。
连枫游顿了顿,方道:“是的,是曾祖调走了驻兵。”
“吩咐下去,所有守城军务必坚守城池,同起阵法,保我北境灵脉。”夜谰最后看了一眼遥不可及的天际线,转身对他说道:“连枫游,我能暂且信你一回吗?”
“可以。”连枫游面色发白,却散发出澎湃的杀意:“打吗?”
“打,就咱俩。”夜谰话音落下,卷起烈烈狂炎直往南境飞去。
连枫游紧随其后,化作一条庞大的银蛇,伴着云雾与他同行,远远望去,像极了蛟族。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有一只小小的白点正跟在后头,努力奔跑着。
被夜谰牵挂了数日的小猫终于回来了,却赶在了最不恰当的时候。程雪疾追随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最终体力不支栽倒在了地上。
他听着耳边呜呜泱泱的攀谈声,说着他不理解的话。什么“末世之劫”,什么谁家谁家又死了妖,迫使他挣扎着向前爬着,不甘地盯着被乌云遮掩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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