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降智玻璃糖
“杜然,你要去哪儿?”
秋天虽然压着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却依旧很难忽视。林陶的眼睛动了动,却并没有出声,几乎是同时,轶尧睁开了眼睛,和林陶的视线对上,两人都是一顿,却很快反应过来。
不过他们的反应却不太一样,林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轶尧的眼里却迸射出喜悦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陶。
“杜然?”
杜然却像是没有听见秋天的呼唤似的没有停留,鬼鬼祟祟的样子十分可疑,秋天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沉睡”的三人,还是独自跟了上去。
这两人的动作全部落在轶尧和林陶眼中,等到秋天也走远了,林陶率先开口:“去看看。”
以他们二人的神识,要想知道秋天和杜然去做了什么,根本不需要跟上去,可林陶显然是要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轶尧本不想去,可一想到方才林陶的话,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师兄,那你等我一会儿。”
第51章
秋天一路跟着杜然来到了密林深处,却并未试图再次叫住他——虽然杜然总说是初次测试时受了林陶的指点,因此对他十分崇拜,但秋天依旧觉得额哪里怪怪的,她甚至觉得秋天是在刻意模仿轶尧。
越想秋天越觉得不对劲,而后突然发现杜然的身影拐进树林里便不见了,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冲了过去,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秋天师姐,你在找我吗?”
杜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秋天猛地回头一回头,手中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一柄长鞭。她佯装轻松地说:“杜师弟啊,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杜然天真地笑了笑,一步一步地靠近秋天:“师姐不是跟着我来的吗?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青冥宗招收弟子并不在意他们入门前是否已经修行过,杜然作为一个全无根基之人在众人当中脱颖而出被招入青冥宗,当时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秋天早就知道新一届的弟子中有一个符修天赋不错的人。
可即便是再怎么天赋异禀,他也不过是刚踏入炼气的门槛,秋天已经筑基巅峰,没道理会畏惧一个新生弟子。
然而秋天丝毫不敢大意,笑着问:“所以啊,我是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师姐怕什么?”杜然笑得十分单纯,自然而然地抓住了秋天的手,而秋天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体内灵力瞬间一滞,竟无法正常流转。
秋天背脊上都窜出一股凉意,有些慌乱地挣了一下,杜然说:“不瞒师姐说,我是故意引你出来的。”
“你……”
“嘘,”杜然一指抵在秋天的嘴唇上,稚嫩的脸上流露出狰狞的神色,秋天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瞬杜然的五指就插|入了秋天的发间,狠狠地揪着她的脑袋向自己带过来:“我会看在师姐这段时间的照顾的份上留你一条性命的。”
话音刚落,杜然另一只手上忽然出现一柄魔息缠绕的长钉,狠狠地钉进了秋天的脑袋。
“啊啊啊——”
带着魔息的长刺疯狂地在秋天的识海中翻搅,秋天的惨叫声瞬间撕破暮色,剧烈的痛苦让她瞬间倒了下去,却有一道声音从识海中传来:“秋天,是我。”
轶尧在魔钉与秋天的皮肤接触到的一瞬间消除了长钉上的魔息,纯正的气息刺入秋天的识海之中,却并未如同魔息一般疯狂地破坏,反而是在最初的痛苦后渐渐散去,他冷声说道:“我会封闭你的意识一个时辰,而后你醒来直接打开传送阵回去,将‘醉生’一事告诉掌门。”
秋天刚想问什么是“醉生”,下一刻却直接失去了意识。
杜然扯着秋天的头发观察了一会儿晕死过去的秋天,觉得十分满意,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甚至想看看这具神识尽碎的身体能活多长时间。
而后杜然身上的气息渐渐弱下去,很快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他又拿出一根长钉,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身体,这回可是实打实的魔息,他顿时闷哼一声,噗地喷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地坐在了秋天旁边。
方才秋天的惨叫瞬间惊醒了梵薄年,与此同时林陶收到了轶尧的传讯,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传音问:“何为‘醉生’?”
如今这二人勉强算是放下成见,总算是可以和谐相处,轶尧解释道:“‘醉生’是吴屹清捣鼓出来的东西,原本只是一些普通草药,用作提神之用,他几次改良后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杜然身上有醉生的气息,但是不大一样,许是被改动过。”
既然杜然设了局,林陶自然要康概赴会,和梵薄年一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一边问:“你觉得此事和幕后那人有没有关系?”
“醉生虽然功效显著,但知道这东西的只有几个师兄,但如果幕后那人当真和当年之事有关系,这醉生或许就是出自他的手。”
轶尧转回来和林陶会和,梵薄年见他从那边过来有些惊讶,却见林陶并没多问的样子便忍住了没表现出异常,三人一同赶到了杜然和秋天晕倒的地方。
“是魔息。”梵薄年对魔族气息最为敏|感,当即一皱眉头,然后才将视线放到了秋天身上。
“咳咳咳……救命……”杜然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挣扎着向林陶爬过来,好像是终于认出了来者是什么人似的说:“长……长老,秋天师姐……”
梵薄年接到林陶的视线,过去将秋天扶了起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后紧皱起了眉头,说:“识海破碎,恐怕醒不过来了。”
林陶没有什么反应,轶尧却十分夸张地一掌拍了出去,灵力波动带起一阵强风,他给杜然灌下一颗丹药,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咳……我看见秋天师姐出来,怕……怕她出事就跟着她一……一起,可,可是有人偷……偷袭,咳咳咳……他们往……那边去了。”
杜然用尽力气指了一个方向,随后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轶尧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他,脸上迅速换上一副厌恶的模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梵薄年怀里抱着一个秋天,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了片刻,只觉得此事从头到尾都不对劲,却十分懂事地没问,轶尧看了一眼杜然指的方向说:“那里是洛河,镇着洛神剑的地方。”
“梵薄年,”林陶静了片刻,突然将视线放到梵薄年身上,说:“她一个时辰后会醒,到时候让戚与眠把你带回去。”
他和轶尧前脚才答应了让梵薄年留下来,这一晚上都没过完就反了悔,梵薄年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因为杜然一事,或许天镜天中要发生什么大事,并且是他这种程度无法企及的大事。
可是他抿了抿嘴,并没有答应林陶的话。这样沉默的对抗让林陶有些不悦,轶尧却突然道:“你你要元鲸内丹,是想证明自己没有戚与眠也行?”
这句话不知戳中了梵薄年哪里,他目光如炬,猛地看向轶尧。被盯着的人却毫无所觉似的继续说:“我不关心你和戚与眠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正在等着你认清现实然后服软。”
林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同样将实现放在他身上,却忽然发现轶尧脸上的神色是悲伤的。
他像是想起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目光没着没落地透过梵薄年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稚嫩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怀念,又因为这怀念已经无法触及而悲伤。
林陶想轶尧现在想起的一定是高兴的记忆……
轶尧说:“但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你,他只会担心你会不会遇到危险,然后丢下面子和所有的事情来找你,告诉你是他错了。”
曾经是有人这样对待轶尧的,包容着他所有的无理取闹,可是他最终还是把这个人弄丢了……
梵薄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拉回了轶尧的思绪,他说:“青冥宗的人个个高不可攀,我只是弥芥海一个小小奴仆,怎么敢奢求主人的关心。既然君上已经发了话,我自然无有不遵从的,稍后我就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