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可
那位少年,是头一个替他出头,悄悄帮助他,非亲非故的人。
尽管他其实并不需要。
但他不愿辜负,不舍辜负。
辛曜提了三个匣子又到了回春堂,掌柜的这回也没多问,直接给了阿兔。
阿兔却纳闷了,咋又送来。
阿兔再揭开盖子,吃了一惊,全是海棠花形状的软糕,看那样子,似乎还是玫瑰豆沙馅的。
阿兔合上盖子,面露迟疑与些许不解。
他想了想,还是抱着匣子进去,祝汸刚吃了凉糕,又见到新的三匣糕,拿到手里还有些烫呢,尝尝,味道很不错,外脆内糯,温软香甜,甜而不腻,豆沙馅流沙,他又笑了:“这个明日也要!”
“好。”阿兔笑着应下,他想了想,出门作势往那家铺子走,不一会儿便察觉有人跟踪他。
到底是谁,不必多说。
阿兔也有些不明白了,开曜神君这是作何?
好在,隔日起,沐休结束,开曜再没出现过。
阿兔松了口气,祝汸却又不高兴了。他这才发觉用银子羞辱开曜老家伙这个法子也不是很可行,辛曜竟然近一个月不曾出过书院了!不出来,怎么给人送银子啊?偏他又记恨上回在书院听着的话,坚决不肯再去书院。
他不去也就罢了,小没良心的天天都要到书院去见她“娘”。
有时也是阿兔陪着小田田去看她“娘”上学,这天他们俩回来后,小田田先咯咯笑着扑到祝汸怀里糊了祝汸一脸口水,笑道:“开心!大白!厉害!”也不知她从哪里学的,竟还朝祝汸比了个大拇指。
祝汸又气,却又被女儿逗笑了。
陪她玩了会儿,小鹤抱她到一旁喂吃的,祝汸才问:“今儿怎这样高兴?”
阿兔笑道:“今日那先生夸奖开曜神君来着。”
祝汸撇嘴:“这有啥。”
“小殿下,原来开曜神君在整个白鹿书院都很出名呢,白鹿书院的院长都很喜欢他。今日,是那位院长过来,点名辛曜,与他说了好一番话,夸赞他前途不可限量,叫他县试好好考。我悄悄听到有先生说,院长对他抱有考状元的期望呢。”
“呵呵!”
阿兔给他递了盏茶,再道:“怪道他这些日子都未出书院,他三日后便要考县试,一直在闭门读书。”
祝汸听了这话,摸摸下巴。
他自小到大,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生来强大,唯一的敌人不过是开曜。
他虽无法无天,却也从未真正干过害人的事,最夸张不过恶作剧吓吓人罢了。
只是如今面对他唯一的敌人。
他到底要不要干坏事呢。
祝汸嘴上说得狠是一回事,霸道的性子无法遮掩心底真正的善良。
他反复挣扎,最终将桌子一拍,谁叫开曜老家伙对他们家做坏事呢,还陷害他,他替天行道也没错!历劫历劫,本就是来经历劫难的!
他朝阿兔招招手,小声道:“这事儿你去做,小虎藏不住,他一知道,回头小田田就知道了。”
阿兔点头:“是什么事儿呢?”
“我得想法子让他没法去考县试!搞黄了!我偏不让他当状元!不让他当宰相!”
“行!小殿下吩咐!”阿兔痛快应下,他反正只以祝汸的喜好行事。
他们俩脑袋抵脑袋,商量一番,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三日很快便过去,隔日便是县试的日子,阿兔打听过了,这回白鹿书院有三十多名学生去考县试。三日前,书院便已给这些学生放假,本地的几乎都已回家温书,依然住在书院里的也就是十人。
他们都提前去考场踩过点,阿兔跟在辛曜后头记下了他的路线。
到了头天晚上,祝汸比人家考试的还要兴奋,压根没有睡觉的兴致,他拿着张纸画着小巷大街,画辛曜去考试的路线,想到辛曜明日将会因他没法去考县试,县试没过,就没法考州试、郡试,将来就没法去京里考春闱,那还当啥状元啊!还当啥宰相啊!还威风什么啊!
让那个老家伙成日里藐视他!
祝汸边想,边“嘿嘿”笑着,跟小时候恶作剧时候的模样像极了,阿兔陪在一旁,正要劝他还是早些休息。
前头早已打烊的药铺子的板门被敲响,阿兔寻声望去。
这样的情况,他们住在这儿一个月来,也有过几回,大约是夜里身子不适急着来开药的。阿兔变作伙计,对祝汸道:“怕是又来拿药的,我去瞧瞧。”
“这么晚了。”祝汸说着便起身,“我也去瞧瞧吧,万一是急病,我也帮他治了。”
他们俩一同走到铺子前,祝汸隐身,阿兔隔着板门问:“这么晚了,敲门作何?”
门外却没人应答,他们俩面面相觑。
他们又从未怕过谁,阿兔直接拉开门闩,打开门,瞧见清灵月光下一身白衣的人,阿兔不免一怔。
辛曜抬眸,没有看到那位少年,意料之中,却又莫名失望。
他按捺下心绪,对陌生的伙计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拿些药,麻烦。”
阿兔缓缓回过神,这要不开口说话,他还当这就是开曜神君呢!神韵这回事,不得不服,不论变成什么模样,往那儿一站,他就是他。
阿兔点头,请他进来,给他配好药,包好递给他。
他拿在手中,要给钱,阿兔笑:“不用,公子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