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不,应该说那邪魔终于完全侵占了他儿子的身体。啊啊啊!那邪魔正在对他狞笑!
贺秀杰想暴吼。前面几次揍这小子他就感觉不对头,尤其是砸破这小子的脑袋后,他头部相同位置竟然也出现了同样的伤口!更不用说上次他的肋骨也隐隐作痛了好久。
贺秀杰回想他虐打傻儿子的过程:一两岁时他忽略他,仆人也不怎么把十一往他面前带,他就没怎么打过这孩子。后来这孩子稍微大了些,他看到他的愚钝样一次就会发一次火,那时候这孩子还不会反抗,他打着手掌也不怎么疼。
等这孩子长到四岁多,可以自己走、跑、跳,他再打傻儿子就会感觉到手掌震得疼,但那时他还没有察觉不对。
等到这孩子五岁多,他打这孩子越厉害,他自己身上就也疼得越厉害,这让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再随便对这孩子动手。
直到近期,那天他想睡一个丫鬟,那丫鬟竟敢反抗,他一时太生气就抓着那丫鬟的脑袋往桌上撞,那丫鬟还敢大声尖叫,其他仆人和他妻子听到声音都不敢进来,哪知这傻儿子竟然拎着一个竹竿就闯了进来,还敢用竹竿抽他!
他狂怒之下就狠踹了那孩子几脚,后来听大夫说那孩子的肋骨被他踹断了两根。那丫鬟趁机跑了,而似乎一直派人盯着他家的贺一慈得到消息,也十分无礼地闯进他屋里抢走了那孩子。
之后贺一慈那小混账向家主告状,家主就以他行为不端为由惩罚了他,那贺一慈更是狐假虎威趁机撤了百和院所有仆人。
这些零碎的屈辱暂且不说,那次是他感受傻儿子身上诡异能力最明显的一次,他的肋骨也疼了好久。
加上这次,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傻儿子身上的诡异力量越来越强大,之前他肋骨至少没断,可这次他脑侧的伤口却几乎和傻儿子头上的没有二样!
而且那小子现在头部伤口都痊愈了,他还没好全,且又被这混账砸了一下!
贺秀杰越想越气,也越想越怕。
傻儿子傻的时候都这么厉害了,他现在不傻了,那不就是更能控制那股力量?
十一开口想要对贺秀杰说什么。
“你、你不要过来!”贺秀杰抓起瓷枕就砸向十一。
十一头一偏,闪过。“爹!”
看此子动作如此灵活,贺秀杰越发认定此人不是他那个傻儿子。
“好你个邪修!竟然敢夺舍吾子!我、我必然告诉家主,贺家绝不会放过你!”
周大夫脸色大变,两名仆人不懂,但莫名感到了害怕。
贺十一一脸孩童的懵然,“邪邪……修?”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我那可怜的孩子出生起就附在他身上,他会生来就是傻子,说不得就是你谋害的!”贺秀杰叫得很大声。
周大夫听三爷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忍不住大声道:“三爷,您在说什么呢!”
不等贺秀杰嚷嚷,周大夫就把自己对十一少的诊断再次复述了一遍,还说的特别详细。
但贺秀杰不相信,他觉得周大夫也被恶魔给迷惑甚至收买了,口中直嚷嚷说要禀告家主,让老祖宗们来收拾夺舍附身他儿子的恶魔。
“三爷,请慎言!”周大夫看看两名仆人,不得不再次提醒贺秀杰,“您真的想把这事闹到家主和老祖宗们面前吗?您别忘了,现在可是苍云宗在鹤城选拔弟子的重要时机,如果让人知道我贺府出了您口中夺舍他人的邪修,不说大少会因此受到影响,就是我贺府恐怕也逃不了一个被牵连的下场!”
贺秀杰心中一紧,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他不在乎贺一慈能不能进入苍云宗,但如果让家主和老祖宗们知道是他影响了贺一慈,进而影响了整个贺家,那他就真的别想再在贺府立足。
但他还是嘴硬地说:“我们可以把十一交出去!”
周大夫长叹,三爷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可怜十一少这孩子了。
周大夫娶的就是分支的贺氏女子,可不想这位三爷败了整个贺家,当即只能磨碎了跟他分析:“三爷,我们说只有一个邪修,那些外人就相信了吗?贺家在鹤城屹立五百年,树立的仇人并不少。您仔细想想,如果那苍云宗或者皇族或者其他什么人以此为理由想要搜索我贺府,甚至缉拿我府的人拷问,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虐打?只要有一人招出我贺府和邪修有关,那么我们整个贺家……必将烟消云散!三爷,慎言啊!”
如福如林听了这话腿都抖了,他们不会被杀掉灭口吧?
贺十一想给周大夫鼓掌,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爹认定他是夺舍的邪修,但只要他不想再死一次,当然不能承认这种事情。好吧,他有点小心虚,没有小十一过去的记忆,让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抢了人家小孩的身体。
周大夫说到这里,又严令两名仆人:“今晚不管你们听到什么,如果敢传出一字,你们知道贺府的规矩!”
两名仆人噗通跪地。
贺秀杰彻底清醒,也有点后悔不该当着仆人的面就嚷嚷出这个秘密。但这并不表示他就相信面前的男孩就是他的那个傻儿子。
“让他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他!”虽然周大夫跟他分析了厉害,但这事只要不传出去不就没事?他等会儿就让人把如福如林看守起来,并塞上他们的嘴。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就去见家主。以前他没证据,但现在他有了。何况刚才周大夫还说这小子没了过去的记忆,这不是夺舍是什么?
在这里,贺秀杰自动忽略了他已经怀疑十一被夺舍很久的事,而如果那邪魔一直在十一身体里面看着,又怎么会没有十一过去的记忆?
贺十一看他爹模样,不认为这件事到此就能结束,但现在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只能像个真正的受委屈的孩子一样,揉揉眼睛,眼眶红红地低头出去了。
周大夫叹气,再次劝慰贺秀杰,暗指他不该那样虐待妻儿,又说十一当时只是冲动,并不是有意冒犯他云云。
贺秀杰听烦了,挥手让周大夫也离开。
周大夫尽责地留下一张药方,嘱咐如福明日去府里的药房拿药,也没多留。
走时,他还特意去看了看十一,见小孩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叹息两声,安慰了他一番才离开。
后来还是贺一慈派来的两名仆人上来劝慰十一,十一才顺势起身回屋睡觉了,当然他没忘记装出一个被父亲厌恶的伤心孩子该有的模样。
周大夫离开没多久,贺秀杰就让人把如福如林看管起来,并塞住了他们的嘴。
如福如林吓死。
仆人们也不知道三爷房内发生了什么事,只一个个心惊胆颤地等待第二天早上到来。
——
次日,贺孙氏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一大早就来确定傻儿子是不是真的不傻了,当看到幼子说话清晰、做事稳当、对答得体,不由再次放声大哭。
奇异的是,往常听到妻子哭泣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吼叫的贺秀杰今天却很安静。
贺八对小十一的变化还没有稀罕够,不想去学堂,被哥哥姐姐给硬拖走。
贺五临走前跟十一说,以后他也能去学堂上课,不用老是待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