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哉君
许宴虽退了几步后下跪,但神情有些倨傲,白雪鹤赶忙调转方向伏地道:“参见皇上。”
太后似乎有些紧张,急忙将手收在背后,假笑道:“皇上不是去围场,怎么这时候回来?”
“天气湿寒,朕的弓弦变硬,所以提前回来。”傅季瑛望了眼白雪鹤脸上的伤,无声的将人护在身后,接着故作讶异道:“白雪鹤乃是外臣,不知为何会惹母后动气?”
太后自是慌张着说不出话,傅季瑛冷眼望望许宴,毫无情绪的关心道:“不知许将军伤势如何,怎么贸然回京修养,朕却不知情。”
许宴虽没有许凌霄那般明显的放肆,却一向以功臣自居,面对傅季瑛冷漠的质问毫不动容,他停顿片刻道:“臣在边疆听闻太后身子不适,所以特地赶来拜望,皇上身为人子,难道不关心太后病情?臣本不想让外事打扰太后,可白大人擅自过来,将许高的事与太后商议,臣不忍太后伤心,才阻止两句。”
他知道皇上与徐林合作,故意给他机会进宫,所以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白雪鹤,反而袖手立于一侧,想看傅季瑛如何回答。
见傅季瑛没有立刻开口,许宴接道:“塞北战事紧急,臣稍加修养,还需回塞北效力,皇上不该轻信小人。”
许宴的意思很是明确,他是大将军,兵马都是由他带出来的,如果傅季瑛对他为难,那塞北的战事也会不好办。
白雪鹤突然想到荀落在塞外被压制着将近半年,莫名有点心疼。
“对了,朕刚刚收到战报。”傅季瑛笑道:“荀落带兵夺城,塞北大捷,多谢许将军为朕培养英才。如果许将军还需要修养,朕这就派人打扫别院,就请将军留在京城吧。”
许宴眉头微皱,白雪鹤方才想到,塞北多是许宴一直统帅的兵马,许宴兴许会要他们消极怠战,以此来与其扶持上位的皇帝制衡。
好在人心都是肉长的,士兵跟着荀落拼死奋战,深知他并非争权夺势的小人,此刻遇到战机,又怎会因为许宴的吩咐而容异族放肆。
“许将军为何不悦?”白雪鹤突然抬头,装模作样着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您受伤和塞北退兵困守,是在以退为进?”
傅季瑛锐气的眼睛微眯,敏感如他,大概已在怀疑许宴与突厥异族勾结,许宴不曾想到这一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许宴看了眼身后懦弱的太后,咬咬牙道:“皇上,许高也算是您的舅舅,您打算如何处置。”
“是呀,舅舅。”傅季瑛温和一笑,“煤矿之事已证据确凿,朕也十分为难,不过舅舅和母后都不信,朕可以继续查下去,还你们一个清白。”
“不必查了,许高贪赃枉法,罪当问斩。”许宴沉着着吐出这四个字。
傅季瑛微笑:“那便依舅舅所言。”
此刻太后已脸色灰白,骤然跌坐在椅子上。
慈宁宫里瞬间乱成一团,太医来后,白雪鹤也跟着人流退守在门口,傅季瑛在床边寒暄了几句,见太后没有醒转的意思,他揉着额头淡淡皱纹从房中出来,向白雪鹤招了招手。
白雪鹤垂手跟着出门,及至书房门口,傅季瑛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去,“朕刚问太医要的,你搽搽吧。”
“谢皇上。”白雪鹤接过药,语气很是委屈,“皇上要演戏,也不事先通知臣一句。”
“你小子还委屈?”傅季瑛哭笑不得着扭头,突然扳过他肩膀,“让朕看看,有那么疼吗?”
白雪鹤没有再动,傅季瑛别过他的脸,伸手小心碰了下那道伤痕,白雪鹤疼的一哆嗦,长长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那张光润无瑕的雪白面孔让傅季瑛有些怔怔,他依稀记得白雪鹤小时候挨打,自己寻了理由到柳府看他,燕王就是这样站在角落看他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傅季瑛猛然伸手,将他推开。
白雪鹤跟着趔趄半步,兔子般的眼神有些害怕,不知自己做错何事,“皇上……?”
“许高不过是个小卒。”傅季瑛回神,将桌上的点心递给白雪鹤,“雪鹤,朕要你查出许宴的罪。”
“给许高定罪,是确有证据……”白雪鹤喃喃道:“可是许宴又没有……”
“有。”傅季瑛笑笑,“朕不需要他打仗了,而想让他死。”
这个理由任性却不可动摇,早在白雪鹤意料中,他皱着眉,开始苦思冥想。
两人安静了一阵,傅季瑛有些没耐心的看着白雪鹤怏怏的攥着手中糕饼,抬腿踢了他一脚。
“是不是皮痒了,朕赏的东西都不吃。想个由头这么为难你?”
“皇上,臣倒是可以查出来。”白雪鹤苦思冥想很久,试探着抬头,“只是许将军背后是太后和裕王,臣和兰梓清,都不够分量出这个头。”
傅季瑛冷冷问:“那你觉得谁合适?”
“有一个人。”白雪鹤低头看地面,声音极低着道:“燕王。”
傅季瑛二话没说,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第38章 中元节 13
这一脚貌似踢的有些重了,白雪鹤的脸骤然刷白,似乎是为了缓解疼痛才缓缓跪下,脸上蓦地露出不知所措些的委屈。
“燕王?很好。”傅季瑛低头,猛然伸手握住白雪鹤脖颈,“白大人,你不会在这儿等着朕吧。”
白雪鹤说不出话,只好比划着慌忙摇头。
傅季瑛最终还是将手甩开,白雪鹤说的倒也不错,如果安排其他人着手处理许宴的事,朝廷上下与太后亲眷定然会不服,燕王虽然被拘,可裕王等人始终觉得他是被白雪鹤出卖的,的确是彻查许宴的上佳人选。
傅季瑛低眉去看白雪鹤,将眼前人上下反复打量,觉得他大概也没这个胆子。
白雪鹤忍不住咳嗽两声,又歪歪斜斜的身子跪好,看起来又疼又害怕,傅季瑛笑着拉他起来,白雪鹤身子一晃,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怎么了?”傅季瑛跟着蹲下,眼神中露出焦急的神情,也不顾白雪鹤反复的阻拦,伸手将他裤管拉开,细的有些过分的小腿上留下一大块淤青,在雪白皮肤上甚是显眼。
“罢了罢了,是朕不好。”傅季瑛轻声轻气,起身去拿金疮药,白雪鹤笑着拉拉他衣袖,已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摸了出来,接着笑道:“臣早有准备。”
“你还随身带着药?”傅季瑛忍不住失笑,帮着他涂药膏在腿上,白雪鹤皮肤白而细嫩,因为受伤微微带着灼热。
傅季瑛也跟着灼热,抬手将人勾起按在桌上,接着控制不住的猛然接近,瞬间,他感觉白雪鹤浑身都在颤抖。
“朕不会碰你。”傅季瑛骤然回神起身,正正衣领,“说吧,若朕放燕王出来,你怎么保证他不会作乱。”
傅季瑛的目光向白雪鹤腰际望去,两人目光最终在一处重合,那只金色烟管上系着红色同心结,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