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一隅
学校隔音效果可真好,即便是壁虎一般紧贴墙壁,也听不到丝毫响动。
钟际有些泄气,重新端正笔直的站在门边上,想着,他们家的豪华星舰的安静程度、隔音效果,怎么着也得超过学校的隔音墙。
办公室区的长走廊尽头,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他站在那里至少三分钟了,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钟际S级的超级感知力捕捉到了异样,装作毫无所察再“不经意”的瞥一眼走廊尽头,那人竟然大咧咧的望着自己,半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他心底腾起一阵古怪,面上挂着从容自若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向那男生走过去。
那人在原地顿了几秒,竟然也朝着钟际迈近几步。
钟际微微蹙着眉,这年头,竟然还能遇见那么猖狂的偷窥狂。
“小际。”伴着开门声,辛沉出了办公室。
钟际回头应了一声,再望向长走廊,只有那男生离去的背影,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辛沉走到近前,也跟着望向那男生,直到那人消失在长廊转角。
“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似乎……一直盯着我看。”这话说出来有些自恋的意味。
这种事搁在项目组里就会显得稀松平常,可柏森军校里头着实没有几个人会承认钟际有这种人格魅力。
“或许是好奇吧。”辛沉道,“庄老师批了假,还说如果两个月不够,给他发条简讯就好。”
钟际的注意力全被辛沉面上沉静又温和的笑容吸引了。
就是这模样,叫他又爱又恨。
想起大哥问过他——“你喜欢辛沉哪里?”
钟际那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是个好人。”
这仿佛是在骂人的话,就是他喜欢辛沉的理由,想想还有些好笑。
他第一次觉得视线离不开辛沉时,正是辛沉进柏森军校的头两年,那人的个头在一群十五六的少年间可谓是鹤立鸡群,比个头更出众的,则是辛沉的脸。
那时,隔了十几米的距离,辛沉唇边漾出淡淡的笑。明明辛沉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亮,却执拗的动用了S级的超感,注视着辛沉的笑容和温柔。
钟际懊恼,他怎么会喜欢这种……中央空调式的暖男?
出发前夕,钟际和自家大哥唠了一夜不知所谓的嗑。
清晨,在老爷子的那幢小楼里吃了早饭,父子三人又唠了会儿嗑,事实上,一直是俩兄弟在说话。
钟羿常年在外头游荡,三餐从来都是嗑体力药丸子、闷头灌上几口营养剂糊弄过去的,回家了能省掉的饭绝对不会多吃,倒不是因为食物太贵节省伙食费,而是真的没那个物欲。
这会儿瞧着自家弟弟要出远门,想着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索性他家老头子是日日三餐一顿不落。
“你今年的学时够么?我怎么瞧着你有留级的危险呢?”钟羿往嘴里胡七八糟塞了个小笼包。
比起钟羿的粗糙,钟际的吃相就优雅多了,举手投足也更像一个贵族。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早茶,这才回应:“反正没办法按时毕业,怎样都无所谓吧?”
“哈,SS级的留级生?有点意思。”
钟羿刚毕业没多久,也是从庄衍手底下出来的,更是同届里头最优秀的。偏偏自己这位资优生对进军队没兴致,这已经够庄衍扼腕了,没想到他家弟弟比自己还要奇葩,不仅仅没有进军队的意思,连毕业都不在乎。
钟羿调笑,“庄大爷要气死了吧?”
钟际也跟着笑:“那有什么关系,同一届有辛沉这种级别的优等生了,够他得意几年的了。”
钟家父子三人的饭桌上最忌讳的词就是“辛沉”——从两年多前,钟际告诉老爷子,他喜欢辛沉、俩人还好上了,开始。
果不其然,老爷子斯文沉默的餐桌礼仪瞬间破功,重重的将筷子摔在桌上,冷哼一声,连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
钟际还想说什么,被自家大哥一个眼神儿给止住了。
他也很心累的好么,都两年多了,老爷子还是会在意自己和辛沉那天打雷劈也改不了的关系。而最让他困扰的不是老爷子的态度,而是辛沉的。
钟际小心翼翼守护着他俩如今的关系,凌驾于兄弟之上,偶尔还有亲密的、类似恋人的接触,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开上几个桃色玩笑……他觉得这已经够了。
辛沉对谁都很温柔,辛沉还是辛大校的独子,亦是辛氏贵族本家一脉单传的继承人。
所以说,老爷子背着辛沉、和自己摆了两年的臭脸他都懂的——自己把世交家唯一的继承人“掰弯”的罪恶,老爷子一直没过去这个坎儿。
“这脚步声好像是辛沉的。”钟羿S级的超感轻易察觉到了这一点,好心提醒道。
“爸,大哥,我先出门了。”钟际腾的起身,脚步有些迫不及待,三两步出门迎上外头那人,一转眼随着辛沉消失在父子二人的视线里。
钟羿望着自家老爷子,无奈的给老爷子添了碗粥:“老头子,小际够辛苦的了,在家里好歹让他省心点啊。”
老爷子哼哼着,享用着长子难得给自己盛的粥:“辛家独子被我儿子搞成了这样……你觉得我心里过去的?”
钟羿又替弟弟说了几句好话,出屋门时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老头子这心操的早了,究竟谁把谁弄成了这样,还真不好说啊……
“不需要我进去和老爷子打声招呼?”比起钟际的急切,辛沉的脚步更稳健,时不时回望着钟老爷子的小楼,怎么想都觉得一声不吭就走了于理不合。
钟际恨不得马上钻进星舰飞出钟家:“不用不用,我们赶紧去公司吧,好不容易从学校请的假。”
辛沉笑笑,没在这点上纠缠。
坐在辛沉的私人星舰里,钟际透过挡风玻璃一眼望见不远处几个旁系叔伯,嘀嘀咕咕的好像说着什么,有些异样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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