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紫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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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云纹美
梧桐林中仙光闪烁，仙云缭绕，明戈牵着云章的手，从容闲走。
“你近来腹痛过吗？”明戈问。
云章摇摇头，“近来除却肚子大些，和平时并无分别。我想了一下，先前腹痛，都是同你在一处的时候。”
明戈半开玩笑道：“可见我俩的确是天生仙侣。”
云章抿唇一笑，将明戈的手掌扣得更紧，“我请仙帝帮忙看了，确定腹中的确不是仙胎，但是什么，仙帝也说不上来，只说暂时察觉不到危险，又说此事古怪，让我先别透露，所以我连云团都没说。”
明戈道：“你腹中所有必定同我有关，恐怕也与那个梦境有关。”
云章信服地点头，最近他想了不少，渐渐有了头绪，便迫不及待地说给明戈：“幽冥将军说九罗之所以用结界吸取你的龙力，是因为他发现你身上有溯术的力量。”
明戈蹙眉，“可幽冥说你身上也有。”
“所以我想，事情应当是这样的：千年前，溯术封印噬兽，消耗甚巨，恰逢梧真反叛，他将梧真重伤，自己力竭陨落。但他是妖王，实力深不可测，因为某个原因，他的部分力量汇入了你我体内，我体内的力量就凝结在腹部，近日觉醒，是以显现。也正因此，你能与我腹中的力量共鸣。幽冥将军体内也有溯术之力，所以他能感受到你我身上的溯术气息，并被你的力量引导，平息胎气。”
“可我不觉得我体内有两种力量。”明戈用另一只手摸下巴，“我与你和幽冥牵引共鸣时，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若真是溯术之力，怎么你与幽冥就不能牵引共鸣？”
“或许是你体内的溯术之力融合了，能自如使用，而我同幽冥将军只是储存。也或许正是因为你能使用那股力量，又是玄龙，所以九罗才认定了你。”云章捋清思路，脑中清明，“是了，你是玄龙，溯术也是玄龙，所以你们的力量可以融合。你和溯术都是玄龙，我和梧真都是凤凰，溯术陨落一千年，你我也正好一千岁，可见当年溯术与梧真战斗之时，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梧真一定知道！只要见到他，种种疑惑就能解开了。”
“那家伙怎会乖乖回答。”明戈嗤笑一声，“你说的倒是有理，不过怎么像是……”自嘲地摇了摇头。
“像什么？”云章好奇地问。
明戈道：“没什么，胡思乱想。”
“说一下，给我听听。”云章拉着明戈手掌晃了晃，明戈一时十分满足，道：“听你方才推论，简直像是溯术赶在灰飞烟灭前和梧真生了你我，这才留下了一点力量。要是在人界，你我同胞，就做不成仙侣了。”
“你当真胡思乱想。”云章道，“你先前不是说过吗，两条龙才能生龙，生玄龙则更难。”
“即是说，”明戈停下脚步，转身双手牵住云章，笑眯眯的，“以后我们会生一只小青凤？”
云章一时没悟到此话深意，认真道：“不一定是青凤，但肯定是凤凰……”忽见明戈笑意盎然意味深长，突然就明白了，立刻道，“你开我玩笑？！”
“算不得玩笑，应当说是……房中之趣。”明戈英俊笑脸上得意尽显，伸臂将他一搂，侧头贴着他耳畔低声道，“再生之术用掉，我无需再守精关，你不是夸我的身形人界无有六界少见么，是该找个机会让你一窥全貌了。”
耳畔气息温热，云章的心怦怦猛跳，脸色烧红。
梧桐林深处，一棵绿叶繁茂的万年巨树横卧着，粗壮横斜的树干上，明戈与云章牵手并肩而坐，望着眼前密林，沐浴天界清气，嬉闹过后宁静相伴，浅淡而悠长的气息在心间与身周流转。
“我方才开玩笑的。”明戈温声道，“我绝不会霸道对你，所有的事，你同意了我才会做。”
云章静静地听。
“我初次动心，初次结交仙侣，可能有些事做得不好，但我会尽力，你，可愿担待？”
云章缓缓点头。
明戈笑了，他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天界缥缈流转的仙云，道：“云纹清美，是为云章。你当真人如其名。凤凰，我一定会对你好。”
云章柳叶形的精致眉眼凝视着明戈线条分明的侧脸，双手覆上他的手腕，“是相互的，我也一定对你好。”
明戈扭头，将云章深深看了片刻，揽住他的肩，让他靠进自己怀里。
清灵之气弥漫，玄色武袍与青色仙袍荡起，他们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梧桐林化作梦中潭水，银袍男子盘膝而坐，对着流水抚琴。身后大树转出一个身影，正是已长至人族十八九岁模样、与云章容貌相同的那个少年。
少年望着男子抚琴的背影，时而上前，时而退后，辗转踌躇，欲言又止。男子停下琴声，却未回身，低声问道：“怎么了？”
少年索性也转过身，与男子背对背盘膝坐下，苦恼地托着腮问：“你就快成亲了是吗？和一只火红的凤凰。是不是成了亲，你就不会再理我，不同我一起玩了呢？”犹豫片刻，声音委屈地低下去，“我一直以为，你会跟我成亲的。”
男子沉默，身周树木苍翠，面前水流叮咚，他抬头望向空灵浩渺的天境，只见远天云雾纠缠。良久，男子道：“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道：“我不要。”
男子一愣。
少年道：“你先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男子更怔，“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从前说，成亲是两个人相互喜欢，共同生活，永远在一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啊，都几百年了，可你不跟我成亲，却跟一只火红的凤凰成亲。”少年双手捧脸，两腮鼓着，断定道，“所以你不喜欢我。”
“不是，并非如此，而是……”男子艰难叹息，“成亲的喜欢并非是你我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你我之间的喜欢又是怎样的？”少年很茫然。
男子沉默，他背对少年，努力了一阵，尽可能不带任何情绪道：“成亲需要的是只属于夫妻之间的、非常深刻而唯一的喜欢。至于我和你，大抵只能说是朋友，或者师徒。”
“唔。”少年扁起嘴想了一会儿，不愿相信道，“是这样吗？”
“你看，你连是不是都尚且不明，可见你区分不了不同的喜欢。”男子扯了一句谎，剩下的便信手拈来，“我上次说得简单，误导了你。你还需读更多书，长更多见识，才能进达了解各种喜欢和明白成亲是怎么一回事的境界。”
少年将嘴撇得老高，不满道：“那你就再说一些嘛，我能听懂。”
男子迟疑片刻，似是想封堵住少年所有的念想，似是要不断提醒自己，便严肃道：“成亲不仅只是喜欢，更是责任，譬如我是龙，与凤凰成亲就最合适。”
少年歪头，“凤凰到底是什么？”
男子道：“凤凰乃羽禽之王，身形瘦劲，其状如鸡，双翅似隼，凤羽华丽，文有五采，地位尊贵，骄矜清高。”
“听着不怎么好。”少年撇嘴嘟囔，“你喜欢凤凰吗？成亲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