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羲玥公子
程晚桥觉得从尚书令府特意来宜襄府送糕饼, 未免也太费事了, 他道:“糕饼我何时都能吃,你不必特意跑这么远送过来。”
吴芳雪道:“这些糕饼都是我亲手做的, 若是殿下能喜欢,跑再远也是值得的。”
程晚桥虽说不大懂女子的心思,但吴芳雪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装聋作哑, “吴姑娘,你亲手做的糕饼,送给别人,或许会更好些。”
吴芳雪双手抓着帕子, 但她也不是娇滴滴的闺阁千金,被人拒绝一次两次便要以泪洗面,她很快便挤出了一个笑, “可我只想送给殿下啊,殿下若不喜欢,我日后便不做了。”
程晚桥也不知她这句话是何意,琢磨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吴芳雪道:“时候不早,那我便不打搅殿下了。”
程晚桥提着沉甸甸的食盒,看着吴芳雪的轿子远去,他转身进了门,走到回廊时刚好遇辰迎面走了过来。
遇辰道:“方才不是说要练剑么?怎么我换一身衣裳出来,你便不见了踪影。”
程晚桥示意手上的食盒,“方才有人送了东西过来,我出去了一趟。”
遇辰看着他手上的食盒,“吃食?”
“嗯,糕饼。”
“正好,我也饿了。”遇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殿下舍得给我吃么?”
“怎会不舍得,你若是想吃,便吃吧。”
遇辰道:“我不仅想吃,还想看殿下舞剑。”
程晚桥对着他时,几乎说不出个不字,他点头,“好。”
荷花池边有一处亭子,亭子外是一片空地,程晚桥每日有练剑的习惯,搬来宜襄府后,便在此处练剑。
遇辰坐在邻近荷花池的亭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热茶和糕饼,亭子外头还有人舞剑,赏心悦目。
那糕饼他就只吃了一块,味道好是好,不过他并不喜欢。
程晚桥练了两套剑法便停了下来,收了剑进了亭子,见那一碟糕饼看上去像没动,他便问:“这糕饼,可还合胃口?”
遇辰放下手里的茶盏,“胃口倒是合,只是这些糕饼都是特意送给殿下的,我不便多吃。”
“你若喜欢,都吃了也无妨。”
“殿下不会怪我?”
“不会。”
“送糕饼的人若是知道殿下都把糕饼给我吃了,她必定是要生气的。”
程晚桥道:“我待她如妹妹,她不会因为此事生气。”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遇辰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
回到京城后,程晚桥每日除了上朝便是陪着遇辰,这一个月,他带他去了京城各地游山玩水,有些地方,他以前也不曾去过。
当初程晚桥先护送遇辰回京,便将边疆之事交由张海山,两国正式休战后,张海山便班师回朝。
今日,正好是张海山抵京的日子。
朝堂上,程绀对此次出战的将领论功行赏,下了朝后,程晚桥便同张海山一起去了城郊的军营,如今大军班师回朝,他身为将领该去看一看。
原本是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宜襄府,张海山等人说要在军营里头吃酒庆功,程晚桥身为将领自然不可缺席,便留下了。
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遇辰,这些日子习惯和他朝夕相处,这整整一日没见着他,心里便有些不踏实。
庆功宴入了夜才开始,军营里烧起了无数堆火,把京郊的军营都照得恍如白昼,将士们绕着圈围着火堆随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欢笑。
战场凶险,稍不注意便永远回不来了,如今他们凯旋,并且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每日提心吊胆,确实该庆贺一番。
“来!兄弟们!喝!今夜不醉不归!”
“喝!”
程晚桥早习惯了军营里的这种氛围,在边境时,他们打一场胜仗后,将士们便会喝酒狂欢。只是他酒量差,从不多喝,也是军营里头最安静的一个。
张海山端着一个巴掌大的敞口碗过来,他前襟被酒濡湿,身上酒味很重,“来,殿下!末将张海山敬你!”
程晚桥端起手上的杯子,站了起来。张海山看着他的杯子,笑了笑,“殿下,末将用的是碗,你这杯子哪够一口啊。”
没等程晚桥开口,旁边的江寒星道:“张将军,殿下他从不多喝,你又不是不知。”
张海山道:“从前在边境,在军营,殿下不多喝是为了保持清醒,时刻应敌,只是如今在这京城里头,喝醉了就睡他一觉,还怕敌人突袭么?”
程晚桥道:“虽说不在边境,但我身负保护神君之责,今夜还得赶回宜襄府。”
张海山不再强求,妥协道:“好,那末将用碗,殿下就用杯子。”
程晚桥伸出了手上的杯子,和他碰了碰,而后一口饮尽。
张海山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喝完了碗里的酒,过后碗口朝下,表示一滴不剩。他伸出碗,对一旁捧着酒坛子的人道:“来,倒酒!”
负责倒酒的兵卒立即过来,给他的碗满上。
喝多了酒,张海山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殿下,虽说你酒量差,但末将是打心底里佩服你,敬你,若不是你带兵有方,足智多谋,我等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这一碗,我再敬你!”
程晚桥朗声道:“在座诸位都是良将,我大祁能赢得这一战,靠的不是我一人,而是在座的诸位,没有你们,我就是有以一敌万的神通,也不可能赢!这些年,诸位跟着我出生入死,都辛苦了!这一杯,该我敬诸位才是!”
在座的纷纷都站了起来,端着手上的碗或者杯子仰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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