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氏孙泉
敖珍抱住了自家妹子,忍不住哭了出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们家这么好的条件,却也这般绝望。不难想象外面的那些人会是什么样。
这一次震动,比上一次还要长一些。
等震动终于停下来了。敖木就明白,这一天,他再也没有休息时间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家里人忙起来明显从容的多,各自分工,连敖玲都要做一些事。吴丽丽留在地下室里看着点襁褓中的两个弟弟。
正好吴丽丽腿上有刮伤,就躺在床上暂且不动,给她准备零嘴让她慢慢吃。
这一次,受伤的情况比上一次更加严重。虽说都已经有了应对经验。可因为一些上一次地震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房子这一次直接毫无预兆的塌下来。让人措手不及。
村里头的房子都是村里头的瓦匠给盖得。近几年的新房还好,老一些的房子质量本来就算不得太好。这地震强烈些,就算不倒墙上也满是裂痕。看着瘆人不说,外面的毒气也钻进去了。
那些换上彩钢房顶的还好说,那些用老式红瓦的,那瓦片子砸下来才要人命。
敖木只来得及洗把脸,就开始诊治送过来的伤员。
那两个小丫头也被折腾过来继续帮忙。敖木一连做了三场较大的手术,期间不乏一些相对严重的外伤需要他亲自缝合伤口。
等蜂拥而来的伤员终于安排妥当的那一刻,敖木手指都快握不住手术刀的时候,一名战士归来,连进来的时间都等待不了,直接冲着监控对里面的敖木大喊:“敖大夫!我们方便跟我去一趟吗?有人腿被压在重物下,伤口已经坏死需要紧急截肢才能保命!”
敖木直接给自己开了瓶葡萄糖灌了两口,穿上防护服带上呼吸设备,将诊所做了简单安排就去现场了。
走在村里的路上。道路两旁熟悉而又陌生,与年幼时记忆重合在一起,仿佛小时候的世界,也充满了那淡红色的迷雾。
路边好多人家的围墙坍塌了,像极了小时候那坑坑洼洼土垒的墙。
许是过度疲惫,敖木竟然有了些许幻觉。用力的甩甩头,前去房屋坍塌的地方。
进了院子,这家幸存的人已经紧急转移到大队或学校了。在场的人都是有呼吸机的,那被压在废墟下头的人也用着氧气,此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熬大夫,快!他瞳孔已经开始外扩了。”
敖木对人进行简单检查,随后对其皮肤消毒注入麻药。
紧急截肢并不麻烦,因为此时要求的是迅速让病人脱离险境,只要保证不会失血过多就算成功了。
人从废墟中拖出来,便迅速送往敖木的诊所。
随后推入临时手术室又是一个半小时的紧急治疗,这时候敖木感觉自己精神开始亢奋起来,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飙升。这并不是什么好状态。
敖木清楚自己需要休息,可眼下的时间远远没到。
杨芜按照敖木要求找好了药,看着敖木配药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对。
“你去休息吧,哪怕十分钟。当下没有新人送过来,我们都能应付。”杨芜看着敖木的目光有些复杂。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敖木。
“没事,挺过去这两天就好了。”敖木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此时更怕配错药剂。所以每次配药都要反复看一下药单也药品,再确认一次病患名字。
“你应该比我清楚,你现在这样猝死的几率有多高。”杨芜难得冷着张脸严肃的看着敖木。
敖木配完了药,开始准备给每个人扎上:“心源性猝死的话仓房那里有除颤器,结构性心脏病的话我抽屉里有肾上腺素,你可以给我做心脏复苏。我教过你。别捣乱,外面又有人要进来了,你去守一下监控。解放军出不了错,可那些参与救援的人着急了只会往咱们诊所混钻,别把毒气带进来。”
杨芜不是个多嘴的人。既然劝了他不听,也就不再多嘴。可一转头心里头就有一股子气郁结在胸口。敖木伟大,有医德。这样的人,死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都没怎么休息,其中最辛苦的莫过于那三名战士和敖木这个唯一的医生。别说休息,就是吃口东西,都是见缝插针的找时间。
又吃了两块压缩饼干,敖木感觉自己心跳频率下降了些。可惜时间不够,他连给自己测心跳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次的地震照比上次损失更大,但人员伤亡上要好很多,只有被敖木截止的那个男人一个重伤员,其他的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最多是吸入了一些二氧化氮。处理了轻伤,打个吊瓶吸一会儿氧气就可以了。
当所有废墟都被搜寻一遍以后,战士前来告知敖木可以暂且休息了。政府的救援队很快就会再次下来,会接手敖木的工作。他可以暂且休息了。
第一次地震手忙脚乱,是因为东北地区没有出在地震带。发生地震后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政府安排救援也有些乱。这一次有了上一次经验,又有外地紧急派遣了有丰富救援经验的战士前来支援,所以动作更快,情况安排也更合理。
得到了可以休息的通知,敖木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
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开口。
“木木啊,去睡一觉吧。”敖珍看看敖木脸色煞白,心疼的道。
敖木看了敖珍一眼,多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敖玲拉一拉杨芜:“杨杨,木木怎么了。”
“累了。”杨芜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看敖木,“还认识我吗?”
敖木看着凑近的脸,可能是刺激了肾上腺素,身体多了点力气:“我坐会儿。”
“我背你回地下室?”杨芜摸了一下敖木额头,发现他已经有些低烧了。
要是三天两头的连轴转,可能还没这么吓人。可过去敖木虽说职业是大夫,可人大部分情况都是养尊处优的情况。这一忙就是两天一夜,还做了几个费神费力的手术,不累吐血也没了半条命了。
敖木本不想,可瞧着杨芜皱紧的眉头,话道嘴边又说不出口。
敖木不说话,杨芜只当他默认了,背起敖木回地下室。
路过敖玲的时候,敖玲伸手握一握敖木的手指,上头还有缝合时线割伤的口子。
人被背走,敖玲却走到姐姐身边哭了:“木木手好凉,大姐我害怕。”
敖珍抱着敖玲拍一拍他后背:“不怕,没事木木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我记得咱们家还有人参呢,咱们炖点人参鸡汤,等木木睡醒了喝一碗,也能补补。你去找人参,挑大个儿的。我去抓鸡,咱们杀个母鸡吃肉。”
给敖玲一点活儿,就能很容易转移她的注意力。敖玲听了,忙去翻箱倒柜的找人参去。
敖木被杨芜背到了地下室。杨芜将其放在床上,又是一顿脱衣脱袜的伺候着。嘴里也不禁念叨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