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emory59th
“高位血族……他们要是逃过十天的死限,家族真要把他们放给教会?”
“我不知道。”文森特冷着脸,“你要是完不成试炼,就算没被吸血鬼杀死,长老们会放过你吗,你接受最好的训练和教育,成果就是这样?你让家族蒙羞。”
——如果失败的话,我无所谓,但是尼奥也会跟着一起受罚吧。
消极避战,作为监护人首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弗林特动了动,无声地把手握成拳。他还记得尼奥为圣咏的事向长老求情,被处罚后身上的伤延伸到手腕,就连袖子都没遮住,被他看见了。
那个金发男人只是轻松地一笑,揉乱他的头发告诉他别多想。
他说不用担心,他永远都是他的后盾。
弗林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盯着远方。
他不能连累尼奥,让那个人背负跟自己无关的罪责。
就算……就算他没有来。
绿眸少年站起来,在那之前把地上的吊牌捡起来甩给文森特,对他说:“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随便你!”文森特火从心起,简直想揍他一顿,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气得不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弗林特向着试炼场深处走去,他眸光雪亮,悄声步入黑暗,宛如他目光所及的污秽之物无所遁形。
他的狩猎现在才刚刚开始。
古曼韦尔的钟声在第十天敲响十下,几乎所有参与试炼的小猎人都已经带着战利品归来,然而唯一被关注的重头戏迟迟未现,他们在等待家族混血的结局或是狼狈归还,或是死于深山。
弗林特在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下走出围场,身上和武器上沾满灰尘和血污,头发黯淡,面具染血。
少年走过去,把手里一把吊牌扔进入口的大釜里,足有七八个吊牌叮叮当当落入其中,同样也包括被家族特殊标注戴着黑吊牌的两个高位血族的所有物。
弗林特没有被允许携带圣咏,但他有阳光作为武器,还用斩首结果另外一个,总之,他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巡遍山林,把所有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吸血鬼揪出来结束他们的生命。
曾为一己私欲和杀戮欲/望残害人类的吸血鬼不配得到死罪的赦免,弗林特犹如他们的死神降下审判,但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这个少年不想让自己重要的人受到惩罚。
弗林特没有跟长老或者任何人交谈,这些人在看到弗林特的“战绩”后神色各异,这里面也许会有人对他改观,但少年丝毫也不关心,他在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尼奥。
弗林特向他走过去,尽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迫切。
“你为什么没来。”少年先于金发男人开口询问,带着质疑。
“突然有个紧急任务,我被征召了,跟你舅舅他们一起走的,长老没转告你么。”尼奥看弗林特的样子就清楚答案,他叹气道:“一看就是没说,我就知道。”
弗林特在面具后抿紧嘴唇,“我是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是,不过你也是狩猎最多的,试炼不分时间早晚,你沉得住气,取得了最好的胜利,弗林特。”
——根本不是这样,一开始我本来想放弃的。
弗林特没把话说出来,尼奥就问:“我没能在一开始赶过来,对不起,想要什么补偿吗?”
少年摇头,但还是在迟疑后说:“你能跟我一起去瞭望台吗。”
古曼韦尔的瞭望台用作警戒外敌入侵之用,但现今无人敢进犯此地,所以瞭望台渐渐成了看星星的地方。
尼奥笑着答应了,即使马上就是白天,看不到什么星星。
已经把自己打理干净的弗林特吹着夏日的暖风,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跟尼奥并肩坐下。少年没有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跟对方讲起,他相当放松,因为没带圣咏听不到低语,他现在说不出地轻松,也很清楚自己很可能再难有这样的心情了。
试炼过后,下任族长之位的争议可能会销声匿迹,弗林特将背负起更多责任,也将带着更多人冰冷的期望前进。
那些都是他不在乎的东西。
想到这里,少年一时间有些难过,他脱口而出问道:“尼奥不能跟我一起逃亡吗。”
逃亡,这跟背叛家族无异,当时年纪尚轻的弗林特还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说出的这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会怎样。
不过尼奥没有因为这个足以引起严重后果的问题感到惊讶,而是平静地回答:“这个不能。”
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这话以后可以别跟其他人说啊,后果很严重的。”
“为什么,你也不喜欢古曼韦尔吧,还有那些人,你觉得是他们把母亲赶走的。”
见弗林特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尼奥伸出胳膊够着弗林特的肩膀把他揽过来,“这里是我们的家,它没有不好到要逃离的地步。”
“可是……”
“如果觉得不好,你可以在未来改变它,而不是逃避,弗林特。你是族长,族长的责任是让家族在走偏的时候归于正路,就像航船的舵手。”
弗林特没说自己听没听懂,而是问了尼奥一个问题。
“尼奥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母亲把我丢给你,所以你才必须为了责任看护一个累赘吗。
金发男人不得不爽朗地笑出声,“我以前总以为你有时候太妄自菲薄,没想到你还挺自大的。”
少年脸红了红,别过头去。
“不是就好,我可负不起绑住你的责任。”
“这事不用你负责,哈,过两年等你可以走出古曼韦尔,你会跟我一起在外狩猎吸血鬼,等到那个时候,想不回来我们就弄点困难的任务不回来,而不是现在想着逃跑,知道吗。”尼奥刮刮小少年的鼻子,严肃道:“你要成长、要积聚自己的力量,那时你曾经认为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不能一味逃避。”
弗林特思考了一会儿,抱着膝盖发出鼻音,轻轻点头。
血染的小镇,本来平静无风的周遭现出破空的激流,弗林特短暂的视神经麻痹逐渐消退,他清楚地听到何塞朝着某个方向说出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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