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emory59th
“弗林特·博纳塞拉这个人你应该有过记录,他不在这里?!”何塞失声,他又确认了几遍墙上的地图,但确实一无所获。
<二号分析机曾于七十五个自然日前记录过名为弗林特·博纳塞拉的个体本人的生存标识。二十三分钟前,有一条该个体驱使守卫魔像进行防守反击的记录,八分钟前,分析机丢失该个体位置,具体原因不明。>
“……有魔力反应吗。”何塞看着分析机显示出的一行行战斗记录,他的声音有些变调。
“并无任何可以监测的魔力反应。”
那就不是像上次弗朗西斯先生带走米迦尔那样,被拉去海岸了。
何塞很清楚,以弗林特的魔法抗性就算弗朗西斯先生想这么做也很可能难以做到,仅仅是这个想法起码比弗林特突然凭空消失能更让人接受,所以何塞反倒愿意相信。
——然而,这个世界不会一直呈现能让人接受的状态。
何塞嗡嗡作响的脑袋里是塞不下的心烦意乱,他狠狠咬了下嘴唇,让麻痹的舌尖尝到除了苦涩以外的味道,然后他集中精神,直勾勾盯着墙壁上的地图。
弗林特不是被他的族人带走,拉尔修读到有八个猎人形成小队,战斗记录中也不多不少就是这几个人,既然没有其他博纳塞拉进入鹰空山,那就无从弗林特被带走的可能。
——他遇到了什么。
对了,圣咏。
“你是否在山中监测到任何关于魔法武器的数值?”
如果猎人带来圣咏,那么特别的一把武器,分析机应该有所反应。
<无。>
即使何塞知道分析机不存在感情,他依然觉得自己从这个回答里听出对方的硬冷和漠然。
何塞清楚自己现在不该想别的,可是他还是把这一刻的心思放在懊悔上,心想,他为什么没有事先留下一些法术跟保护的咒语在弗林特身上,他是太自信于不会跟对方分开吗。
“你是监测不到,还是那东西已经超出你的监测范围?”
拉尔修上前,他似乎想拍拍何塞的肩膀,但手悬在半空后又不经意收了回来,然后把注意力放到跟分析机对话上。
“分析机,给我古曼韦尔过去五百年的地质跟土壤报告。”
何塞抬起脸,“你要做什么。”
“帮你弄清楚博纳塞拉跟古曼韦尔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你的目的吗?怎么,失去弗林特·博纳塞拉以后,你就不准备前进了么。”
失去。
失去弗林特?
何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这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他的世界里不可能没有弗林特。
……可是为什么不能?这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这世上都有人在死去,死于恶魔之手,死于同类之手,死于战争与饿殍、瘟疫与天灾,死于任何难以预料的事端。但是何塞不会承认自己也跟这些人一样会失去什么。
“我没有失去他。”何塞一字一顿,不过是在说给自己。
分析机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无此报告,二号分析机已于神代历14828年与位于歌洛仙的一号分析机断开连接,故不可收集古曼韦尔地质报告。>
拉尔修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前几天去过古曼韦尔山顶的试炼场,就算是冬天那里都不该那么荒凉,我都怀疑是不是古曼韦尔的土地里流着什么毒素。”
吸血鬼男人低下头,沉沉注视何塞,“你总是在为满足弗林特·博纳塞拉的愿望而行动,因为你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从遇到他之后才开始的,过去对你来说,毫无所谓。”
“因为伊诺亲口对我说,不需要为他过去的牵扯被人左右。”何塞声音平缓,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他没有时间跟拉尔修闲聊。
“可是正因为过去的牵扯,你才会被布雷克·科罗塔养育,才会被博纳塞拉找到,才会因为吸血鬼跟猎人与教会的争端成就你的爱情,可是你却看不到。”拉尔修苦笑,眼中闪动着微妙的神色,他不觉得现在这个时间说起这些不合时宜,反正他从来都没有在对的时间里出现过,“只有死去的人在你心目中无法超越,而我们的污点来自于过去,我们因为活着,所以一再犯错。”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何塞低吼着,他抚上墙壁,对分析机再度发出指令,“给我弗林特进入鹰空山后他周边所有的异常数值,无论是超出范围的还是没超出范围的!”
拉尔修静默下来,何塞不想知道此刻这个男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死里逃生,从跟这个世界毫无关联走到了现在,每个人都告诉他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事到如今却来指责他对过去的冷漠。
<十三分钟前一项非智慧生物魔能波谱度数超出测定数值,定位于门扉之外,分析机丢失弗林特·博纳塞拉位置之处。>
何塞猛地抬头,“非智慧生物?”
超出分析机测定的非智慧生物?
那不就是……恶魔吗……
何塞没有发愣多久,拉尔修的脸色已经急转直下,吸血鬼男人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又去确认了一遍。
何塞掩盖住自己声音的颤动,对分析机道:“能确认形体吗,任何能确认到的东西都行。”
<无法确认,超出分析机识别范围。该生物具有无机特质,其魔能波谱呈现异常形态,经不完全推测,正因其覆盖才使得分析机丢失弗林特·博纳塞拉位置。>
无机。覆盖。
何塞因墙壁描绘出的扭曲刺眼的图形紧皱眉头,如果他的理解没有错误,正是因为这东西的瞬间施放,弗林特才从分析机和他们眼前消失了踪影。
十三分钟前,猎人带来圣咏,被丢下的饮羽,弗林特消失。
那个死去的猎人手上的伤口是刀伤,是他握住了刀刃?饮羽的刀刃?还是……
——弗林特丢掉了饮羽,拿起圣咏。
在他握住圣咏的那一瞬间,他从分析机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个荒谬的猜想一经出现,何塞胸腔里仿佛被塞了一颗爆裂的石头,令他意识到这种疯狂的想法可能就是现实。
他艰难地开口问道:“那这个超出范围的度数还在山中吗。”
<在门扉外的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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