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既然裴行遇相信靳燃,那他就相信。
靳燃将托盘放在桌上,抬脚勾了个椅子坐,撑着下巴说:“尝尝。”
裴行遇低头看了一眼,柔白软润的粥里夹杂着些鸡丝皮蛋,还有蟹黄和红枣浮在粥上,没尝就知道很鲜美。
“干贝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靳燃朝椅子上一靠,长腿交叠做了个二郎腿的姿势,“上回抢的那个星际海盗的,尝尝好不好喝。”
裴行遇有心训他不该去抢别人,即便是星际海盗也不能抢,但看着他殷切的眼神又开不了口了,伸手握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粥米粘稠鲜香,一口还未咽下去就已经想要去舀第二勺了,从那次的豌豆黄到糯米糖糕再到这次的干贝粥,靳燃的厨艺真的很好。
裴行遇垂眼搅了搅粥,拨弄出一点白萝卜,忽然又想起靳燃百无禁忌地吃他吃过的萝卜,递给他的那个吹凉了的软白糖糕。
哐当。
裴行遇将勺子放在了碗里,“靳燃,既然你……”话音倏地一停,靳燃的手指像极了那天,又放在了他的唇上,只不过不同的是一擦而过。
“沾上粥了。”靳燃伸出手指给他看,指尖沾了一点粥。
裴行遇轻吸了口气,“谢谢,下次提醒我就好,不要动手动脚。”
第29章 暗醋
靳燃捻了捻指尖, “哦。”
裴行遇只吃了一口, 这段时间的胃口几乎没有, 每天都靠着能量调节水和一些药物维持,身体机能的影响非常大。
步虞私下交代他其实可以选择用靳燃的信息素来辅助调整,但裴行遇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影响靳燃, 也不想暴露自己omega的身份,便拒绝了。
“靳燃, 这次的演习和以往不一样, 他们有心要将我铲除的同时也一并打散紫微垣,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靳燃说:“先喝粥, 吃完再说。”
裴行遇还想开口, 靳燃先他一步说:“喝完。”
裴行遇拗不过他,无奈地握起勺子一口口将粥全喝了,空间舱里安安静静地只剩瓷勺撞壁的声音,清脆短促。
靳燃看着他斯文至极地吃东西方式, 捻了捻指尖一下子联想起那天给他喝自己血时被他含住了用力裹吸的感觉, 舌尖真的软。
裴行遇的军装松松搭在肩上要掉不掉地露出一点肩膀, 衬得整个人有种病弱的美感, 里头穿了件白色的衬衫, 不是军装衬衫,是他私人的衣服。
靳燃微微蹙起眉, “喂,你没事穿成这样干嘛,军装也不好好穿。”
裴行遇抬起头看他, 又垂眼看了自己,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了!不是你说的吗在紫微垣上就要好好穿军装,你看看你的军装搭在肩上也不穿好,扣子也不好好系,还有衬衫的袖子连袖扣都没系上,领口也没全系上。”
靳燃一口气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就这么见人?堂堂司令连个衣服都不穿好就见人,像话吗?自己都不要求还怎么要求别人。”
裴行遇被他这一通说搞懵了,他最近状态不太好,扣子没有全系完在领口留了一颗透气,手腕的扣子是因为刚才洗漱怕弄湿了,没来得及系上。
自己当初要求他的话全被送回自己身上,还送的这么义正言辞,裴行遇有些无奈地将手腕和领口的扣子系上,又将军装穿好才说:“这样行了?”
靳燃看着他领口严实,军装严谨,又和平时那个禁欲冷漠的样子如出一辙,这才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裴行遇轻摇了下头。
“那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裴行遇顿了顿,在心里想了想措辞,靳燃性子烈更不知道什么叫认输,自己和洛新阳受伤,让他产生了自家人让人欺负了的感觉,他会想要讨回来是再正常不过。
他得分析利害,不能让靳燃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担子接下了。
“虽然紫微垣从我接手以来就走的很艰难,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他们的司令,如果因为你的指挥让紫微垣不复存在,你就是整个紫微垣的罪人,这个后果你想过吗?”
靳燃点头,“想过了,下一个。”
“你毕业成绩虽然很好,但到底没有指挥的经验,我还什么都没有教过你,万一出了事我没法跟靳部长交代。”
靳燃一听这三个字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脱口道:“你跟我爸结婚还是跟我结的婚?张口闭口就是没法跟他交代,你要跟他交代什么?轮得到他找你要交代?老子乐意为谁拼命就为谁拼命别人管得着吗。”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了下。
靳燃说:“反正你别管他,我自愿的你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裴行遇看着面前的空碗,盯着里头的勺子看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说:“靳燃,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背负这么深的骂名,你还年轻。”
“裴行遇。”
裴行遇话音一停,“嗯?”
靳燃将跷着的腿放下来,双手撑在他面前的晶体桌上,微微前倾身子朝向裴行遇,一字一顿地说:“我,二十二岁了,是你男人。”
“靳燃!”裴行遇眉梢一蹙。
没等他教训,靳燃已经收拾了碗放在托盘上,转过身背对着他说:“不管这个婚姻的真假,也不管你跟我爸签了什么合约,咱们都已经已婚五年了,我不是你当初看见的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了,明白吗?”
裴行遇看着他的背影,军装笔挺背脊挺拔肩宽腿长,隐隐地白麝香气味,靳燃已经完全褪去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成为一个让人着迷的男人。
“两个小时后过去开会,我会宣布由你接手指挥,在这之前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是否反悔。”
靳燃没回头,冲身后摆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行遇轻舒了口气,看着面前那个空荡荡的椅子,嘴角似乎还有靳燃抹过的触感,黑色手套上沾着白色粥水。
他说。
——我,二十二岁了,是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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