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八啃
“你拿走吧,我不习惯靠这个。”
傅子邱也很好说话:“那你趴回去。”
“我……”顾之洲突然没了声音。
傅子邱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嗯?你什么?”
顾之洲往后躲开:“没什么,我靠着吧。”
“还有点烫。”傅子邱收回手:“昨天药喝一半就睡着了,不然这会儿该好了。”
顾之洲眼神闪烁,不知道还往哪儿看,抿着唇不吭声了。
傅子邱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转身去点暖炉:“九歌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暖炉升起火光,将精致的铜壁映成金色。
蜡烛就要燃到尽头,傅子邱又摆弄起烛台:“你不是我的麻烦,也没有人会赶你走。”
顾之洲倏地抓紧被子,用力到脊背都疼的发麻。他把脸撇向床内,生硬的说:“我自己会走,还轮不到谁来赶我。”
傅子邱听出话音里的倔强,生怕被别人看轻,却凄凄的泛着酸楚。
他点亮一只蜡烛,折回床边坐下,轻轻地问:“我这里很黑很冷,会不会不习惯?”
顾之洲没跟上傅子邱的思维,说了一句:“凑活吧。”
傅子邱多懂他,凑活就是还行,就是挺好。
“饿不饿啊,睡了一天了,我去给你拿药,顺便带点吃的,想吃什么?”
顾之洲哪有心思等来等去,净想着自己晕了之后是什么情况,怎么闹的两边都要打起来了。
可傅子邱像是铁了心:“先吃东西,无关紧要的事情晚点再说。”
这怎么就成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现在到处都乱七八糟,且不说他身上这些没头没尾的栽赃陷害,天子骨,卧龙泪,哪个不紧要?
顾之洲没问出来,枯坐着等人回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望夫石似的。
过了一会儿,傅子邱端着个盘子回来。
“我问了鬼医,这几日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傅子邱先把粥拿过来:“先喝粥,空腹吃药不好。”
刚盛出来的粥,冒着热气儿,傅子邱舀了一勺递到顾之洲嘴边。
顾之洲头皮都麻了,伸手去接碗:“我自己喝。”
傅子邱躲开他:“我喂你。”
“不用你喂,我手又没断。”
“我想照顾你。”傅子邱说,隔着蒸腾的热气注视对面朦胧的人:“之洲,让我照顾你。”
“你……”
顾之洲彻底说不出话,怔愣着,被钻了空子。傅子邱一勺粥塞了进来,热的,暖的,顺着苦涩的口腔,流经干燥的喉管,四面八方烘煨着整个胸腔。
热气翻涌向上,熏的眼睛都湿润了。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的时候,顾之洲都还愣着,它就那么顺理成章的流下来,荒漠草长似的,太稀奇了。
这是傅子邱第一次亲眼见到顾之洲哭,没有哽咽,没有颤抖,这滴泪落的好平静。
他放下碗,摸到那人脸上残留的泪痕:“怎么哭了?”轻轻抚过面颊,指尖捻动细碎的水珠:“我从没见你哭过。”
顾之洲终于回过神,往后一缩在脸上蹭了一把。
靠,怎么就哭了?这回要怎么解释!
傅子邱欺身上来,温柔的揽住他。
顾之洲离开软垫,转瞬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对不起。”傅子邱捏着他的后颈,低声说:“没能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完了,没法解释了。
顾之洲眼眶一热,又一串眼泪落下来,沿着下颌,洇湿傅子邱肩头。
他赶紧低头,用力的压着眼睛。
“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
顾之洲胡乱抓了块布在手心。
“对不起,之洲。”傅子邱亲了亲顾之洲的侧颈:“你受苦了。”
他拨开顾之洲抓着被单的手,用力的按在心口。
“砰砰”的,让灵魂震动的节奏。
“之洲,我好心疼。”
其实,没人在乎的时候,一个人糙来糙去惯了,时间久了磨得皮肉生硬,好像刀枪不入。可突然有一刻,有人在耳边殷切的告诉你,“让我照顾你”、“我好心疼你”。仿佛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所谓难过,瞬间袭上心头。
直到这时才知道,哪怕是再强硬的人,也偶尔会感觉委屈,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坚强,哭也并非那样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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