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八啃
艳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这一切都被龙啸毁了。神魔大战,天火在此烧了整整七天七夜,所及之处,生灵涂炭。你们的战神不是满口仁义道德吗?他不是信奉众生万物,生而平等吗?他不是要让神魔和平共生,时和岁丰吗?”
“同样是满手血腥,王上杀了天族多少人,龙啸又杀了我们多少人?凭什么龙啸被世人奉为神祗,点香供奉?午夜梦回,他难道听不见万千生灵来找他索命吗?!”
艳娘越说越激动,竟摇摇晃晃的从血咒中站起来:“王上有什么错!他难道不是和龙啸想的一样吗?就因为我们是妖是魔,就活该为人鱼肉,任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随意宰割?生而为神?呵呵,拿掉这个天神的头衔,龙啸就什么也不是!王上是一步一步自己闯出来的,龙啸死了几百年还受人敬重,王上就合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凭什么!”
往生台上,妖气突然暴涨,如海浪般奔涌而来。
傅子邱揽着顾之洲一跃而起,狂乱的力量擦着脚底扫过,没入晦暗不明的暮色中,发出一声巨响。
“靠,这妖女真疯了!”顾之洲勾住傅子邱的脖子,顶着胸肺沉闷的痛楚挥出一掌。
掌风在艳娘脚边掷出一个黑洞,顾之洲手一伸:“潇河回来!”
神兵铮鸣一声拔地而起,却在半道被人截胡。
傅子邱一剑落下,湛蓝色的剑光冲破层层气浪,逼人的剑势撕碎连绵不断的妖气。
“找到了。”傅子邱沉声道:“往生台下,血咒中心。”
顾之洲忙不迭看了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难怪淮初找不到牵制妖气的地方,搞半天一直被这疯婆子坐在屁股底下!”
“……”傅子邱无语,舞下一个剑花:“从在废墟的罗藤开始,就是她设计好的,我们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顾之洲悔不当初:“我都说了别和这疯婆子浪费时间,你非要跟她聊,把她惹毛了吧!”
傅子邱惊了:“我不和她聊,能让你找到这个?”
迎面扑来一股汹涌的妖气,顾之洲按着傅子邱的脖子躲开,两个人齐齐砸在墙上,震的石灰飒飒。
顾之洲的灵力被狂乱流窜的力量压制,只要动一点点胸口就是一震剧痛,兵器还被别人拿在手里,觉得自己好像手无寸铁的废柴。
“你能再和她聊聊,让我缓口气儿吗?”
傅子邱却在此时望了他一眼,潇河骤然离手,在身前围成一圈蓝色的剑影,暂时抵挡住冲过来的妖气。
“你干什么?”
傅子邱一口咬在唇角的破口上,原本只是细碎的裂痕骤然变大,血珠成串的滴下来。
“喂,你……”
双颊被捧起,顾之洲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上了。
和幻境里的感觉不同,那时分明没有如此清晰的冰冷。
顾之洲忍不住颤了颤,旋即牙关被人撬开,卷着一汪血腥的舌尖递过来,他下意识吞咽进喉。
傅子邱放开顾之洲,那人的唇瓣被他的血染成通红的颜色,轻启半张还泛着水光,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他拿袖口把那点红蹭掉,学着顾之洲的语气:“权宜之计,得罪了。”
而后手一收,潇河乖乖的回到顾之洲手心里。
剑柄微凉的触感叫顾之洲回神,魔血入喉,那些难以招架的妖气不药而解。
他试着催动灵力,潇河到底是认主的,稍微一点都比傅子邱拿在手里时耀眼的多。
二人同时飞起,傅子邱凭空变出阑听,振臂一挥,赤红的光呈扇形拂开阵阵狂浪。顾之洲相当配合的挽了一剑,万千湛蓝色冰凌裹挟着霜刀,驾着空中那一缕缕红光极速飞驰,所及之处妖气散落,徒留零星水气。
“擒贼先擒王。”傅子邱道。
顾之洲身子一旋,摇落漫天流萤。他看了眼血咒中心陷入癫狂的艳娘,眉头一皱:“你的血能顶多久?”
傅子邱劈开一条路,顺着气流俯冲而下:“够你用的了!”
指尖的戒指蓦地射出四支长箭,上下左右封住往生洞口。
傅子邱当空画出一道符咒,只闻“轰”的一声,血色咒术牢牢的压住不断涌上妖气的往生台。
顾之洲一剑弹起,强大的灵力自身下喷薄而出。他单手结印,飘在半空,整个人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冷峻的面颊滑过一滴细汗,纯净的灵力充斥在往生台周围,藏青色的衣袂随着灵流猎猎鼓动,顾之洲大把大把的释放灵力,净化附近乱作的妖气。
风暴中心的艳娘为至真至纯的气息所感,狰狞怒视的眼睛一点点松懈。她半抬着头,仰视着面前的天界上神,倏而眼角一颤。
一股剔透的灵气水龙般游过来,环环绕绕围住艳娘,她脱了力般跌坐回往生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顾之洲平静无波的脸。
许是神仙都有着相同的气场,在这一瞬间,那张脸分明同记忆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仔细看来,又找不到半点不同。
嘴唇不明显的开合,艳娘细若蚊吟般喊了声什么,被她身后的傅子邱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第28章
28.
红色的咒文忽然起伏上扬,傅子邱心神一震,狭长的凤目中涌起一池跳动的火湖。
鬼挽纱眨眼间爬满全身,手背、脖颈乃至脸颊无一幸免。
傅子邱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撑住往生台,在黑黢黢的洞口中窥见一缕金光,定睛去看,是一片月牙的形状,有点像鱼身上的鳞片。
“鬼挽纱?”艳娘惊诧的看着傅子邱:“你是新的魔王?”
被她这一打岔,金光霎时湮灭。
傅子邱又在洞口结了道印,彻底封住那些不死心想要冒头的妖气。
“现在没有魔王了。”傅子邱抬头去看悬着的顾之洲,那人已经收势,他将目光转回到艳娘身上:“你们家王上没做到的,帝君做到了。现在,天人魔三界安稳的很,你们没机会作乱的。千年前那场天火怎么烧起来的,你心里清楚,殷叱若真这么无辜,帝君压根堵不住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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