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_吾涯
随即他又给季深转去三百块人民币以备不时之需——转完后他自己这边也就剩下差不多的钱了。
真是赚钱一时爽,花钱火葬场。
姜知味默默叹了口气,沉痛祭奠自己逝去的钞票。
由于无法征得安楠父母的同意,季深虽身为鬼差,也不好明目张胆去开人家的墓,只好选择夜里悄悄潜入,偷了东西就走。
于是他索性等到地铁4号专线开始运行,把姜知味送上车,又在他额头吻了吻,按一把他腰间的刀,低声说:“你自己小心。”
“知道,”姜知味无奈一笑,“放心,他们不敢动我——你走吧?”
季深点点头,一直待到车门缓缓关闭,这才带着安楠转身离开。
姜知味独自在车厢里待着,抱着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或许是他身上没携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其他车厢的鬼差并没有再对他虎视眈眈。
小鬼趴在他衣兜里睡觉,他掏出手机刷微博,D站的私信又弹了出来。
宠物丢了生无可恋:【我在地铁门口等你】
姜知味一愣,心说这人是不是对他关注过头了?正准备回一条“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吧”,对方却发:【小心一点,有人盯上你了】
第20章 第一次出鞘
姜汁儿:【?】
宠物丢了生无可恋:【之前跟你说过,D站男主播离奇失踪的事,等见面我们再详细聊,你下车的时候小心就对了】
姜知味琢磨了一番他的话,心说深城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前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尚且了解不到这些事,现在想想……人间那么多失踪案查不到结果,是不是有一部分真是因为灵异事件?
他虽然是个半吊子鬼差,可到底是鬼差,对灵异事件没什么敬畏,因此没对土豪的话太上心。
他独自坐在地铁里——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更容易静下心来,脑中划过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总感觉处处都透着奇怪。
首先说地府布置的那个任务,接引八十一个生魂,他现在也没看到一个,安楠和包子铺的几只鬼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魂”,根本不符合任务要求。
可季深——也就是简随并没有着急带他去找生魂,他实在好奇两个月内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再说杜禹帆,他偶尔听他们聊起的时候,知道简随应该是跟这人有仇,具体什么仇无非是娱乐圈的那些事,姜知味素来对简随圈子里的人兴趣不高,关注得也很少。
但问题关键在于,以他对简随的了解,他绝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能让他记恨到这种程度,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杜禹帆触了简随的逆鳞——也就是姜知味本人。
根源八成还是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姜知味心力交瘁地叹口气,还是回想不起来关于车祸的任何信息,脑袋反而隐隐地疼起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非常怀疑自己撞到头撞成了个傻子。
地铁平稳且安静地运行,姜知味单手按着放在座位上的刀,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刀身。忽然他将那刀拿到身前,右手握住刀柄,将其缓缓从鞘中抽出。
唐刀出鞘的瞬间,一道逼人的锋芒自刀刃上迸射开来,人的视线往上轻轻一碰便能被斩成两半。
唐刀没有弧度,刀刃笔直,那道锋芒也笔直。姜知味学刀学得不精,三年过去,怎么走招差不多忘干净了,只好随意游走几下,刀刃割裂空气,擦出残影。
他满意地回刀入鞘,心说:“这刀用来砍整扇的排骨一定好用。”
他脑子里正幻想着那场景,并没有留意到其他车厢的乘客全部用惊恐无比的眼神盯着他瞧。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在万众瞩目中走下地铁,他刚刚呼吸了一口并不怎么新鲜的深城地铁站的空气,忽觉身边刮过一阵阴风。
像是最初遇到安楠的那样,风里夹杂着一丝腥气。
姜知味眉头一蹙,手已经本能地按在了刀上,深夜的地铁站光线不足,他也无法看清周围有什么,地铁把他放下便已开走,等于截断了他的退路。
他往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人也没看到鬼,只有阴风不断扫过他的脚腕,好像在阻拦他的脚步。
姜知味不为所动,急着去看那个被土豪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包子铺,再往前走出两步,眼前突然一黑——有东西朝他扑了过来。
他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手里的刀“锵”一声出鞘,刀刃向前这么一扫,也不知划到了什么,就听一声呜咽似的悲鸣,眼前的漆黑骤然散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后发制人地飘散出来。
像是在停水三天的公共厕所就着榴莲煮螺蛳粉,中途还开了一盒鲱鱼罐头。
姜知味只闻了味儿,就感觉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他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的旧微博名加个备注——“臭味除外”。
他艰难地克制住翻江倒海的吐意,觉得此生都没闻过如此精彩的味道,头晕目眩地在原地僵立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回自己的手脚,艰难地往旁边挪出几步。
臭味如影随形。
姜知味屏住呼吸,低头看了看,发现臭味来源是刀刃上沾到了一些黑色的不明液体,这液体好像格外粘稠,不管他怎么甩刀都不能把它甩下去。
他额角青筋乱跳,绝望地看着那把刀,仿佛在看一部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iphone xs max——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正在他跟不明液体斗智斗勇的时候,忽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知味被熏得脑子都快不清醒了,烦躁地拿刀一指:“谁?!”
脚步声骤然终止,一个人影从柱子后面闪出来——此人穿着件黑色斗篷,把冒兜一落露出一头白毛:“……是我,刚那个不是我。”
缩在姜知味口袋里睡觉的小鬼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探出头来瞧了瞧,立刻兴奋地要凑过去,无奈被尾巴上的红线缠着,只好委屈地趴在他胳膊上,眼巴巴地盯着自家主人看。
姜知味见它这反应,心说这肯定是那位土豪无疑了,不由松一口气,把刀落下来提在手中,就要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不料对方竟连退数步:“等……等等,你先把刀收起来。”
“怎么收,臭死了,”姜知味满脸嫌弃,“只在刀刃上还能擦一擦,弄到刀鞘里可怎么办,废了好吗。”
白毛土豪警惕地盯着那刀,好像在看一颗即将爆炸的原子`弹,手指往自己的斗篷上轻轻一划,割下一块布来,隔着五米远朝姜知味抛来:“给,擦干净。”
那块布轻飘飘地飞向空中,以一种“牛顿看了都想打人”的姿势,蝴蝶似的朝他飘来,无声无息地落在他手中。
姜知味疑惑地看了眼土豪,心说这刀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