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海手术刀
徐忍冬听到“花花”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他慌乱地撑起身子,想从连乔身上站起来,却被连乔一把拽住,重新摔回他怀里。
徐忍冬皱着眉头挣扎:“你干什么?”
连乔失望地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懂的,原来我们这点默契都没有吗?”
徐忍冬:“什么?”
连乔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徐忍冬恼羞成怒,心想这个小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正想把他手拍开,却听连乔道:“你的名字是一味中药,忍冬花,你不是知道的吗?”
徐忍冬一愣。
连乔用指尖在他额头上轻柔地画着圈,声音也低沉温柔:“直播间里不方便透露真名,所以我就叫你花花。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改成冬冬好了。”
徐忍冬呆呆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花花不是女生吗?”
连乔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花花是女生?”
徐忍冬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没听连乔亲口说过花花的性别。
连乔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有特别强调花花是男人而已……总不能在整个直播间面前出柜吧。”他说到这里,似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轻声说,“遇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弯的啊。”
“……”徐忍冬不自觉地收紧手指,轻轻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也是。”
连乔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徐忍冬脸上飞起一片潮红,他慌乱起身,说了句“我去洗菜”,拎起桌上的蔬菜朝水池走去。步伐稳健,姿态优雅,看上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要不是他的耳朵根还红着,连乔简直都要信了。
连乔回味着那句话的语调,大概猜到了他在说什么。于是嘴角泛起温柔笑意,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徐忍冬惊讶回头,耳垂恰好擦过连乔的嘴唇。一阵酥麻。
连乔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嗅吸他身上男士淡香的味道,感到无比满足。他没有说话,只是松松地搂着徐忍冬的腰。
徐忍冬的后背紧贴着连乔的胸膛,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两层衣衫,体温在彼此间传递。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放水,两个人的心跳却渐渐重合到一起,清晰得可以感觉到每一次的搏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丝丝懒洋洋的味道,让人意乱情迷。
后腰上忽然酥麻起来,一阵一阵的,有什么东西硬硬地顶着。徐忍冬浑身酥软,用力抓住水池边缘才没让自己瘫下去。
过了一会儿,连乔憋不住了。他说:“忍冬哥,你来电话了。”
徐忍冬:“……”
他从后腰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手机正在震个不停。徐忍冬这才意识到刚才是误会了,瞬间脸上发烫,却在看到来点显示之后表情忽地一变。
他推开连乔:“我去接个电话。”
连乔怀里一空,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向阳台。隐约听他朝电话那头喊了句“老师”。连乔没多想,脸上挂着笑容,继续在水池里洗菜。
几分钟后,徐忍冬打完电话回来了。连乔嘴角噙笑,回头道:“忍冬哥,晚上我们……”
徐忍冬却打断他:“对不起,我有事要走。晚饭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连乔一愣,发觉他脸色不太好,便问:“怎么了?刚才电话谁打来的?是公司里的事吗?”
徐忍冬不自觉地移开眼。浓密睫毛低低垂下,遮住了他略显不安的眼神。他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摇摇头,简短地说:“不是。”
连乔看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只是点头道:“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徐忍冬“嗯”了一声。他的视线始终没有和连乔对上,就这样回避着他的目光,转身离开了连乔家。
关门的声音像是一刀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公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放水,连乔看着水池里活蹦乱跳的鲜虾,恨不得在自己脑门儿上打个洞,把脑子里进的水也倒出来养虾。
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提醒他有电话了啊!难得气氛这么好!就差最后一步了啊!
……不过,手机的位置也实在是微妙。徐忍冬再不接电话,他可就要把持不住了。
啊,手机震动,真是人类的瑰宝。
连乔白日做梦浮想联翩,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硬邦邦的变态。
第64章 旧情未了
翌日。
A市福利院。
一切看上去都和徐忍冬离开时一样:年幼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志愿者带着年长一些的孩子们在花坪里除草。爬山虎爬满了小洋房,满头银发的院长站在楼道口,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忍冬,快来,我准备了你喜欢吃的小饼干。”
徐忍冬来到她面前,看着这位满头银发的和蔼妇人。他那一贯淡漠疏离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声音也变得轻柔:“徐老师。”
徐院长带他上楼。徐忍冬缓缓环顾着四周的场景,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似乎从他离开之后就没有变过。整栋楼看起来很旧了,但家具都擦得一尘不染,墙上还贴着孩子们的涂鸦,让这座福利院散发出温馨的味道。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往事,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院长室里,书架上还是摆着那么多书。阳光照进来,窗台上的吊兰垂下长长绿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院长请他在会客桌旁坐下,倒了茶给他。徐忍冬看到桌上摆着一盘小熊形状的饼干,笑着说:“好久没吃这个了。外面买到的饼干,味道都不对。”
徐院长笑起来,就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温柔笑意:“那你快尝尝,这饼干还是不是你小时候的味道。”
徐忍冬望着盘子里的饼干,却没有伸手去拿。他叹了口气:“徐老师,我不想让您失望。但是,我真的不想去看望她。”
徐院长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无奈:“我理解,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你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突然得知自己亲生母亲的下落,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但现在她的病情越来越糟,她唯一的心愿……”
徐忍冬打断她:“我为什么要实现她的心愿?”
徐院长面露惊讶,徐忍冬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很快又克制下来。他望着徐院长,平静地道:“什么样的母亲会这样狠心,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丢在冰天雪地里?要不是您发现得早,我早就冻死在福利院门口。现在她得了绝症命不久矣,终于想起自己还做过这么一件错事,直到现在才想来忏悔吗?”
即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感还是愈发汹涌。徐忍冬眯起眼,声音越来越冷:“可我为什么要原谅她?她临死前的心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