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杏林
灰西装甚至还帮他请了个保姆,把郁宁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完事了。等到一个月后,郁宁能进行简单的活动了,他就十分坚决地让保姆不用再来了——他一个人在家,反倒要自在许多,吃饭问题有外卖,只要自己在家里能自由活动,其他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周晃这期间也跟他聊了几次,约他出去吃饭,郁宁轻描淡写的说不当心摔了腿这几个月动不了,周晃还拎了两箱可乐和炸鸡上门慰问来着的。后来他知道周晃是因为他才伤了的,愧疚得飞起,好几次清创换纱布都是他架着郁宁下的楼去医院。
郁宁因着腿和赔偿金的关系,彻底在家当了三个月的咸鱼,一眨眼就到了十月底,这时候工作是真的不好找了,但是他也怕自己彻底成了个咸鱼,每天在招聘软件上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有时候他也想现在有启动资金了,自己开个店也不错呀。
周晃拎着啤酒烧烤来找他看球,知道他这个事情,真情实感的提议道:“兄弟,我跟你讲,你现在有了一笔钱,可千万别动什么心思自己开店,现在开店就是接盘,能成功的就那么几个,你就买个小房子,然后把房子租出去,提前过上包租公的生活,这样不就有收入了吗?”
“刚好这段时间年底了也不好找工作,你干脆找个房子,装修什么的让你忙一忙,回过头过完年刚好把房子租出去,再随便找个喜欢的工作,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滋润是肯定滋润。”
郁宁一听,感觉十分有理。于是买房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郁宁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祖父母留给他的,换在几十年前也算是个好房子,但是城市高速发展的现在,这一块地方就是块硬茬子——地段挺好,出行方便,距离市中心挺近,但是一没学区,二不拆迁,三小区老旧,没有物业可言。
他手里捏着钱,这点钱买市中心那肯定是妄想,就他现在住的这片地方虽然老破小,但是算下来也得要两万一平,一套房子两百万才能打住,只能往公寓或者是略微偏远的地方去找,然而公寓房居住权只有四十年,水电物业都挺麻烦,所以他一开始就想先找找那些公司聚集的产业园附近的房子。
可惜找来找去,也没有满意的,正在他准备松松手,买一套公寓算了,正在此时,老家来电话了。
说是老家,其实还是在S市。祖父原本夹在S市的乡下,后来发达了才搬来城里居住,祖父有个兄弟还住那边,不过祖父母都过世后就基本没了来往,郁宁也不是什么孝顺人,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面的亲戚也不会每年上门拜访,过年群发发个拜年短信已经算是他想得到了。
这次打电话来联络的是律师,他被他叔祖委托,他叔祖一辈子没成家,过世后将遗产指定给了郁宁。遗产不多,三四万块钱现金,外加一套自建房——不过地段不太好,在S市的偏远地带,那里郁宁有点印象,说白了就是城中村。
听着是不多,但是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这是怎么了?
郁宁挂了电话之后有点懵,被撞了一下,自己就转运了?
不管怎么说,由于没有其他的亲戚在了,于继承方面也没有什么纠纷,郁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套房子,郁宁打了个车前往乡下给这位许久没见过的叔祖办丧事,等到一切都搞定了,拿着产权证,郁宁才晕乎乎的感觉到片刻真实。
在他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他的身上闪过了一抹绿光……
第106章
明月当空, 夜风微凉。
顾国师懒懒散散的卷起一边的袖子,伸手拾了银签子在香炉中挑了挑, 炉子下面即将熄灭的碳火被银签子一拨弄就跳出了一点火星子, 碳火浮出了一层红中带紫的火焰,表面浮出一层如雪如霜一般的灰烬。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没有再动。突然此时身边伸出一只手来, 将一个小银碗放入了香炉之中,很快香烟袅袅而起,顾国师鼻子动了动,抬头侧脸看去:“这香气……倒是少见。”
“怎么不点灯?”梅先生在一旁落座,随手点燃了烛火, 橙黄色的火焰燃起,映得他点灯的那只手如竹如玉一般。顾国师轻轻笑了笑, 放下银签子, 伸手捉了他那只手握在手中把玩:“忘记了。”
既然主人家点了灯,隐在暗处的侍女上前将屋内的灯火一一点燃,很快屋内就如同白昼一般。顾国师嗅着有些脂粉气的香气,问道:“这好像不是你惯用的……是什么香?”
梅先生舒展肢体将两人后方的窗推开了一些, 夜风袭入,香气化入风中, 那略带艳俗的脂粉气陡然就成了无边的温柔, 如美人用小指轻点胭脂覆于唇畔,媚而不妖,艳而不俗。梅先生不可否置的说:“美人唇。”
听罢, 顾国师低眉浅笑,凑近了梅先生在他唇上亲了一记,抬起头来瞧了瞧,又觉得不足,便又低头去与他唇齿交缠,半晌才远离了些,笑吟吟的说:“美人唇,诚不欺我。”
梅先生叫他亲完,平稳了呼吸,倒也不推开顾国师,侧身倚在了他身旁。天气愈冷,此时两人窝在一处,触手生温。他眯了眯眼睛,问道:“阿宁说要来长安府了?”
“信你不也看过了?到底年轻,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顾国师招了招手,唤人来问:“可接到小少爷了?”
一青衣婢上前回答道:“平波府传来消息,少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途中驿站说少爷转向了富水县,说是要逗留两日。”
“为何?”梅先生听到此处,不由问道。
“少爷身边有一位有人,少爷称他为兰公子,称是少爷的救命恩人,似乎逗留富水县也是为了兰公子。”
“兰公子?”顾国师十分干脆利落的把自己塞进了梅先生怀里,头倚在他颈窝中,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一个月不见,就冒出来了个救命恩人?”
青衣婢自然不敢看主人家的眉眼官司,低眉敛目的回答:“少爷对兰公子十分敬重,凡事涉及,言必称‘公子’,不似是玩笑。”
梅先生听罢,沉思片刻,顾国师却在一旁咬着嘴唇笑,眼神挪揄的看着梅先生说:“该不会有其师必有其徒,阿郁也被扔进水里叫人给救了吧?”
话音还没落,人就被梅先生推到了一旁,顾国师连忙凑上去讨饶:“我就是开个玩笑。”
梅先生伸手扣住了顾国师的手腕,吩咐道:“传讯过去,让少爷早日到长安府。”
“是,先生。”
顾国师反手握住了梅先生的手腕,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吩咐说:“再多派一队侍卫过去接少爷,年关将至,路上总有些不太平……守好少爷,若是少爷出事了,叫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是,大人。”青衣婢又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见人走了,梅先生才低声说:“那个什么兰公子,派人去查查底细。”
“已经派人去查了。”顾国师回道:“阿郁虽然看着胡闹,但是能对着他这般郑重,想来应该也是知根知底的,阿若你不要太担心了。”
“他那性子……”梅先生摇了摇头:“算了,叫人看着吧。”
顾国师点了点头,只觉得可能是这美人唇香气太过温柔,温柔得他心中宛若一片静水,清风拂过,连波澜都是那样的轻柔。他又凑过去,靠在了梅先生身侧,轻轻说:“阿若就这么一个关门弟子,自然是要看顾好的,别担心。”
梅先生嗤笑道:“我担心他什么?就他那样的,我就是在大街上砸个碗出去,都能砸到七八个他这样资质的。”
顾国师笑吟吟的点破:“阿郁对着人家兰公子言必称‘公子’那是尊敬,你这做师傅的怎么也叫他叫起了‘少爷’?”
顾国师点了点梅先生的鼻子,好笑的想着——虽说他治下纪律森严,下仆不敢对主人家克扣无礼,但是看碟下菜那是人之常情,怎么也避免不了。梅先生脾气不大好,对着外人也就罢了,对着他们这等亲近之人自然少了些许克制,就是他也没少挨过他的臭脾气。没事骂两句自己的弟子,就跟吃饭喝水的似地,但是郁宁也好,他其他三个徒弟也罢,只要徒弟不在当面,梅先生向来在称呼上十分克制,维护着弟子的体面,从不轻易直呼其名。
就如同方才说的一样,青衣婢说郁宁对兰公子言必称一声‘公子’,那是为了让下人对待那位兰公子时心里明白他在郁宁心中的地位,如此才能进退有度,不敢怠慢。那梅先生又何尝不是?只是这一点,怕是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或许说不愿意明白。
“……要你多嘴?”梅先生被人骤然点破了心思,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顾国师一时没忍住,又凑上去在他侧脸上细细的亲了又亲:“你啊……真是……”
一时活色生香,自不必多说。
***
这一头,郁宁则是带着兰霄去街上闲逛,因着两人穿金戴玉,前呼后拥那是必然的,毕竟年关将近。郁宁这一点常识还是有的,在现世,每逢过年,除了各地喜气洋洋喜迎春节外,还会多出不少幺蛾子,什么尾随抢劫,入室盗窃,无外乎都是为了财——过年回家总不能少了体面。这世上总不缺那些一年到头庸庸碌碌,临到年节就要动些歪脑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