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在废叶柘灵根的时候,顾长安触不及防地心痛起来。
当时叶柘已经被他关了好几天,却风姿依旧,傲骨不减,看得顾长安气不打一处来。
他特地让执法堂的人带来了戒鞭,打算用当初废自己灵根的方式废掉叶柘的灵根。
他没自己上手。
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是自己下不了手。
他只是借口自己不是执法堂的人,借口自己不愿意为了叶柘弄脏手。
因为叶柘所犯下罪行不可轻易饶恕,叶柘所造成的后果涉及整个修真界安危,所以一向犯懒的执法长老开了明光殿,当着众人的面开抽。
顾长安对叶柘说:“师兄,我对你真是失望至极。”
说完他就转身退开,走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柘。
准确地说,只是面向叶柘。
他在纠结一个问题。
他在想: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为了把当年叶柘说的话还给他呢,还是因为对叶柘把他推进魔界这个举动感到失望。
叶柘受罚,并没有大喊大叫,不管再怎么痛,最多闷哼两声。
顾长安脑海中浮现自己当初受罚的场面。
他自己当然是看不见自己的,所以他只能回想起身旁人的表情。
想起莫掌门怀疑中夹杂了一点点犹豫的眼神,想起孟瑶清不敢相信满脸心痛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好师兄,用不似作假的口气对自己说:“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他在失望什么呢?
顾长安当时顶着剧痛想。
师兄到底在失望什么?
后来他也无数次想起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还在想。
师兄是不擅长撒谎的,他应该没办法把失望演得那么像,那他到底在失望什么?
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还栽赃到了自己身上,为什么他会感到失望!
执法堂长老的一句话把顾长安拉回了现实。
她说:“真是麻烦死了,这一地的血,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收拾。随便找个地方打,不是一样的吗?”
顾长安视线开始聚焦,他将目光对准叶柘,发现他的白衣一片绯红。
鞭子起落,带动血肉,叶柘背部模糊不清,玉石制成的地板上星星点灯。
都是红的。
顾长安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也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他是挨过这个打的,所以他知道有多疼,不,或许叶柘更疼。
因为当初施刑的只是长老的弟子,力道应该没现在这么重。
这样一想,顾长安不仅觉得自己背痛,心也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体会这样的感受。
好不容易变得强大,但是要怎么开心怎么来。
如果废掉叶柘的灵根自己不开心,又何必要废呢?
他喊了停,说最后几鞭自己来。
大家都觉得他是想要公报私仇,觉得他是想要狠下死手。
现在的叶柘是个罪人,谁在意罪人的死活呢,顾长安爱来就让他来呗,长老还不愿意干这个体力活。
顾长安控制好力度,鞭子抽得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来了几鞭子了事。
叶柘早就昏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最后几鞭放了水,不知道自己灵根还没废。
为此掩盖没被废掉的灵根,顾长安还特地给他打造了一个小黑屋,骗他说他已经灵力全无了。
但是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可能,顾长安怎么能甘心。
那几天他一天几遍地去看叶柘,烦躁得像一只被关久了的二哈,老是想拆家,但又怕把家拆了就彻底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虽然他给叶柘用上了最好的药,但毕竟受了重伤,所以叶柘总是在发热。
他发热难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扒衣裳踢被子,顾长安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会起帮他盖好。
有的时候还会摸一摸叶柘的额头,看看需不需要去找常建来一趟。
顾长安来得频繁,所以每次来的时候,叶柘最多是把领口扒开了一点点。
但是他有一次来迟了。
他到的时候,叶柘本就宽松的睡袍已经在肩膀上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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