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青山 第113章

作者:长舟 标签: 玄幻灵异

温行声音更轻了,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那他知道,他买的是姻缘灯吗?”

老妇人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哪有放灯的人连求的是什么都知道的。”

她嗔怪“这可是是那个小哥特意问我要的姻缘灯呢。”

第76章

叶酌在床上睡的不怎么踏实,他缓了缓,只觉头疼欲裂,于是撑着脑袋坐起来,走到门外透气。

这画舫虽有客房,到底还是个寻欢作乐饮酒唱曲儿的地方,楼下歌声渺渺,叶酌侧着耳朵,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便随口问”这唱的什么?”

侍者给他解释“老爷,唱的曲儿是《授长生》,此曲取意‘结发授长生’。”

“说是仙君自临江城驾云而起,见章河旁浣纱女容貌秀丽,邀少女同游山河,共度长生的故事。”

临江有仙君神迹在此,百姓信这个,今日又是他们仙君的寿辰,淫词艳曲都要沾两分仙君的名头才叫座,叶酌估摸在这种风月场合唱的曲儿,也就是把金瓶梅里西门庆一类的角色换成他叶酌,也没什么意思,听了两句便要回去。

然而他还没走到门口,却越听越不对劲。

楼下歌声缠绵谴眷,扮演仙君的小生已经唱到了“姑娘天生灵秀,何苦困于尘缘,何不同赴巫山。”这种暗示很明显的话了,按一般艳曲的套路,要嗯嗯啊啊两句表示战况激烈。

然而浣纱女顿了顿,忽然面露愁苦“只是妾身了无仙骨,听说姐姐们都生的好看,我这样,都怕是不日仙君便要倦了!”

叶酌喝茶的手一顿。

他招来小二“怎么还有姐姐?”

小二擦擦汗“您有所不知,仙君的曲共三十二部,每部一个女主,自然有姐姐。”

他还没来得及无语,那小生连忙上前擦拭“无妨,”他捧着姑娘的头,深情款款,“浣儿,我这就抬你当我的二十八房天妃。

浣儿听到这深情表白,已然激动的落下泪来。

叶酌虽然醉的不浅,还是给这台词吓的一个激灵,他扶着头,在二楼寻了个雅座坐下来,

温行远远的看见他,他点水而过,恰好从窗子里翻进来。

叶酌迷迷糊糊,看见温行,就往他身上靠,问他“去哪儿了?”

温行扶住他,含糊道“救人,晚上风大,回房吧。”

他抓着叶酌的胳膊,扶着他回到房间,叶酌一着床,就抱着被子滚道一边,温行却有心想要问清楚,按着他不让他睡,然而等他坐在床边,嘴唇开合数次,话滚到嘴边,却莫名生出两分惧意,只能替叶酌拉好被子,垂下眼帘,含混到“快睡。”

他半夜跑了,理由还给的含糊不清,屡次想说话却没有解释,叶酌心想“我醉成这样,你居然不照顾我。”便蛮不讲理道“你的身手,救个人要那么久?”

温行坐立难安“我……仙君寿辰,我逛了会儿。”

合着把他一个醉鬼扔在那里,是为了仙君寿辰。

叶酌胃里那点陈年老醋又开始泛酸,一听到叶崇宁的名字就来气,他坐起来“你听到下面唱戏了吗?”

温行摇头道“没有。”他坐下来,把叶酌微凉的手按进被子里,轻声道“唱了什么?”

叶酌却不回他了,作对似的把手露出来,还扯乱了一大块衣衫,道“仙君寿辰……我一直没问过,你是不是很喜欢崇宁仙君?”

温行露出一丝诧异来,道“是很喜欢……”他垂下眉目,“会让你困扰了吗?”

叶酌不晓得那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起了一肚子火,恨铁不成钢,捏着他脸颊上的一小块肉,忽然恶向胆边生,恨恨道“那你该下去听听,他有二十八房小妾!”

温行愣在原地。

他自顾自的懵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什么风姿仪态欺霜塞雪都丢到一边去了,连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晚饭酱油和醋放的有些多,搞得叶酌嘴里直泛酸味,他阴阳怪气“你说我什么意思。”

“二十八房啊!”

温行两条修长的眉目纠在一起,定定的看了叶酌许久,过了他像是明白了,忽然对着他笑了一下,有些像在撒娇,又有些像在讨好,问道“仙君有二十八房,你呢?”

又笑出了漂亮的卧蚕。

叶酌看他笑,更来气了,居然两只手去扯他的脸颊,咬牙到“为什么要拿我和仙君比?我可不是什么娶二十八房的垃圾,我钟情专一到童叟无欺如假包换好吗?”

温行按住他往外扯的手,离他更近了一些,眨眨眼,他被扯着**,吐字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个“疼。”

叶酌被烫到似的松了手。

在他的记忆里,温行似乎是没有叫过疼的,无论是当时仪山上灵气紊乱,还是当年东海瀛洲宫里通幽作乱,他最严重也只是咽在喉咙里的闷哼罢了,叶酌想他居然忍不住叫疼,定然是他下手太狠了,迟疑了片刻,便抬指揉了一揉那通红的脸颊,道“对不起啊。”

温行摇摇头,他原本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现在已然半跪在了床上,便索性在叶酌旁边的地方躺了下来,问他“你为什么觉着……我喜欢崇宁仙君?”

叶酌嘀嘀咕咕“明摆着的嘛。”他翻身背对着温行,接着阴阳怪气“你平常住客栈,不太同我睡,和崇宁仙君在东海瀛洲宫那晚倒是睡的很开心啊。”

温行眨眨眼,直起身子,想把他翻过来,然而他晃着叶酌的肩膀,叶酌纹丝不动,甚至道“不要乱动,我已经睡着了。”

温行只得轻声道“更喜欢和你睡。”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嘴角上扬,压也压不下去,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对着叶酌的背比划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问道“可以抱吗?”

叶酌一愣,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贴到了他的手臂,才道“随你。”

翌日清晨,叶酌宿醉清醒,发现他好好揣兜里的穗子不知怎么着跑到枕头上去了,心虚的不行,一把抓起来放好,这才敢回头去看温行。

温行早便醒了,下床更衣,他昨晚上床的时候胆大的很,这时又给憋回去了,规规矩矩的坐着系了带子。

叶酌缩回了被子里,悄悄的看他,温行余光恰好能扫见叶酌的视线,于是他的手越来越慌,抖的不行,居然连最简单的结都系不上了,叶酌便接过了这个活儿,垂头帮他绑衣服带子。

平常叶酌也帮他绑过带子,梦境里看不见的那一段,叶酌甚至往他头上扎丸子头,但那个时候,两个人的衣衫都是整整齐齐的,就像人间普通的师长和弟子,但现在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叶酌这样凑过来,就无端让人想起举案齐眉的夫妻了。

他吞了口唾沫,声线抖的不行,问他“昨天,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