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 第114章

作者:绿野千鹤 标签: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你算是来对了,我这里还真有Intravenous sedation的药。”夏渝州给他看了一下药物名称,确认他有没有药物禁忌。

司君听他飙英文,礼貌地回道:“不愧是海归高级牙医。”

夏渝州高高抬起下巴,斜瞥他,然后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国内大部分私人牙科诊所是没有静脉镇静麻醉的,算你运气好。”

“那为什么你这里有?”

“我主要是怕麻烦,懒得安抚那些胆子小的病人,一针下去了事。”

拔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有一些病人会因为过于恐惧,而在拔牙的时候出现不自控的反应,突然挣扎甚至逃跑。牙医除了要做好技术上的问题,还得安抚病人。怕麻烦的夏渝州,选择给病人全麻,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害怕了。

司君听了这个理论,很是无奈:“你这不符合行业规定。”

“我这是为病人着想,有些病人会因为拔牙紧张患上高血压的,”夏渝州推了心电检测仪来,夹在司君手指上,“有的装作镇定,结果拔的时候血压飙升,会喷血的那种,很危险。”

仪器显示,司君目前状态平稳。

夏渝州拿了开了筋脉注射的麻醉药,捏着细长的针管在司君面前晃,病人便乖乖地露出胳膊给他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昨天跟你说的话,是在哄你。”

司君一愣:“什么?”

夏渝州用冰凉的酒精药棉擦拭,按住一根因为止血带控制而鼓起的青色血管:“也许我还在恨你,哄你半天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机会。打了麻药,你可以就任我宰割了。”

司君认真地想了想:“你想怎么宰割?”

“呵,”夏渝州拉开口罩,露出尖利的獠牙,低声道,“你不让我把人类当食物,我就把你当食物,好不好?”

因为当年那句话,夏渝州确实恨过他,有时候钻了牛角尖,就幻想着某点遇见司君,把他当食物吃了,特别解气。

蓝色的漂亮眼睛里泛起点点笑意:“也好。”

话音刚落,针管里的麻醉药便推了进去,冰凉且疼。司君抿了一下唇,没发出声响,只静静地看着夏渝州。纤长的睫毛缓缓颤动,忽闪,忽闪,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合上。

仪器上的心电图始终平稳如初。

“看来是不怕我吃了你呢。”夏渝州低头在他耳边说。

趴在门口观察许久的儿子,听到这话,鼻子皱得更厉害了。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回候诊厅,遇见了刚来上班的何护士。

何顷看看小朋友那皱成包子的脸:“这是怎么了,脸中风了?”

陈默揉揉自己即将起法令纹的嫩脸:“我正考虑写一篇论文。”

“啊?”何顷戴上护士帽,“你们天才也会愁学习的事?”

陈默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在电脑上打出一个标题——论怎么拯救思想走上歧路的老父亲。

拽拽耳朵,戳戳手背,确定司君已经失去意识,夏渝州拿出家伙什,开始拔牙。全麻的病人是非常配合的,不会因为惧怕牙医而发抖,也不会因为嘴扯太开而发出抗议。

当然这也导致了一些问题,比如下手太狠的夏医生把病人的嘴角扯破了。

清理好伤口,塞上足够的棉花,夏渝州心虚地给那可怜的嘴角涂上药膏。

何护士进来送药,歪头仔细瞧了瞧:“老板,你这操作让我想起一句台词。”

“什么?”夏渝州斜瞥他,端起杯子喝水。

何顷单手叉腰,捏着兰花指用女声说:“老娘撕烂你的嘴!”

“噗——”一口茶水喷到了病人脸上,夏渝州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擦,挥手赶人,“去去去,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他是何护士扯烂的。”

“哇,老板,你这就很没有道义了。你扯烂了他也就讨个亲亲,我扯烂了他可是要讨命的。”何顷飞快窜出诊疗室,颤颤巍巍地怒指无良牙医。

“唔……”治疗椅上的病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吟。

何护士惊恐不已,瞬间消失。

夏渝州转头看向司君,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这人对麻药的抵抗力比预估得还要厉害:“你醒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茫然无神的蓝色眼珠:“……啊?”

“司君?”夏渝州觉得情况不对,凑近了瞧他,单手在他面前晃晃,“你醒着吗?”

茫然的病人,嘴里还塞着棉花团,口齿不清地瞪大眼睛:“狮君是谁呀?”

夏渝州顿了一下,缓缓咧开嘴:“你……”

“爸爸!”儿子冲进来,痛心疾首地看着状似傻掉了的司君,“爸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得不到就把他弄傻?”

夏渝州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别瞎胡说,这是麻醉醒早了,过会儿就好。”

静脉注射的全麻,如果提早醒来,麻药效果还未消失,就会出现意识混乱、口齿不清的状况。正常人不会醒得这么早,司君也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被他那一口茶给喷醒了,这个时间有点过早,估计且得糊涂一会儿。

“出去出去,保护病人隐私。”夏渝州把人都赶出诊疗室,交代前台今天上午不再接诊,便关了诊疗室的门,独自照顾傻掉的领主大人。

“这是哪儿?”司君坐起来,晕晕乎乎地四处看。

“这是幼儿园,”夏渝州拖过医师凳,滑到司君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君君小朋友,还认得我吗?”

司君皱眉,看不大清眼前的人,猛地向前栽了一下,好凑近看:“你是谁?渝州呢,我要找渝州。”

夏渝州按住他,让他不要离开治疗椅:“我在这儿呢。”

“嗯?”司君歪头看他,似乎不确定,看了很久,“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夏渝州按着他肩膀的指尖微颤,松开手坐得近了些:“我哪儿也没去。”

“那我怎么找不到你,”司君苦恼地低下头,掰着自己没什么知觉的手指,“我去过学校,去过你家,还有电影院、咖啡馆,都没有,我找不到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