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列夫司机
十九歪头:“?”
严肃之余,连羽不免露出个无奈的笑,上前抓住十九的手腕,另一手解开棒棒糖上的包装纸,手把手教他吃棒棒糖:“舔一下。”
十九凑近,伸出一小截舌尖儿,轻舔了一口,抬眼边抿着唇舌边看连羽,忽然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惊奇道:“甜!”
“甜就对了。这是糖,吃的。”
“糖……”十九尽力复述连羽说过的那个字眼,眉眼一完,把棒棒糖举到连羽面前:“连羽,吃!”
连羽偏头躲过,道:“都是你的。”把十九的手推回去,皱眉思量了良久,终于将捂了半天的话说出来:“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十九不疑有他,保证地“嗯”了一声。
连羽犹豫了几秒,转身离开。
——他和王婶儿说好了,等他离开,王婶儿便来这里把十九接回去,到时候把门窗关好,等十九和王婶儿她们熟了也就不会再往外跑了,而他也可以偶尔下山看看十九。
毕竟他没有耐心照顾十九,况且十九总对他亲亲摸摸的,他也不是多么能忍的人,这样下去……
把十九送走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腹诽自己电影电视剧里看多了,才会用和“把孩子骗到游乐园用一个冰淇淋稳住、再弃之而去的妈妈”同一个套路。
一旦套入这样的情景,连羽便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十九找不到他时眼眶通红哽咽着流眼泪的场景,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回头,只见十九听话地站在原地,一手握着棒棒糖,遥遥看着这边。
隔了老远,明明看不清十九的表情,那不安又无助的眼神却浮上了连羽的心头。
——到底为什么非要把十九送走呢?
王婶儿说收留十九不过是填双筷子的事,确实如此,昨天他画设计稿到深夜时,十九一直坐在门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根本不需要他分神照顾。
不仅如此,十九还能和连心玩得很好,昨天下午俩人一起收拾出了一间卧室,今天早上他从厨房出来时,两个小家伙正在玩识字游戏。
连羽对连心不闻不问太久了,突然让他和连心来兄友弟恭那一套不太可能,他能做到的最大改善是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对连心冷言冷语,而这时,能有一个人帮他陪伴连心,不失为一件事。
但十九在亲密关系这方面太没数了,黏人不说,还逮着什么人就一通乱亲……
万一十九住在王婶儿家里也这样怎么办?!
有几个人能挡住十九那种清纯又撩人的魅力?
十九长得那样白,若是别人……打住打住打住!!
连羽打了个冷颤,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然而越来越多的隐忧仍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村里的小孩子总是欺负十九,他不在身边,有人会帮十九吗?
上一次十九从村里跑出来回到山上,万一下一次逃走不回山上了怎么办?
……
连羽不懂事时他曾埋怨妈妈抛下他离世,后来他对连岳的放弃耿耿于怀。
感情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事最是靠不住,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其实不过是一团软趴趴空堂堂的雪,本就不是长久之物,阳光一晒,立即脱形溃倒,融成一滩滩薄凉的残痕。
所以他不耐烦与任何人有牵扯,厌恶亲密——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反正早晚都要由浓转淡,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没有联系,便没有需要斩断的那一天。
连羽心如乱麻,烦躁不已——虽然非他所愿,但十九对他确有依赖,这时斩断这种依赖,不也是他向来憎恨的抛弃吗?
阳光灿烂,苍翠环绕,十九站在浩渺之间不过一小团,连羽强迫自己压下躁动的心绪,向前走了几步,十九可怜的神色不住地在脑海中徘徊,运动鞋一脚踩到路上的一个小小水洼,已被阳光吸走了凉意的积水溅到他的腿上。
心间长草一样稳不住,霍地有什么从天而降干脆利落地将这些繁杂的思绪尽数盖下,他索性顺义而为,转过身,冲着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十九道:“胡栗,过来!”
十九脸上的失落转为欣喜,全力朝着连羽飞跑过来,拖鞋不太跟脚,他跑得踉踉跄跄,连羽不得不往回走几步接迎,然后被迎面飞扑过来的十九撞得倒退了好几步。
“连羽!”十九的呼吸还没有平复,激动地伸头亲连羽。
连羽忙推着他的脸避开,嘴角微勾起了些,一晃而散,随即板起脸,严肃道:“别乱动,沉死了你。”
十九一亲不成,不满地挂在连羽身上晃了晃,手脚并用地往连羽身上爬,“连羽,背!”
“背可以,但是你别乱动了,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连羽躬身稍一用力便把十九背起来,十九的腿弯卡在连羽的手腕上下,一双小腿轻快的晃荡。
“……你还挺会享受。”
连羽背着十九回到村里,和王婶儿打了招呼,顶着王婶儿揶揄的视线,返回山上。
十九很开心,一路上对什么都新奇,在连羽背上没一会儿消停。
连羽几次想让十九老实点,但谁让他狠不下心,只好自作自受。
“连羽。”
大概是玩累了,十九趴到连羽背上,下巴压在连羽的肩膀上。
“说。”
呼吸声忽然贴近,连羽只觉得耳朵忽然一热,登时触电一样,一阵酥痒自耳廓传到了头皮,他猛地缩住肩膀。
“连羽,红。”十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连羽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把将十九从背后拽下来抱在怀里,恼羞成怒地吼:“你找死吗?!”
十九瞧着连羽,莫名地入了神,不怕死地指着连羽的脸,道:“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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