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一夜没睡在想床戏的代价,就是他梦到若沧站在他面前,穿着荆行惯常的黑色劲装,伸手解开了规规矩矩的衣带。
宽衣解带最难消受。
欧执名戴着墨镜,眼神飘忽,人根本不在片场。
在梦里。
他能够青天白日清楚回忆起若沧俊朗淡雅的脸,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一寸一寸脱掉衣服的手指。
也许是片子看太多,经验过于丰富。
若沧拥有了绝不可能拥有的眼神,连呼唤他的声音,都能令他感到陌生又……
格外刺激。
人类的思想是奇特的东西。
会期望不存在的场景,还会根据已知梦境自我改编。
适应能力极强的欧执名,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眼神恍惚,盯着片场听林庆业讲下一幕的若沧,帮忙想好了床戏的拍摄角度和方位。
当然,女主角必不可能是白颖。
守护若沧免受白颖侵害的家伙,竟然在脑子里搞黄色。
欧执名昏沉思维回来之后,顿时觉得:这不行,这不可。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有原则的人怎么可以放任梦境扰乱现实。
于是,欧执名戒备的扫了一眼暗自激动的白颖,迈步走向造型间。
他必须得严肃正经的问若沧,期待床戏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如果是开玩笑,欧执名就算毁灭艺术,也可以为若沧遮风挡雨。
如果是认真的……
欧执名嗤笑一声,看起来若沧还没有真正见识到白颖的恐怖之处,他不介意语言恐吓,让小道士清醒清醒,一个床戏拍下去,他会掉多少粉丝。
若沧是全娱乐圈最宠仓鼠的家伙。
因为若沧亲口说过:我的粉丝天天都有跟我一起抄写经文、练字养性,所以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欧执名边走边拿出手机,刷微博抓几个仓鼠挡枪。
虽然仓鼠都是一群软萌傻白甜,但是总有那么几个犀利哥,言语尖锐的表示:哥你要是真的跟白颖这样那样,我就表演生吞瓜子儿不吐皮!
吞瓜子不吐皮这么不健康的事情,已经足够表现出仓鼠式愤怒。
欧执名计划完美。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若沧如果坚持,那他再走到老师面前,大声撒谎:对,没错,若沧我老婆。老师你就剪掉这条戏吧,给我们一条活路。
总有一款能够阻止下一幕。
即使有点儿对不起兢兢业业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欧执名也开门开得很坚定。
“若沧——”
欧执名正要说话,立刻就说不出话了。
若沧衣衫半脱,衣袖搭在臂弯,懒洋洋的挑眉看他。
黑色衣料衬托出他皮肤莹白如玉。
顺着视线滑落,就能见到他肌理漂亮的身躯,和半遮半掩的长腿。
他竟然没有穿下装!
欧执名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疯了。
他凝视若沧,没办法若无其事的问:你真的想演床戏吗?
若沧在欧执名面前向来是衣冠整齐的打扮。
哪怕是酷暑炎热,若沧都是规规矩矩穿着短袖短裤,像个乖巧刻板的少年。
他不游泳,不会只穿短裤乱窜。
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只是长腿明晃晃暴露在阳光下,悠然自得的光着脚踩里海水,感受自然的张狂恣意。
现在,若沧突破了他一切既定印象,与夜晚欧执名臆想的学术论证者渐渐重合。
欧执名一晚上见过无数疑似若沧的身躯。
都没有哪一具比面前的人更完美。
若沧见他不说话,又松了松衣带,指尖挑开长衫,浑然不觉的抱怨道:“这件衣服是不是又改过,为什么我觉得它变短了?”
“砰——”
欧执名自己重新关上门,表情严肃,眉头紧皱,手心炽热,差点将门把手烧化。
心跳却异常的快。
梦境照进现实。
欧老师年纪大,有点受不住。
第72章
若沧在烦恼戏服为什么短了一截。
他正需要多一个人帮忙, 结果刚抬头,就见到大门猛然关上, 欧执名跑了。
若沧:……
室友情义如此淡漠,若沧十分难过。
他把衣服扯上,走过去开门。
门外一片空荡,欧执名确实跑了。
“小周!”若沧探出头喊, “你来帮我看看这套衣服,是不是缩水了?”
最终,若沧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另外换了一套深褐色交襟长衫, 完成了下一幕的定妆。
因为是特殊戏份, 若沧的外衣松垮,腰带一挑就掉,长发略微凌乱的披散在脸边,带有沐浴后恣意洒脱的随性。
荆行在整部电影里, 都不是主动的那一个。
只有小雯豁出羞涩, 才能触动这颗早已动情的心。
这幕准备许久的戏份, 若沧一入场,就在仔细探看。
欧执名竟然不在。
若沧的一举一动,林庆业看得清楚。
他叹息一声, 走过去说道:“这幕戏只是借位拍几个镜头, 我们会过得很快, 不用担心。”
爱情电影的艺术里, 总需要这么几个镜头, 体现出男女主角情到浓时。
人类正常的生命大和谐,将会主推整个剧情,从极高极甜的巅峰,跌入绝望深渊。
这一幕,本该在更早的时候拍摄。
但是若沧的抗拒,以及欧执名的态度,都令林庆业一拖再拖。
直到天气逐渐入冬,黄叶凋零,再等下去,整部戏都要拍完了,荆行和小雯都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表现他们露水般的爱情。
欧执名不在,林庆业理解他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不仅没叫人去找欧执名,还拽着若沧,坐在待会拍床戏的卧榻上,仔仔细细跟若沧说戏。
林导对待任何镜头,都带有高雅艺术的追求。
他几乎亲身示意若沧,“待会白颖来了之后,你们就在塌上这个角度。机位在这边,我们会这样过来拍。”
林庆业说得细致无比,甚至暗含忐忑的解释,“确实只是剧情需要,你也不必担心执名的脾气。昨晚我跟他说过了。”
老导演的情绪,若沧尽收眼底。
怎么拍个少儿不宜,导演好像比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还要紧张。
“您跟他说什么了?”若沧好奇的问道。
林庆业一把年纪,笑得慈祥,“我跟他说,演戏是假的,只有你们才是真的。叫他回去之后别跟你生气,现在他不想来看这幕戏,可能也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娱乐圈男男女女,分分合合。
林庆业不知道见过多少,有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有些人巨细无遗挣扎纠结,反而互相折磨。
他坐在卧榻高处,踩着矮脚凳子,笑道:“当然,如果执名生气,你也别怪他,他就是个小心眼的孩子。两个人过日子不管什么身份什么性别,总要互相迁就。有时候,可能要委屈你包容一下他。”
老一辈的关心话语,简直等于直说:你们两口子不要因为床戏闹别扭了。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开始,就有老师出面当和事佬。
若沧都笑了。
他盯着林庆业一身灿烂舒适的气运。
这位导演真是信了外面的谣言,把他和欧执名捆绑成了一对。
若沧悠然坐过去,也不介意长辈这么想。
只是他笑着说:“我接这个电影的时候,还是欧执名亲自给我做的古代电影床戏教学,他凭什么生气啊。”
林庆业脸上一僵,以为是那种教学。
然而若沧过于坦然,导致林庆业都不好意思感到尴尬,要不然显得他这个监拍无数电影的导演见识少似的。
“执名属于内敛型,他有时候是故意气你的。”
林庆业忍不住要为自己学生辩驳两句,“他从小父母不在了,又在片场长大,性格确实不够坦然……因为他小时候,心理出过问题。”
既然欧执名不在,林庆业就跟若沧一起等待女主角的间隙,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