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因为当红明星都是红的那年,恨不得上一次春晚证明自己红。
然而若沧这凭实力吃饭的人,既是爱豆又是演员,还是专家认可的舞者,连续几年不来春晚,完全不需要这么一个自证渠道。
现在突然来了,还来得那么令总导演兴奋……
是不是又有高人指点?
这么一想。
观众眼睛都在放光。
以前若沧各种舞蹈、关度走阵集锦拿出来,都是与众不同的英姿飒爽,让人感受到灵魂震颤。
现在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舞蹈肯定更精彩!
有了这样的猜测,群众等待《关度2》都更有激情了。
一边刷一刷新排期的场次,一边等待春晚来临。
就算没有抢到首映的票,想到若沧能在春晚来一场特别舞蹈,也会觉得情绪激动,遗憾一扫而空。
春晚当日,录制现场繁忙有序。
而间褀道长远远俯瞰录制现场旁边川流不息的道路,轻轻的咳了咳。
“看到了吗?”
寒风吹得有些凉,他站在与录制现场遥遥相望的地方,跟轮椅上的弥达斯闲聊。
“那边就是录制春晚的地方,今天晚上八点,全国的人都会打开电视,听到你期望展现的音乐,看到你期望展现的舞蹈。”
弥达斯清醒着,视线紧紧盯着演播厅,情绪却翻腾着不甘。
无论是方以函,还是董琦,连开场的歌曲,都有他提前布局的影子。
然而,间褀横插一脚,直接让这个收视率最高的节目,脱离了群星计划的掌控,成为了另外一副光景。
他说:“你明明可以和我一起,创造更美的世界。”
间褀道长笑了笑,亲自推着弥达斯往玻璃栏杆走,去看下午夕阳照出来的城市风光。
“没有什么更美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很美。”
在他眼里,车水马龙繁忙的都市,漂浮着浅白清幽的光亮。
即使有暗淡的雾霾尘埃,也遮盖不住人心底里的激昂斗志。
弥达斯不赞同这样的话,“可这个世界是非颠倒,坏人横生,他们不该活着。”
“你我不过是普通人,又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别人的死活。”
他在轻柔的风中凝视着远景,“你说好人就是好人,你说坏人就是坏人,还是想着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弥达斯不说话。
他即使不说,间褀道长也能明白他全部的心思。
不知悔改者,永远不觉得自己错。
只会觉得时运不济、局势害人。
然而,人性多变喜好各异。
今日错事者,明日悔改。
今日为善者,明日作恶。
众生百态,纷繁杂芜,神仙都不能简简单单断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能教导众生为善,多行善事。
可弥达斯不懂。
他想创造只有好人的世界,第一个该诛杀的,便是自己。
间褀道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楼顶去。
“多看看。过了今晚,你就看不到了。”
楼顶平坦地面,正在绘制复杂的法阵。
用的是猩红朱砂,一笔一笔渗进水泥地里,透出一道一道繁复曲线。
以演播厅为中心,还有五栋楼顶在绘制相同阵法。
杜先生兢兢业业保驾护航,在圈内地位不同一般。
再有泰安出手赞助春晚,要环绕演播厅,做出一个六合归一阵法,轻而易举。
若爻远程用笔记本,监工徒弟的徒弟们认真画阵。
见师父过来,出声问道:“师父,以前我们都在山上摆阵除祟的,现在若沧在电视里……能行吗?”
间褀道长盯着视频上四块并列屏幕,勾起浅笑,“效果虽然差了点儿,但是范围足够广啊。我看了群星计划最初的规划,既然他觉得能够通过春晚进行催眠,我们也能通过春晚进行驱邪。”
若爻是绝对不会信什么网络驱邪的。
然而师父执掌公司以来,不仅认认真真看了员工地上来的报告,还带着杜先生一起分析:若沧上春晚的必要性。
他们没见过若沧的驱邪直播。
杜先生见过。
这位有因弟子,视线真诚闪亮的说:“也许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数字信号虽然是一段一段重组的数据,但是人们看到的东西并不虚假。他们会因为电影痛哭,会因为电影欢笑,自然也可以在电视上,受到师叔除祟走阵的身姿感染,消除阴晦情绪,自我净化邪祟。”
间褀道长对这样的方式充满兴趣。
既然师父有兴趣,那么若沧就得上春晚,若爻就得监督画阵。
唯一让若爻担心的是,师父要在这样的晚上,剥离弥达斯仅剩残魂,完成魂魄归体。
若爻不是没有抗议过。
万一出意外怎么办,万一剥离的残魂被六合归一阵法引入其他地方怎么办。
句句都是担心。
然而,师父却温和的笑了笑。
他说:“除夕之夜,如果出了事情,就当我的魂魄去赶年兽,为民除害了吧。”
丝毫不在乎。
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
若爻希望若沧靠谱,走出一场漂漂亮亮的阵法,助力师父荡除残魂里牵连邪祟,也驱除所有观众心中恶念。
而观众想法就很简单了。
若沧你漂漂亮亮跳个舞,让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保证把《关度2》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影评数量未来五年无片敢超,《关度3》除外。
哪怕拥有不同的愿景,都有着相同的期望。
万众一心等待的春晚终于拉开帷幕,主持人上台,说出了熟悉的“春节好”,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全国聚会。
春晚节目单姗姗来迟,无论是歌曲开场,还是中途小品,到处都是泰安的演员、歌手。
那些熟悉的名字,分散在各个节目里。
唯独若沧的节目,一目了然——《道法自然》。
舞蹈名字一出,所有人都信了这将是一出若沧式表演。
若沧一舞成名的书墨,立刻被人翻出来。
网上随便一搜就是赌博爱好者的呼声:“我打赌《道法自然》一定有毛笔、汉服、书墨舞!”
他们甚至不用上赌注,就有人评论道:“兄弟,你这样打赌是没有人和对赌的。”
因为全天下都知道,若沧自己拍的那出——
道可道!
难怪春晚前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若沧的节目名字,直接就成为了最大的剧透罪魁。
但是,剧透也不耽误观众的期待。
几乎每一个节目结束,他们都会翻一下节目单,在心里默默算:还有x个节目,就是若沧沧了。
每一届春晚,都有优秀的节目戳到观众笑点泪点感慨点。
一年终了,辞旧迎新。
依然辞不了他们心里对若沧的喜欢。
当小品以掌声结束,电视机前的观众变得格外激动。
“来了来了来了!”
没等他们充分表达兴奋,电视机里音乐一拨弦,就是古筝、箜篌轻响,连周围布景都挂上了草书墨宝,隐约可见“大道无形”!
老一辈可能无法体会到年轻孩子的激动。
但是镜头里来了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发髻束冠的道士,手持两米紫檀木毛笔,出来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腾空翻。
道士落地,镜头特写映照出了他年轻淡然的脸庞。
《关度》下映,不知道在电影频道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播了多少回。
哪怕老一辈不爱去什么电影院,也有家里的年轻人点开《关度》,邀他们共赏。
就算是老一辈,都觉得这人脸熟,脱口而出一句,“嘿,这不是关度吗?”
很有隔阂的两辈人,有了共同认识的人。
立刻就能引来专心致志年轻人的反驳,“什么关度,他是若沧!”
若沧出场,身姿俊逸。
其重无比的大毛笔,在他手上如若无物,随着他每一个动作恣意翻腾。
他持笔走转,墨水凝结在笔尖,凌空一挥带出了肃杀笔风,宛如豪爽侠客泼墨而就,要在纸面写下一方江山!
看过书墨无数遍的观众,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若沧的落笔惊讶。
却没想到他再度出场,毛笔在手中挥洒自如,每一根发丝都摄住了他们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