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他叼着勺子,摸摸索索拿出来,随意的接通,“喂?”
出于对艺人的保护,敖应学耳朵立刻竖起来。
一心两用的查岗,“谁的电话?谁晚上给你打电话?”
若沧一脸凝重,没有回答。
欧执名的声音低沉,在电话那端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出了点事,能不能请你来一趟?”
客气有加,情绪低落。
若沧甚至能够透过听筒,感受到他的绝望。
“我马上来,地址发给我。”
若沧回答得果断,冰淇淋也不吃了,立刻站了起来。
《星星之下》正在精彩的时候,敖应学视线黏在屏幕上,身子跟着他的身影歪,“去哪儿?去哪儿?”
“欧导那儿。”
瞬间,敖应学猛然转头,捏着雪糕,人都跳了起来,“你说谁?!”
若沧走到门口穿鞋,扬声回道:“欧执名!”
欧执名的夜晚请求,若沧格外慎重。
自从摄制棚之后,他一直联系着万家奇,询问第一电视台员工的情况。
法事之后,没有人再做过困在摄制棚的怪梦。
梦境终于恢复了色彩,光怪陆离得令所有人都开心。
董红在那一晚之后,高烧情况渐渐好转,请了大半个月的病假,也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这一切足够表明,摄制棚残存的阴寒之气,应当已经被阵法驱散。
无论是七世佛所说的阴坟,还是禁锢在牢笼里的魂魄,都该魂归天地,各寻归处。
他担心欧执名,甚至特地请杜先生帮忙看看这位导演的状态。
然而,欧执名是业内出了名的行踪不定。
偶尔死宅,偶尔长途旅行,按照杜先生的每日汇报,这人出去看了场电影,再也没有别的行程。
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若沧顿时凝重起来。
可惜,他的沉默并没有准确的传递给经纪人。
敖应学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大场面,仍旧有些紧张。
哪怕两个人坐上车,定好了目的地,他也止不住心头困惑。
“你什么时候跟欧导关系这么好了?”
“他为什么叫你去他家?”
“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
“学哥,你想多了。”若沧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我觉得他是撞了鬼。”
敖应学欲言又止,终是大胆发言说:“我是你经纪人,你们要是真的有什么,我只会帮你瞒着,所以你不用拿撞鬼来糊弄我。我是专业的。”
专业经纪人,就算爱豆有什么py关系,他绝对坚定不移当好保姆,帮若沧扫除一切后患!
然而,若沧深深的看他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对无神论唯物主义者的敬佩。
他认真的说:“欧导有个朋友撞邪,所以我只是去帮忙。”
敖应学混迹娱乐圈,懂得无数乱七八糟的“魔鬼送地狱”情趣,听到“朋友”两个字,心下狂颤,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艹嘞,欧执名看着清心寡欲,玩得这么大。
不过,敖应学混迹娱乐圈,什么场面没见过。
脑内四转,想想也就想开了。
无论若沧跟欧执名怎么回事,他作为经纪人,必然是乐见其成。
他只希望欧执名做个男人,靠谱一点,有借有还。
两个人真有什么,赶紧就把电影开起来啊!
不然若沧行程冲突了怎么办?
难道得罪其他导演,轧戏去拍欧执名的电影吗?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敖应学已经虚空排起了若沧的行程,还开始忐忑挑选公关公司。
专业经纪人预先安排的能力一流。
他已经准备好了多种应对方案,只要若沧不给活动、拍戏开天窗。
驱邪、驱鬼、驱丧尸他也绝对支持!
若沧在担心欧执名的安危。
敖应学在担心若沧和欧执名的未来。
夜色之中,车行迅速。
欧执名给的地址,远在城外半山腰上,他们赶过去有一段距离。
于是,精神上打点好一切的敖应学,絮絮叨叨的跟若沧说圈内金主包养明星的避讳事项,疯狂暗示。
比如进出酒店一定要前后分开。
比如被拍到同行一定要大大方方。
比如姿态放低心情放缓,当成交易也别当成谈恋爱。
走肾不走心,绝对娱乐圈第一定律。
可惜,若沧没空去收暗示,手机不断的接收杜先生发回的消息。
“欧执名今天只去过电影院,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他的朋友下午来过,现在还没出来,应该是方仲山。”
刷刷刷的,方仲山的资料发了过来。
一位简单明了的富二代,家里做的房地产生意,只要不赌不吸,能够优哉游哉的过完一生。
爱好在网络指点江山。
曾经以“骂过欧执名却没有遭到报应”的特异功能,稳居网友评选神奇人物Top 50。
若沧看着特异功能无言以对。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怼子手,兼职影评人吧。
方仲山骂过欧执名的话,积累起来好几页。
若沧没看出来他骂得有没有道理,只觉得……
欧执名,有点抖M。
恐怕,这位方先生,就是依靠着嘴炮的能力,才成为了冷漠无情欧执名的朋友。
半山腰的公路,静谧得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欧执名发来的住所,别墅大门,漆黑夜色里能够见到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庭院里还停着三四辆车。
敖应学担心许久的大胆玩法,顿时消失得干净。
欧执名怎么说也是体面人,总不会叫了一堆人来搞事情。
他慢慢把车停靠在旁边,探头看了眼大开的门。
“这是搞聚会叫你来凑热闹?”
敖应学听不到任何的音乐声音,却能看到有人忙碌的从别墅大厅穿过。
似乎慌慌张张的。
就算是深夜,若沧也能看清这片老别墅的模样。
风水不算绝佳,有着和欧执名一脉相承的阴森。
这样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有点儿以毒攻毒的意思。
里面人声安静。
若沧刚下车,就见到欧执名从室内走出来。
他站在门外,高大的身材被背后灯光大亮的厅堂染上了一层辉光,映照得他身形发黑,脸色温柔。
可若沧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不需要看穿什么的运势,他都清楚欧执名现在的处境。
因为欧执名的脸色太糟糕了。
苍白冷漠,血色全无。
温暖灯光镀上的一层温柔,完全是暖色调的阴谋。
“你受伤了?”若沧皱眉问道。
“没有。”欧执名的声音冷淡,“谢谢你能来,我应该先向你道歉。”
他的低沉沙哑的腔调,夹杂着眉目间揉不碎的苦闷。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
欧执名几乎叹息着说:“如果我那天就相信你,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马场那天、电视台那天,还有剧组相处的许多“那天”。
他曾有过很多机会去耐心探寻若沧所说的话,却因为傲慢和固执,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若沧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不妥。